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ii.
寨子裏有座小學，乃海軍某部援建。校名也由軍委某領導題寫。吳有治歌師帶著趙海二人來到學校參觀。由於正處於寒假期間，學校冷冷清清，枯枝敗葉落了一地。趙海兩人找來笤帚，幫助學校打掃一番。海青青問吳歌師，學校現在尚有多少學生。吳歌師回答，以前鼎盛時，學校每個年級都有三個班。每班四五十學生。當時校舍擁擠，嚴重影響到學校正常開展教學工作。後經多方努力，爭取到了海軍的援助。新校舍落成後，學校的擁擠狀況得到根本改善。但漸漸地，在計劃生育的影響下，學齡兒童出現數量的下滑。每個年級的三個班，被裁撤為兩個班。再到後來，又變成了一個班，一直持續到現在。現在雖然仍能維持一個年級一個班，但每個班的學生數量已不可與從前同日而語。現在一個年級尚能維持20個學生的規模，已是十分不易。
不僅入學兒童的數量連年下降，而且教師隊伍的建設，也步履蹣跚。現在學校的教師，大多是以前由民辦轉過來的那一代，不僅年紀偏大，而且其知識儲備與教學方法也大多陳舊落後，遠遠跟不上時代發展的需要。最典型的，就是學校裏沒有英語老師。而城裏的學校，已經在三年級就將英語教學納入了日常管理規範中。高名侗寨小學畢業的孩子，隻能在畢業進入初中後才能首次接觸到英語教學。與城裏孩子相比，他們明顯落後了一大截。因此，村裏凡是有點能力的人家，都想方設法把孩子送到城裏接受教育。這也是高名小學入學兒童逐漸減少的重要原因之一。
小學也曾經努力引進一些年輕老師過來。無奈條件所限，很少年輕過來，受不了艱苦，就又紛紛離開了。於是，就隻有年老的教師在苦苦堅守。
“這是我們這邊普遍存在的問題。”趙書勤歎息道。“農村小學，幾乎都麵臨師資斷層的現實處境。年輕老師不願意來，來了也紮不下根。”
“希望國家層麵，盡快出台相關政策，解決這些問題。”吳有治歌師憂心忡忡地說道。
海青青倚在一株紅豆杉上，頭擱在笤帚柄上，陷入了沉思。
參觀完學校，吳有治歌師接著又帶趙海兩人到六十六丈洞遊玩。六十六丈洞以前叫斷魂崖，是以前如霜跳崖殉情的地方。據說崖高六十六丈，為了去除斷魂崖的悲劇色彩而改為現名。如今，六十六丈洞已經被開發為一處旅遊景區。高名侗寨為了方便有人到彼遊玩，專門修建了一條旅遊公路到彼。六十六丈洞距離高名侗寨約六七公裏，沿途山重水繞，岩壑競秀。穿行其間，賞心悅目之餘，更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意趣。
快抵達六十六丈洞時，遠遠地就望見兩道溪流，如兩條白練一般，從崖頂筆直地垂掛下來，頗有一種李青蓮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磅礴氣勢。趙海兩人頗為激動，加快腳步，直趕到懸崖地下。抬頭一望，但見壁立千仞，飛瀑如雪。陣陣濕漉漉的氣流撲麵而來，夾雜著絲絲河床腥臭的味道。雖然沒有李白筆下廬山瀑布的雄壯場麵，但足以震撼人心，不得不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趙海兩人嘖嘖稱奇，讚不絕口。如此高峻的懸崖，如霜當年都肯跳下來，也足見其殉情的決心和勇氣。吳歌師再次說到劉郎與如霜姐妹的愛情悲劇時，趙海兩人都唏噓不已。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中午。海青青的父親不斷打來電話，催促趙海兩人抓緊時間返程。其司機已經在寨子門口等候多時了。不得已，趙海兩人隻得與吳有治歌師告別。吳有治歌師把兩人送到寨門口。陪同的還有昨日一起吃飯唱歌的幾個年輕歌師。大家依依不舍，含淚話別。
