第159章 見到父皇
花粥問出去的話似乎並沒有人願意回答。無邪接過來一個黑衣鐵頭士遞過來的一個包袝,從裏麵拿了一個火折子,點燃了。摸摸索索的探索著兩塊石碑,似乎在尋找什麽機關。然後把兩個碑各自向相反方向,轉了一百八十度,卻聽轟隆轟隆幾聲石輪子滾過地麵的聲音。
地麵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兩塊石碑的中間的石板豁然開裂,眾人去看,才見地上一個方洞之下露出一截子石板路。
撲拉了好一陣子灰塵和蜘蛛網,他們這群人順著這條地下通道下去,一條路也差不多走了一個多時辰。
雖然很難辨別具體的方位,但能隱約能夠感覺出來這個地下的洞口距離地上麵的高度還是很深的。
相比於之前的一頭霧水,離解開父帝失蹤之謎,總算是有一點進展了。
畢竟也能夠判別出來這條通道通往的地方是東南方向。思年華的東南方是邪靡亂鬥山。昏暗之中隻有無邪手裏的火折子不斷地明明滅滅,他身上背了一個大包裹,仿佛一個百寶箱,從一開始由一個鐵衣鐵頭士交給他,然後他就不斷地從裏麵往外拿東西。
黑暗裏隻聽見彼此的腳步聲,誰也看不出其他人的表情。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的灰土味道,因為地麵坑坑窪窪的卻落了一層三寸厚的積灰,撲了所有人一鞋的土。此時一群人不要其他人的提醒,也都加快了腳步,生怕落於人後。
再也顧不上會不會有突然的危險降臨。畢竟有時候一無所獲的時間太長了,也會讓人覺得有所失望。
一群人也紛紛進入了一個隧道,進入其中,發現裏麵四通八達,周圍的方向也很難判別。“大家前進的時候都小心一點,不要觸碰到旁邊的東西。”隊伍中帶頭的石宓天提醒道。
畢竟在這些目的之中,誰都不知道哪裏有機關陷阱,哪裏又會有崩壞的石板。所以必須小心翼翼的才好。
當然無邪作為蠱王,聽風辨別方向,抑或是蛋殼兒搞的什麽鬼,反正沒有人問,也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
水滴答滴答的聲音在空曠的洞中也顯得特別的清晰。
“吱吱……”
“喵喵……”
“啾啾……”
老鼠抑或什麽小動物的聲音令人頓時毛骨悚然的。
“撲通……”一聲,接著“哎喲……”又一聲,卻是月樹太後摔倒了。花粥俯身去扶她,靜靜地等待,寂靜無聲裏等了很久,月樹太後才坐直了身體,悠悠地說:“不是哀家不想快點告訴你!而是這答案告訴你也許並非是最好的答案。”
收了手,花粥問:“什麽?”
月樹太後說:“聖主畢生所願,無非是在魔域大陸一片瘟疫鬼的塗毒中,留下一片淨土。他自己的生死倒於他自己來講,已然置之度外了。”
花粥聽了這段話,心裏就有些發慌,急又問:“什麽?父帝他到底怎麽了?”花粥先看向太後,從太後冷靜的一張臉上無法看出一絲端倪,她又急急地轉向無邪。無邪手裏拿著火折子冷冷地說:“你最好還是先弄清我來到這裏的原因吧。”
無邪又道:“在下作為天元國蠱太子。奉命攜手大約二百死士,旨在竊取你娘親仙雨兒的一道秘藥。據我們當初分析,這秘藥有可能被兩個人分別掌管,一個是月樹太後,一個有可能在你這兒。”
花粥想到了什麽,說:“我的碧血嗎?”
太後道:“碧血能令瘟疫鬼生存,且魔力大增。所以瓜瓜這個邪蠱混合體要盜血,護國公也在等著你的血。但如若你的身體能產碧血,證明你的血力也是到達了頂峰,可滅諸鬼。
外界盛傳,三年前,你的碧血是仙妃的血親所致,但實際上不是。仙雨兒仙妃十三年前拋下你,別人都道是她周遊列國,去尋找修行碧血的秘方了,可實際上她並沒有走。而隻是隱藏在了邪靡亂鬥山腹地之內。換句話說就是,她在地底下修行了三年之久,碧血始成。”
“仙雨兒的碧血真的修成了?”
“在地底下,難道還得了溫族人的幫助?”
“可是。這裏的地下通道跟溫族人的地下通道又有什麽關係?”
進得地下宮殿裏就一言不發的石宓天終於翁聲翁氣地開了腔。四麵撲簇簇滾滾而下的背景之下說:“也許聖主也是為了仙妃碧血的秘藥,也許是與仙妃情難自禁……這座地宮本來一直就有,聖主隻是把它疏通了一下,然後為自己所用。總之,屬下奉太後之命,在這地下秘宮搜索了十來天,灑出去的斥候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最後就到了這裏!”
花粥問:“這是哪裏?”
石統帥道:“今天的斥候終於找到了這裏。這裏發現了一個東西,你看看可算是聖主之物。”
花粥遍尋腦跡,自三歲以後,自己幾乎都沒有見過父皇;按照神女信條,自己是不能見父不能見母的。就算是練功偷懶被師傅罵或者責打,遠遠的也隻是能見過父帝的一半個偉昂的背影。所以倒一時想不起來,父帝可有什麽貼身之物。
當石統帥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卷軸,吹了吹上麵的灰塵,讓無邪舉了火折子過來,無邪就自然靠在花粥身後,石宓天又道:“看,那裏發現的!”
