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溫柔陷阱
“我不進去,可否?”無邪和花粥一高一矮入了洞口,曲折難行,但好在無邪挾了花粥於腋下,帶裹帶攜省了花粥好多力氣。
“小孩子不可以不聽話。”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裏麵的狀態你不清楚。小女子進去隻會填亂。”花粥調皮,居然滿麵春風,婉而一笑,對無邪行了萬福禮要跑。
神女花粥耍起了無賴,而且她還樂此不疲的。在巫婆婆和眾人麵前她要堅守《神女信條》,如今被前晚上一夜破了功,既然“不嫁人婦,不侍公婆,無夫無子。”這一說被擊了個粉碎,她就有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大無畏精神。
那即如此,幹嘛還裝什麽冷若冰霜的樣子。她犯規遭受懲罰事情將來或早或晚都會大白於天下,所以她要盡力多笑點,多對無邪好點,現在她除了耍無賴也不能做別的了。
下一刻,神女花粥十六歲的整個身體已經被騰空而起。
“你放我下來,我說了不進去!”見自己被無邪給扛了起來,花粥自然又羞又氣,雙拳自然雨點般的砸落在了他的肩上,自己都十幾歲的人了,居然還被人抗上肩膀。
隻是這人的肩膀是鐵做的嗎?她雙拳都打的通紅,對方都一點都沒有反應,砸他身上的拳頭和砸在硬板上沒有什麽區別,反而是砸疼了自己。
“你這麽有力氣掙紮,說明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礙!”
“沒有,人家真的不舒服。”神女花粥昨晚上一宿未合眼,肚子也跟著鬧騰了一宿,咱不鬧騰,停能成嗎?寧願裝病也不要進去。
“那就進去見太後。”
“.……”花粥心說,能不能讓她死呀,怎麽話題又恢複到之前了,還能好好的聊天不?
“傲大哥,我要給鍋子添柴,我聞到鍋子都糊了了,今天晚上我可以如她所願,多做一鍋子山雞燉蘑菇。神女花粥耍著賴,但她還是有所顧忌的,因為奇葩巫婆婆,當然她私下裏管她叫“巫臉包公”,她最近瘋狂地給她製定了一個靈血修煉手冊和修煉倒計時。
她望著牆上,那裏有塊巨大的飛白,用燒火燒了半截子的燒火棍子寫了一個數字。
無邪:“.……三十有三?”就又用勁兒扭過臉來,罵道:“為何是這般的嚴苛,鬧哪些,不想讓在下入洞房了嗎?”
下一刻,花粥感覺一隻大手狠狠的拍在了她的臀部。
“還說不是裝病,肚子疼,又不願意進去見師傅,現在又打這種莫須有的保票!”在無邪的心底裏知道,外麵群狼圍得水泄不通,裏麵卻又有神女此生最害怕見的三個人。
他不禁啞然失笑,就拍著她屁股問:“那三小隻又沒怎麽你?!你倒還要怕他。”
“哇—”花粥這回是真的哭了,“他不知怎麽的,我一醒了,他們三個就回著我坐了,說我破了功了,要加倍找補回來。他居然拿鞭子打我!”
巫婆婆打人也就劈頭蓋臉上一下,剩下自己裝憨賣可憐哭一下就好了。
太後“姐姐”就是打人,也隻是喜歡往胳膊上擰,椎心之痛一下也過去了。唯一的就是這三小隻,他一隻手,在講經的過程中,倒時常把他那唯一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一經發現神女走神兒,劈天蓋地的,這“皮帶燒肉”大戰就開演了。
這結果就是,現在卻讓無邪揍了屁股,揍的還是這麽私密的部位,最重要的是,隔著衣褲,她都感覺到被打的疼。
……
……
魔玨國瓊穆城。
“哼,不要著急,強者都是最後才出場的,這樣才有派。”呼延寧浩冷哼一聲,心中也有了不妙之感
“怎麽回事?”之前一臉淡定的父親呼延遠達,此刻臉色微微一變,以前這賭坊開啟時,雖然也有爭鬥發生,但是絕對沒有像今日這樣,各個小的身上帶傷,有的身上十幾處刀痕。
一輛馬車飛速疾馳,一隊護衛策馬開道,他們行進的方向豁然是城東賭坊。馬車內,呼延寧浩手中正捏著一張請柬,他的臉上更是掛著玩味的笑。
明黃色皇家專用請柬。請柬的內容,很簡單,就四個龍飛鳳舞小楷字:“速送賭資。”
“父親,這太子究竟是何意?兒子與他可是素昧平生,賭資?給他送那門子錢?”呼延寧浩很疑惑,天下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何況這午餐是一個能將人砸死的大銀兩。
“吾兒不喜歡?不如趁此機會,也好修補修補與那太子的關係?”呼延遠達打趣道。
“廢話,太子要送錢,兒子就去嗎?我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他讓送錢巴巴兒就去送,豈不是顯得太掉身價?這送禮,就和嫖客去青樓是一個理兒,不是嫖客砸錢,妓女就一定會賣,好麽?有時候不賣,反而更賺取更多的銀兩。”呼延寧浩很正兒八經的說道,但臉上表情卻分明寫著不滿,好似逼著他送錢,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
“呼延宰相您等一下。”陳提督路上跟著轎子跑了一路,轎簾掀動間逮到個機會,伸進腦袋去行了一個禮道。“如若您覺得可以,我倒願意陪上公子一去。”
“賭資的事情,好說好說——屬下早就想孝敬你了,隻是苦於沒有機會!”苦於沒有機會是真的。隻不過最終要見的不是宰相,而是直接麵見聖主,所以最近往宰相府裏跑得多了些,不想遇到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誰?這個……又是誰?”呼延寧浩有潔癖,自然不喜歡這個黑胡拉渣的人。
“一個小人、一個潑皮、一個不要臉的人,同時他也是一個你打他一拳,絕對會咬你一口的人,是瓊穆城最最難纏人物。”呼延遠達心裏想著,低聲俯於兒子耳側說道:“如若能夠,還是不要與這號人有什麽忤逆糾結最好。”
“喔……他有多難纏?”呼延寧浩來了興趣,父親對這個陳提督的評價一點也不低,不是嗎?一個不要臉的狠人,比一個道貌岸然偽君子,更讓人喜歡呐!