回到天同，趙書勤與母親匆匆作別後，又搭海青青父親的車子前往爐江。因為海青青的父親剛好去爐江開會，順便送女兒回林城師大。
抵達爐江，趙書勤先去看望父親。父子倆簡單地聊了一會兒。期間，父親提起，準備在趙書勤大學畢業後送他去英國留學，因此囑咐趙書勤加緊英語學習。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趙書勤不知作何回答。他壓根就沒有這種出國留學的打算，一來自己的學習成績有點差，根本不具備出國留學的條件，二來出國留學需要大筆金錢，父親可能也承擔不起。不過，既然父親已經提出來了，顯然是已經在經濟方麵做好了準備。而且，這一決定也得到了繼母梁丹的支持。她也讚成趙書勤能到國外去見見世麵。家裏現在已經供得起趙書勤到國外留學。
趙書勤沉吟良久，最後表示自己目前沒有出國留學的打算。即便要留學，也要等自己爐江學院的本科學業完成後再決定。梁丹似乎對送趙書勤出國一事極為熱衷，不斷地鼓動趙書勤抓緊時間加強英語學習，力爭拿到去英國留學的資格。趙書勤不為所動。他覺得，人生不一定都要走留學一途才有出路。把專業學好了，在哪裏都能活得體麵。因此，他目前的唯一打算就是學好專業知識，把基礎築牢，再談其它。
因為梁丹不斷嘮叨留學的事，趙書勤很煩，所以就早早地離開了父親的家，返回爐江學院。此後，趙書勤的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學業上。圖書館和實驗室是他待的時間最多的地方。趙書勤的學習成績也穩步提升。自然，感情方麵，他就得過且過了。他很少去省城玩了。所以，與蒙曉璐的關係，也變得不溫不火。而且，由於父親的財政大權被梁丹掌控後，趙書勤再也不似從前那樣可以隨心所欲地從父親那裏拿到比較可觀的費用了。他的日子也如從前那般滋潤了。他不得不學會節約過日子。這也使得他去林城找蒙曉璐約會失去了經濟基礎。趙書勤不去林城，蒙曉璐也不下爐江，兩人平時幾乎沒有多少見麵的機會。因而，雙方的感情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淡化。但蒙曉璐似乎並不想與趙書勤一刀兩斷。時不時地，她也會給趙書勤打來一個電話，撩撥一下趙書勤的情思，偶爾傾訴一下相思之苦。趙書勤痛苦不堪。一方麵，他對蒙曉璐的情感雖然有所淡化，但由於這份感情已經深深地烙進了骨髓裏，趙書勤想要忘掉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想到她有個新的男朋友，趙書勤不免心灰意冷，所以想慢慢地淡化處理這段感情，希冀有朝一日能徹底把她忘掉。可越是刻意想忘掉，越是忘不掉。也許，這就是愛情產生的魔力吧。再加上蒙曉璐時不時地來撩撥一下，趙書勤就更加無法釋懷了。聯想到兩人之前在一起的種種溫馨與甜蜜，趙書勤甚至有時候還去極力挽回。種種矛盾，交替折磨著趙書勤，趙書勤是以苦不堪言。不過，蒙曉璐給他的一個信息，又讓他多少還有一點信心和希望，那就是蒙曉璐對李旦基本沒有什麽感情。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李旦對蒙曉璐的追求。因而，對於蒙曉璐，趙書勤實際上還是心存一點幻想。
由於同在一個學校，趙書勤與何淑懿倒是經常見麵。這多少填補了沒有蒙曉璐的日子所形成的空虛。但對於何淑懿，趙書勤嚴格控製著一個度。他不會表現出那種男女朋友的親密關係。對於何淑懿，趙書勤更多的是以一種兄妹關係處理之。何淑懿也不沮喪。她越來越表現出一種女生的成熟。她願意以時間換空間，讓自己逐漸取代趙書勤心中的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