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足足等了一個小時，趙書勤和海青青才輪到位置吃飯。不過，雖然等得有些辛苦，但血漿鴨到底道地味美，足堪抵消排隊之漫長與艱辛，所以趙書勤也無甚怨言。在現場的火爆青春烈焰的帶動下，趙書勤和海青青也激情燃燒，興致勃發，叫了一件啤酒，推杯換盞起來。直至日落時分，兩人才結束這頓血漿鴨美餐。酒足飯飽，兩人都有些醉了，紅霞滿麵，目光迷離。趙書勤想去白鷺山公園走走。兩人遂興衝衝地打車來到公園大門口，卻被告知不售票了，無法進園。趙書勤頓時沮喪起來。躊躇之際，海青青靈機一動，對趙書勤說她有辦法進園。海青青帶著趙書勤來到公園北門。這裏比較僻靜，人影稀少。但公園的防護措施一點都不馬虎。緣山而建的高大鐵質圍欄將公園跟外麵的城市嚴密地隔離開來。然而，百密仍有一疏。在一個草木掩映的不顯眼的地方，由於水管漏水侵蝕，導致山體塌陷，在圍欄下方形成了一個坑洞。坑洞直徑約3米，深約1。5米。洞內有積水，但被人用石子進行了必要的填充，可以趟過去。洞口光滑，顯然平時沒少人出入。趙書勤和海青青借由這個坑洞，匍匐著順利地進入了公園。趙書勤問海青青何以知道這裏有個坑洞可以“偷渡”入園。海青青得意地說這是個秘密。
白鷺山公園不愧是森林公園。園內崇山峻嶺，古樹參天，林木茂密。趙書勤和海青青循著林間的青石板小路，迤邐地向公園的最高峰——白鷺峰進發。由於天色已晚，加之林木枝繁葉茂，遮蔽天日，林中光線幽暗，涼風颯颯。海青青不免有些害怕，緊緊地攥著趙書勤的手，跟他片刻不離。林中獼猴眾多。大小獼猴在樹林間上躥下跳，廝打嬉戲，嘶嘶地叫，不時還從趙海兩人麵前一閃而過。海青青更是嚇得直接撲進趙書勤的懷裏，瑟瑟發抖。趙書勤不停地溫言寬慰她，說這些獼猴性情溫和，基本不會惡意攻擊遊人。不過，女生畢竟天生怯懦。海青青還是膽戰心驚，幾乎是一路躲在趙書勤的懷裏，由趙書勤連摟帶拽，拖上白鷺峰頂。
峰頂建有一觀光亭，名曰白鷺亭。亭旁立著兩隻展翅翱翔的白鷺雕像。趙書勤和海青青立在亭中，迎著涼颼颼的山風，俯瞰眼前的林城夜景。白鷺峰乃林城第一高山。站在山頂，林城全貌盡收眼底。但見燈海浩瀚，光幕斑斕；高樓大廈，溢彩流光；人煙阜盛，街市繁華。到底是大都市，其城市規模之巨，城市麵貌之美，非天同小縣城可比，甚至連爐江也無法望其項背。趙書勤和海青青都是第一次觀賞到如此大氣磅礴的城市夜景，都被深深地震撼了，以至於陶醉其中，心曠神怡，完全卸掉了剛才爬山的疲累。許久，兩人才回過神來。海青青掏出手機，以不同的角度將眼前的林城夜景拍攝下來。
接連拍了許多張，海青青還是意猶未盡，便請求跟趙書勤自拍合影。趙書勤起初不願意，擔心照片流出去，一旦被蒙曉璐或何淑懿發現，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海青青看出了趙書勤的心思，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將照片發布在公眾平台。趙書勤這才同意。於是，兩人以林城夜景為背景，多角度自拍了好幾張合影。不過，海青青都不滿意。兩人又站在亭子的長凳上，盡量讓林城夜景最大限度地展現出來，連拍了幾張。這次海青青總算比較稱心如意。拍畢，她把所有的照片回放一次，把不滿意的那些刪掉，保留較滿意的幾張。
“可以收工了。”海青青眉飛色舞的說道。
海青青把手機收起來，從凳子上一躍而下。不料，落地不穩，打了一個趔趄。趙書勤連忙扶住她。海青青趁勢倒進趙書勤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趙書勤連忙輕輕地把她推開。海青青反而抱得更緊。
“我喜歡你。”海青青呢喃道，呼吸急促。
