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過，讓趙書勤頗感失望甚至失落的，還是偶像的蒙塵。趙書勤一直認為，商總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在道德方麵完美無瑕冰清玉潔。不過，現在看來，這隻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偶像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未能免俗。盡管趙書勤暫時無法求證包悅彤說辭的真偽，但有一點幾乎可以肯定，商總在女人方麵，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程度的放縱。否則，包悅彤也不會有這麽多故事來跟趙書勤分享。紅顏禍水。自古以來，許多優秀的男人，往往因沉溺美色而聲名狼藉，身敗名裂，甚至身死國滅。周幽王、隋煬帝、唐玄宗等，就是最好的例子。究其原因，男人一旦執著於下半身的快感，上半身就漸漸被荒廢了。久而久之，就淪落成一個糊塗蟲，小則誤己，大則喪國。根據唯物辯證法，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美人江山，男人不可能麵麵俱到，百花齊放。因此，倘若商總果真如包悅彤所言，流連美色，醉臥花叢，每天必定疲於應付不同女人的愛恨情仇，那他能放在工作上的時間和精力將會越來越少。這必將對他的事業和人生帶來致命的傷害。趙書勤不得不替自己偶像的未來捏把汗。他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心目中的巨人形象會轟然倒塌。
持同樣看法的還有包悅彤。她也擔心商總為美色所惑，從而喪失進取之心。
“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我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麽多精力。”包悅彤憂憤地說道。“他每天都要給很多女人打電話，發短信，聊曖昧。然後，工作方麵，基本當甩手掌櫃，都交給天少他們幹。以前，還喜歡上工地搞點檢查，現在半年不去一次。每天就是喝酒，撩妹，然後跟女人睡覺。玩物喪誌，玩女人喪業。再這樣下去，我看他這個老總遲早得玩完。”
看得出來，包悅彤是真心實意地愛慕商總。或許，商總在她心目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不願意看到男神跌落神壇。所以，她還是替商總憂心。但她又無可奈何。因為，她的話就像一顆小石子扔進一汪深潭，幾乎很難在商總的心裏激起些許漣漪。這一點，趙書勤也間接體會得到。在趙書勤看來，包悅彤大約不過是商總的一個花瓶，拿來充充門麵而已。商總對包悅彤，可能都沒有注入什麽情感。假如商總真有些喜歡她，也不過是衝著她的年輕肉體而去。否則，他也不會讓她去陪別的男人睡覺。男人若是真的在乎一個女人，就會把她視為自己的禁臠，不容別人染指。真正的愛情，是絕對自私的。不過，趙書勤也不想跟包悅彤挑明這一點。或許，即便挑明了，包悅彤也未必就聽得進去。一個女人，麵對一個可以當自己父親的男人，而且明知這個男人有家室，還到處沾花惹草，遍灑雨露，都仍願意為他死心塌地付出真情與尊嚴，這得有多麽的驚天地泣鬼神啊。
不過，麵對包悅彤的訴說和抱怨，趙書勤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無論如何，商總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依舊是那麽的偉岸，那麽的光輝。尤其是，商總決心返回爐江搞煤化工項目，實實在在做實業，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做實業，其實挺難的，一需要資金，二需要技術，往往是大投入周期長低回報。但，國家又需要實業做基礎支撐。一個國家，尤其是像中國這樣的大國，假如沒有千千萬萬的實業主體做後盾，就跟一艘結構簡單船體薄弱的大木船行駛在茫茫大海上，一旦遇到暴風驟雨，就隨時麵臨傾覆解體的風險。因此，做實業的人，都是國家的英雄。趙書勤就欽佩這樣的英雄。因此，即便商總可能存在這樣那樣的不足，但瑕不掩瑜，人無完人，趙書勤還是把他當偶像看待。至於失望，不過是趙書勤內心眾多情緒中一段小插曲而已，尚未成為主流心聲。趙書勤當然不想聽到太多有關偶像的負麵信息，所以也就不想把話題持續聚焦在商總身上。他有意引開話題，企圖談論目前正在南方持續發力的冰雪凝凍災害，但包悅彤意興闌珊。加上困意來襲，兩人都抵擋不住。於是，便決定休息。當然了，包悅彤睡在床上。趙書勤則合衣躺在沙發上。孤男寡女，倒也相安無事。
迷迷糊糊中，趙書勤忽然感覺有人叫喚他，聲音很熟悉。趙書勤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何淑懿。
“你回來了！”趙書勤喜出望外地說道。
何淑懿點點頭。臉上盡是歉疚之色。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趙書勤欣慰地說道。“我還擔心你呢。打你電話，也一直打不通。我都愁死了。”
何淑懿柔美一笑，伸手把趙書勤拉起來，說收拾東西，準備回爐江。她已經把火車票都買好了。趙書勤問為啥不坐飛機。何淑懿說，林城的機場由於凝凍，起降不了飛機，已經關閉了。目前隻有乘坐火車回去了。趙書勤沉吟片刻，說那隻能如此了。
趙書勤草草做了洗漱，便和何淑懿離開飯莊，準備去工程管理處向商總辭行。不承想，剛出到街上，就看見烏蘭趕著一匹黑馬，怒氣洶洶地朝趙何兩人奔襲而來。兩人急忙閃避，然而已經晚了。黑馬徑直撞在兩人身上。趙書勤嚇得啊地大叫起來。
這一叫，也把趙書勤驚醒了。他倏地坐起來，茫然四顧，發現自己原來尚置身於客房內。剛才的一幕，不過是一場噩夢。不過，他也受驚不小，渾身大汗淋漓。忽然，鈴聲大作。趙書勤本能地哆嗦一下，又是嚇了一大跳。仔細一辨，原來是電話響了。趙書勤把電話拾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卻是下午三點多了。再看一下來電顯示，卻是商總打來的。趙書勤連忙接了電話。商總在電話那頭樂嗬嗬地問他起床了沒有，想請他到辦公室去一趟。趙書勤則劈頭就問何淑懿的事。因為，他實在太牽掛她了，連做夢都是關於她的場景。商總說，公安係統的朋友已經查了，何淑懿的手機信號分別在海拉爾機場和海拉爾火車站短暫地出現過。可能，她已經到海拉爾了。商總再次請趙書勤寬心，他已經委托朋友隨時監控何淑懿的手機信號。一旦再次出現，就第一時間想辦法跟她建立聯係。趙書勤也就徹底安心了。隻要能查到何淑懿的行蹤就好，剩下的他可以慢慢去找。
趙書勤往床上掃了一眼，發現空空如也。包悅彤已經起床走了。茶幾上，放著一份早餐。旁邊有一張便簽紙，上麵寫有幾個字：帥哥好，醒來記得吃早餐！還畫著一個大太陽，陽光明媚。趙書勤會心一笑，拿起早餐，狼吞虎咽起來。因為，他實在是有點餓。昨晚光顧喝酒，顆粒未進。他感覺胃裏燒得難受。
用罷早餐，趙書勤簡單地做了一個洗漱，便離開飯莊，前往工程管理處。商總早已在辦公室等候。他正在打電話。從通話的溫柔語氣來看，對方應該是一個女人。再仔細一聽，應該是打給王杉的。因為他稱對方為王總，並為昨晚酒醉失態表示歉意，說他不應該斥責她，更不應該用開除來恐嚇她。還說她是一位稱職的總經理，並準備把他提拔到集團總部去，全麵負責爐江那邊的酒店業務，雲雲。臨了，商總還決定帶她去北京玩。根據這些信息，趙書勤更加確信對方就是王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