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眨眼,馬兒就衝到了趙書勤麵前。趙書勤也得以看清馬上兩人的真麵目,不是別人,正是何淑懿和商一天。何淑懿一手攬轡,一手揚鞭,不停地鞭打馬匹,口中“駕駕”地高聲吆喝,神情亢奮地策動馬匹踏雪狂奔。商一天則坐在何淑懿的身後,緊緊地摟著何淑懿的腰,並將頭搭在何淑懿的肩頭,臉上春風沉醉。


  經過趙書勤麵前時,何淑懿朝趙書勤拋了一個媚眼,之後如驚鴻掠過湖麵一般迅速飛離。身形矯健,動作瀟灑,英姿颯爽,威風凜凜。身後飛起的雪片,如暴風驟雨般撲打在趙書勤的臉上,幾欲讓他窒息。不過,在趙書勤看來,這些雪片就像一記記耳光,啪啪地扇在他的臉上,打得他暈頭轉向顏麵盡失。而幕後元凶就是商一天。尤其是剛才商一天抱著何淑懿從他麵前意亂情迷而過的一幕,無異於一種赤裸裸的羞辱和挑釁。趙書勤無法容忍,惱羞成怒。他真想衝上去將商一天拽下來,拳打腳踢,狠狠地暴揍一頓。但他又無法下手,一是商一天牛高馬大,他未必打得贏;二是何淑懿心甘情願地“投懷送抱”,他師出無名。於是,趙書勤隻能強壓怒火,隱忍不發。不過,趙書勤馬上又遷怒於何淑懿,認為她應該意誌堅定,禁得起誘惑。不管商一天如何玉樹臨風,腰纏萬貫,甜言蜜語,何淑懿自己都要保持清晰的判斷和足夠的定力,而不是一觸即潰輕易淪陷。商一天隨便哄兩句就得手,就可以摟摟抱抱為所欲為,怎麽說也是何淑懿自己的一種輕浮體現。趙書勤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忿恨。


  但轉念一想,趙書勤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吃何淑懿的醋。畢竟,何淑懿又不是他最喜歡的那個女孩。何淑懿跟誰親密,其實跟他關係不大。隻要她過得開心,他就不應該過多牽涉,更不應該去爭風吃醋。這也不是的做事風格。他的胸襟應該表現出男子漢該有的寬廣和豁達。這麽一番自我安慰,趙書勤心中的妒意和怒火漸漸熄滅。他決定今後不再讓何淑懿這邊的兒女情長影響到自己的情緒。隻要把何淑懿哄開心,完成父親交給自己的使命,他就算大功告成。


  此刻,趙書勤又想念起蒙曉璐來。隻要憶及往昔和蒙曉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趙書勤就倍感親切與溫馨。也隻有蒙曉璐,才能徹底地主宰趙書勤的情感世界。因為,青梅竹馬的力量足以刻骨銘心感天動地。趙書勤掏出手機,撥打蒙曉璐的電話。沒響幾聲,蒙曉璐就接聽了。


  “在幹嘛呢?”趙書勤柔聲問道。


  “在想你啊!”電話那頭,蒙曉璐同樣語調溫柔綿軟。


  “是不是額?”趙書勤喜逐顏開地問道。他的心裏,比填充糖精還甜。自從蒙曉璐到林城大學念書,兩人天各一方後,蒙曉璐對趙書勤的態度就變得波譎雲詭起來:時而冷若冰霜,時而熱情似火,但更多的時候是不冷不熱不即不離。這一度讓趙書勤難以適應。他總是患得患失,擔心蒙曉璐離他而去。但當他從爐江趕到林城,見到蒙曉璐時,他又覺得桃花依舊,人麵依舊。隻要跟蒙曉璐在一起,他就開心,他就滿足,他就信心百倍。哪怕蒙曉璐確實不似之前那般溫情脈脈了。所以,當蒙曉璐恢複昔日的溫柔時,趙書勤就感到受寵若驚,皇恩浩蕩。內心甜滋滋的。麵對蒙曉璐,趙書勤愛得何其卑微。但他甘之如飴。因為,他愛她愛得太深沉。