趙書勤分明能夠感受到海青青的一顆芳心怦怦直跳。他知道，海青青一直都對他心存愛戀。高中三年，兩人都是同班同學。大約從高一下學期起，趙書勤就隱約發覺海青青對自己有意思。一個明顯的例證就是海青青的座位本來跟他隔得很遠。有一天，她忽然請求班主任把她調到趙書勤的前麵來坐。海青青的父親是縣裏的部門領導。班主任對她十分客氣，也特別關心。對於海青青的請求，班主任自然言聽計從。於是，海青青如願以償。從此，趙書勤和海青青開始來往頻繁。由於趙書勤的成績較差，海青青還經常在學習上幫助趙書勤。趙書勤的學習成績也因此有所提升。因此，對於海青青，趙書勤頗為心存感激。隻是，他心有所屬。對於海青青的這份情意，他不敢接受。他也不想傷害這個善良的女孩。當然，對趙書勤的暗戀，由於生性安靜靦腆，海青青之前從未在言語上向他表露過心跡。但這並不影響班裏一眾同學的判斷。大家總是拿兩人是一對說事。海青青也不置可否，一笑了之。
“對不起，青青。我不能接受你的這份愛。”趙書勤語重心長地說道。“希望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12班的那個蒙曉璐。我不介意。我隻是想跟你說，我真的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海青青動情地說道。
高中時，趙書勤和海青青同在9班，蒙曉璐在12班。趙書勤曾隱晦地跟海青青提起過，自己喜歡12班的蒙曉璐。
趙書勤長歎一聲，幽幽說道：“你這是又是何苦呢？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趙書勤忽然覺察胸前有點濕潤。他把海青青的臉捧起來，發現上麵早已淚水漣漣。趙書勤更是柔腸百結，慚怍不已。他甚至覺得，如果沒有蒙曉璐，該多好。
“你是一個好女孩，真的不值得為我這麽做。”趙書勤懇切地說道。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我也願意。”海青青柔聲說道。“不管怎樣，我希望我們要保持聯係。你不要不理我。往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誰知道今後會是個什麽模樣。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就像現在一樣。”
趙書勤默然不語。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他不能直接拒絕海青青。他不想讓她傷心。但他又不能對等地給她一份愛，因而又覺得愧對她。這讓他頗感糾結。這個問題的解，他目前還無法找到。隻能是，像海青青適才說的，走一步算一步，把答案交給時間。
兩人在亭中擁抱良久。直至夜很深了，才抄近道下山。途中，海青青向趙書勤傾訴父母離婚給自己帶來的煩惱。原來，海青青的父親海文雄原本答應離婚後讓女兒跟前妻杜麗娟生活在一起。但不知為何，他後來又反悔了，堅持要海青青和他一起生活。理由是他舍不得女兒。這徹底激怒了杜麗娟。原本，她就是受害方。為了不影響海文雄的仕途，她已經遷就了很多。但隻要能跟女兒在一起，她可以做出讓步和犧牲。而今，前夫居然要把女兒從她身邊奪走。這顯然超出了她的容忍度。於是，杜麗娟便寫信給紀委，舉報前夫亂搞男女關係等種種違紀違規行為。紀委接報後，高度重視，很快就派員調查海文雄。調查目前還在進行中。海文雄自然是震怒不已，跟杜麗娟大吵了幾架，罵她最毒婦人心。海文雄還給女兒海青青打來電話，痛罵杜麗娟不是人。母親杜麗娟也打電話來跟海青青哭訴，曆數海文雄過往的種種不是，還說他是衣冠禽獸。麵對這種局麵，海青青左右為難，幫哪一邊都不是，因而心裏異常煩惱和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