“瓊穆城所有世家都要給他幾分薄麵,他是一條不被強龍壓製的地頭蛇。至於他為何要給太子爺送賭資,為父猜,這你也定會猜出個七八分吧?”
“容孩兒想想,最近幾日,兒子就隻做了兩件事……”當然他後半句話卻沒有說出口,一件是讓那個做完了事情已經毫無用處的令飛鷹上吊自盡了,這樣宮中發生的事情恐怕就算薑央顯靈,也再難有人知道這令飛鷹跟宰相府有什麽關係。另一件就是查出了天元國的那名細作,令飛鷹臨死前說出,蠱太子已然入了甕。
呼延寧浩舒適的斜靠於馬車車廂最裏麵軟塌上,呼延宰相從兒子簡短的言語,讓他不難猜出,這陳提督他確實不認識。能讓世家都頭疼的老臘肉,親自跑腿來要這太子的請柬,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有這比銀子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麵子……這陳提督這是要找補麵子回來?”父子倆算是同時嗅到了什麽。
“對!麵子——”呼延遠達命令隨從一名黑衣男子道:“黑衣鐵兵士,你速查一下,這陳提督府上可有什麽大事發生——”
……
……
當然洞開的藍石洞裏,三位尊者早已聽到了外麵花粥和無邪的對話。
一左一右,當然太後位尊,應在崖洞的最裏麵。
那個裏麵位置空氣相當好,相當清晰,卻說不清道不明風口在哪個位置。過來略遠位置,無邪還是小心翼翼領著花粥入了門,一把拉住她的手,無邪就忙不疊的給花粥各處止痛。
小傷有點多,手指頭上,胳膊上,屁股上,屁股上大庭廣眾之下他倒沒敢造次,便自敢往手指頭吹氣,這溫柔的氣息靜止在黑暗裏……
於此同時,傲無邪望了一眼花粥前麵悄無聲息的月樹太後,卻猶豫了一下。
崖洞內,藍光溫柔,光線如同月光,雨露均沾一般毫無吝嗇地灑在各色物件上,就見月樹太後躺於藍石床中的楔合的位置上,眼睛閉上,臉上是恬靜而淺淡的笑容。
身穿粉色衣裳的巫婆婆守在她身旁,為她把薄衫輕輕拉至肩膀,聽到有腳步聲,她抬頭,臉上帶著笑容上前噓了一聲,“粥兒,太後剛睡著,別吵醒了她。”
無邪摘了一片花粥頭上的小柴禾棍兒,俯身上前輕輕地掃了掃太後的眼睫毛,調皮地笑道:“還在裝睡?”
月樹太後睜開眸子,眸子更加星光熠熠,但是嘴角的笑容越發加深,“還是瞞不過你這臭小子。”
“是太後的演技太差了,睫毛一直在抖動。”
粥兒當然不敢發言,她早被嚇得半死,撲通一聲跪了,怕被殃及。
“太後嬤嬤,今日覺得怎麽樣?”傲無邪決定采取通常的攻防策略,隻是這稱呼卻變了,問道。
月樹太後把臉微微抬高,形成看著傲無邪的姿勢,笑著回答:“好多了,看來是該起來收拾收拾殘局了,有的東西擱久了,漚著,會發黴變質的。”
“是啊,”一旁的巫婆婆笑道:“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況敵國太子乎?”
月樹太後取了豎在牆邊的龍嚨柺杖,接口道:“是啊,哀家想著,你們兩個冤家對頭也該訴完衷腸了吧?!嘰嘰呱呱,聒躁得很!”
“那就太好了,在下還尋思著,這入得門來,氣氛倒是有些太過溫柔了。如同一個溫柔陷阱。”傲無邪個子高,行過禮後站得筆直,他伸手摘下了太後頭上一堆珠環玉翠中的一朵絨花,再從她眼前把手一傾,太後神色不動,眼睛不眨。
太後眼見他就插到了神女的雲鬢之上,左右看了看,道:“這朵給粥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