  “都老夫老妻了,你還不信我嗎?”蒙曉璐調皮地說道。


  “信,肯定信,絕對信。”趙書勤不假思索地說道。心潮澎湃,激動萬分,握著電話的手不停地顫抖。蒙曉璐稱兩人的關係為老夫老妻,雖有戲謔和比擬的成分,但何嚐不是這麽多年來兩人彼此傾心赤誠相戀的真是寫照呢。若不是念高中讀大學,按照老家宰喜侗寨的早婚習俗,趙書勤和蒙曉璐,可能早已締結連理,成為至少兩個孩子的年輕父母了。而蒙曉璐能如此定位她和趙書勤的關係,也委實讓趙書勤感動不已。這是自兩人就讀大學以來,趙書勤從蒙曉璐那裏聽到的最溫存的一句話了。不管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少,至少可以說明,蒙曉璐的心裏,還是裝著他趙書勤的。否則,以蒙曉璐沉穩含蓄的性格,她是不會輕易使用老夫老妻這種比較肉麻的詞匯描述兩人的關係的。“我也想你。”趙書勤補充說。由於激動,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內心熱血沸騰,自信滿滿。


  接下來,兩人還聊了聊寒假的打算。蒙曉璐說,他們還有一周就放寒假。到時候,她準備到爐江找趙書勤玩兩天,然後一起回天同。蒙曉璐還特別提到,想去爐江學院旁邊的觀音山走走,去觀音廟裏燒一炷香。趙書勤大喜過望,表示一定會在爐江等待蒙曉璐。不過,蒙曉璐擔心,由於受強大寒潮的影響,西南地區開始大麵積劇烈降溫,很多地方普降大雪,林城也出現道路結冰現象,到時候惡劣的雨雪凝凍天氣會影響出行。趙書勤則安慰她說,可能不會這麽嚴重。因為現在全球變暖,雨雪凝凍天氣很少見了。但安慰歸安慰,趙書勤也隱隱擔憂,隨著寒潮影響趨勢的不斷增強,未來一段時間,西南地區都將籠罩在低溫雨雪天氣中。凝凍災害出現的可能性很大。中央氣象台也連發預警,提醒西南地區的民眾注意防範可能到來的雨雪凝凍災害。萬一到時候真的凝凍了,道路不通,他跟何淑懿順利回到爐江都困難,遑論跟蒙曉璐約會了。所以,趙書勤決定盡快啟程返爐,不能再在東北盤桓了。


  正在跟蒙曉璐聊得熱火朝天時,一個身著盛裝的蒙古族姑娘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緩緩向趙書勤走來。趙書勤忽然想到了什麽,便以他父親來電為由匆匆掛掉了與蒙曉璐的通話。蒙古姑娘策馬來到趙書勤麵前,衝著他爛漫一笑。姑娘寬額方臉,身材頎長,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典型的蒙古族姑娘模樣。


  “帥哥要騎馬嗎?”姑娘開門見山地問道。


  “想騎,但又擔心坐不穩。”趙書勤很實誠地回複道。


  “沒事啊。我可以帶你啊。”姑娘落落大方地說道。


  趙書勤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把手伸給姑娘。


  姑娘抓住趙書勤的手臂,使勁一拉,硬是一次性順利地將趙書勤拉上馬背。


  “摟住我的腰!”姑娘吩咐道。


  “你難道不嫌棄嗎?”趙書勤羞赧地問道。


  “嫌棄我就不會主動邀你跟我騎馬了。”姑娘嫣然地笑道。


  於是,趙書勤也就不再矜持,伸出雙臂,緊緊地摟住了姑娘的腰,並學著商一天的模樣,把頭搭在姑娘的肩上。一陣體香從姑娘的身上散發出來,沁入心鼻。趙書勤感覺很受用。


  姑娘策動駿馬,帶著趙書勤向馬場深處徐徐駛去。


  趙書勤向姑娘請教芳姓大名。姑娘說她叫烏蘭。趙書勤又問她是不是這個馬場的老板。烏蘭說,馬場是他父親跟幾個朋友合夥開辦的。她父親是大股東。由於她是家中的獨女,又被父親視若掌上明珠,於是父親便將用她的名字來命名這座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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