無邪把火移到前麵,嶙峋牆壁下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如同走路累了讓人歇歇腳的那種。旁邊兒還有一個物件,仔仔細細低頭看過去,“薑央啊……”
倚了自己道:“你可仔細看看吧!”
地上潮濕土地靠牆角卻有個卷軸,卷軸用細繩捆了,已經破破爛爛,卻是一隻鞋墊兒。魔玨國大姑娘都流行納鞋墊,當然這隻鞋墊通常是納給一個男人的。紅色的線打底,上麵總共繡了四個圖案,一條魚,一隻鳥,一隻蜜蜂,還有一隻還沒有繡完。
花粥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嗚的聲音迅速在岩洞四處傳播開來,老鼠還有什麽莫名的東西驚慌四散。原來自己三年前瀕臨絕境時做得夢卻是真的,娘親看著三歲的自己繡給父帝的鞋墊上居然是“如鯨向海,似鳥投林。”
現在所處位置四麵來風,無邪手裏的火折子換了若幹遍,燃燒得也不甚火旺。
無邪徑直來到那麵牆邊,手輕輕的敲打著這麵牆。大家也被無邪的動作吸引過來。“鏗”一聲明顯不同的聲響讓無邪終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雙手反反複複的敲打這個地方。看了許久,無邪不得不停下了動作。“怎麽回事,沒有任何開關。”在牆麵上摸索了這麽久,無邪還是沒能找到打開這道門的機關。
就在這時,“咦”花粥疑惑的聲音引起了大家注意。
“怎麽了。”
“這裏好像是空的。”看著花粥指的地麵,無邪頓時恍然大悟。怎麽就沒想到呢。
翻開鋪裝在上麵的一層薄薄的沙土,一個小小的凹槽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看著那個小小的拉閘,顧青眼睛又是一亮,果斷的向上一拉,那麵牆立即發出“吱吱”的響聲。
一道門從牆上灰土崩塌中凸顯了出來,卻是天光驟亮的感覺。這讓花粥心裏麵又捏了一把汗。塵埃落定間,麵前是一間空曠的大廳,怎麽一回事,怎麽什麽都沒有。
但是這亮光讓花粥頓時覺得特別幸福。
這亮光是藍色的,花粥回頭間見眾人都癱瘓在地,沉沉浮浮地趴在地上,火也燃滅了,看樣子大家都睡著了。
藍色的光芒照亮了自己,冰藍色的區域裏就出現了一個浮影。高大偉昂的背影挺直了腰板,然後轉過臉來,如自己木板床上修行時看得的自己的靈魂,清澈,幹淨,沒有一絲雜質…
但剛向前跨出一步,便聽到不知是哪個縫隙中傳來個聲音:
“粥兒…終…於…來……了.……”
“你是誰?!”
花粥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隨時準備逃離。
“是我啊!”
這聲音?
這聲音卻隻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父帝,您終於肯見粥兒了……您不知道,多少年了,粥兒卻隻能聽到過您!您的臉粥兒都忘了。”伸直胳膊,花粥想讓父帝抱一下。
黑暗中,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
雙眸隱隱閃爍,像夾道裏自帶著某種光輝。
他慢慢向前,揚起嘴角,對著孱弱的靈魂,幽幽地問:“粥兒,照顧好你自己,這世界上隻剩下你一個了。”一抹冰藍色的邊緣慢慢的蠕動,像蘇醒的北極熊,出洞覓食,一點一點將女兒逼到角落…
然後他扭過頭來,對花粥說:“孩子。粥兒,父帝要走了……”
看著花粥孱弱地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咽了口唾沫…
“那麽…接下來,就讓你看看父帝的臉吧。”
說完臉俯下來任憑花粥雙手輕輕的觸碰…
花粥閉上眼,這是第一次,她嚐試著去了解一個多少年來朝思夢想的父帝……
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閉眼後,花粥隻覺得麵前一片漆黑,周身是縱橫交錯的迷宮,沒有出口,在一片黑暗中漫無目的走了好一陣,突然,一個巨大的麵龐出現在眼前。父帝四十八歲,頭上戴著布白色的帽子,穿了一身灰白色的襦袍子,他有一雙睿智的眼睛,帶著一絲溫暖和戲謔,仿佛在嘲笑這個即將離開的世界。
與此同時,耳邊一聲驚天之雷!
黑暗逐漸褪去,一副淒厲畫卷,就此鋪開。
狂風呼嘯。
發出潮水般的低鳴!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腐爛千年的氣息。
沉重,壓抑,與世隔絕般,一丈之隔的萬惡黑暗中,已是另一個世界。
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望出去。瘟疫鬼如鬼眼般幽暗地閃爍,但還是照亮了洞窟那狹窄,幽深的入口,隱匿在黑夜裏的一張陰森的嘴巴。
正對人們竊竊私語,仿佛隨時都可能噬人脖頸,至人死亡。
咬了咬牙,在駭人閃電劃破夜空的刹那,邁進了洞窟。
果然,深邃的黑暗沒有盡頭。“粥兒,你受了多少苦。”眼含熱淚,父帝抱著花粥,雙手給她暖著腳脖子,說:“天下再無瘟疫鬼時,家祭一定先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