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她害怕
太子回眸看著自己這個妹妹，這半年來白月改變許多，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越發有嫡公主的氣勢，隻是到底少了些靈動。
“月兒怎麽過來了？”
白月同自家哥哥見了禮，這才開口。
“偶然間知道些事情，想不明白，故而過來請教大哥和大人。”
那謀士一俯首。
“不敢，公主請說。”
太子亦是皺眉：“同謝淵表弟有關？”
白月點點頭。
“從前隻當是表哥身體不好，如此才隨姑母前往禹鄉修養身子，這麽多年來表哥身子時好時壞，卻能撐到如今，且身子越來越好，可見身邊該是有高人相助。”
“近來母後身子不好，月兒便想著，或是侯府有什麽醫術高超之人，能否請過來為母後看一看。”
“先前表哥還未回京，姑母照顧著世子妃，月兒不便打擾，便自己去查了查，確實查出些事情來，隻是，這背後的事情也叫人吃驚。”
“侯府之中並無什麽杏林聖手，表哥也並非得病而身子虛弱，而是中毒。這些年有人暗中往禹鄉送藥，送的便是緩解這毒藥藥性的解藥，可又不是一次性根治的藥，隔一段時間給一次解藥，像是……有人想以此牽製姑母同表哥。”
白月沉思：“說白了就是有人以表哥的性命作為威脅姑母同表哥的籌碼。”
太子驚訝。
“你哪裏聽來的這些胡話！？表弟身子孱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連姑母都不止一次說過表弟這是天生帶著的病症！”
白月見自家大哥不信，也沒有急於解釋，隻搖搖頭。
“若是胡言也就好了，那說明淵表哥這些年沒有受過這樣的罪，這順藤摸瓜的查下去，月兒又查到些東西，倒是印證了當初清荷所言，世子妃深諳道術，且道法不在當日那白虎道人之下。”
“不過她不一樣，她未曾用道術害過人，且還以這本事，幫著表哥改了煞星命格，還在謝淵表哥毒發之時，救了謝淵表哥的命，解了折磨表哥多年的奇毒，至此，才落了病根，到如今重病昏迷的地步。”
夜祁玉看著自家妹妹，滿臉的不敢相信。
“月兒這些，都是從何處查來的？”
若是假的，那便是汙蔑！所有人都知道父皇最為厭惡的便是巫蠱道術，縱使世子妃從未害過人，也逃不過亂行巫蠱的罪名，白月不可如此對待她的救命恩人！可若是真的，是誰給謝淵下的毒？又是誰想要以此牽製姑母同表弟？
白月公主搖搖頭。
“這個大哥不必在意，都是正當途徑問來的。大哥的問題月兒回答了，世子妃是因為表哥才重病，也是為了不讓表哥在南地擔憂分心，才讓人封鎖了她重病的消息。”
“那月兒的問題，大哥同先生想必也知道了，是誰，如此殘忍的對待姑母同表哥？”
從前隻知享受著公主這個身份帶來的一切榮華荒蕪度日，如今開始冷靜下來琢磨問題，倒是發現些不得了的東西。
太子想了想，最後緊抿嘴唇沒有說話，一旁的謀士神色淡淡，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般，卻也沒開口，最後在公主盯梢一般的目光中，才無奈道：“知道太多於公主無益。”
夜祁玉也讚同謀士所言。
“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深究的，若是無事便多在母後身邊照顧，這些事情交給大哥去查探便是，你不必再管了。”
他像是從前一般的哄著白月，放在從前，懊惱的事情有人解決，白月可是比誰都高興，將所有煩惱扔到一旁便自玩去了。
如今白月也點點頭，可卻沒有釋懷，隻有帶著些顫意的聲音傳來。
“若有一日月兒被如此對待，大哥會救月兒的吧？”
夜祁玉一愣，也知道自己這個聰明的妹妹猜到了一切，有些心疼的將她攬進懷中。
“別害怕，大哥會保護你。”
如今朝中最為忌憚謝家的，是夜祁玄，可放在十年前，最為忌憚謝家的，是當今聖上。
所以不用多想也能猜出來謝淵身上的毒是誰下的，也隻有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能讓他這麽多年叫人以毒藥控製謝淵卻不叫任何人察覺。
帝王之心難測，白月這是怕了，父皇對姑姑同表哥都能下得去手，那她呢？哥哥同母後呢？於父皇來說，又算什麽？……
相國寺邊上一寂靜小院，是謝淵為顧錦枝挑選的修養之地。
此處寧靜無人打擾，印光大師說，佛緣深之人，離佛祖近一些，於她來說也有好處。
顧錦枝昏迷不醒，喝不下湯藥，便是靠著那一盞魂燈續命。
一年的時間，魂燈燃盡，顧錦枝便可醒過來，若是屆時再醒不過來，那侯府，便隻能掛白綢、奏哀樂了。
“少爺，熱水來了。”
流蘇端來熱水，謝淵很是平常的將水接過，沾濕軟布，替顧錦枝細細擦起身子。
如玉潔白的身子，雖瘦弱，卻因有人細心侍擦照顧，也不顯幹癟，若不是她久久未睜開眼睛，誰能相信床上躺著的是個昏迷許久之人。
謝淵替顧錦枝擦好身子之後為她穿上厚厚的衣衫，生怕她冷到。
實則印光大師說，在這一年之內，顧錦枝的魂魄在那魂燈之中，是感受不到身體上的觸覺，不管天氣如何寒冷、炎熱，或是是否有人為之更衣洗漱，她都感覺不到。
謝淵卻不管這些，他在此處照顧顧錦枝，為的便是要她好好的，每日將她的身子擦洗幹淨，又擦上她愛用的香薰，每日為她活動腿腳、坐在床邊為她將話本故事……日複一日，未曾有停歇過。
外間傳來一陣小跑的聲音，謝淵抬眸看去，是時常往這邊送些蔬果的小師父。
“謝施主，門外有人求見，說是您的表兄。”
說罷氣喘籲籲的將手中一籃子紅果子放下，這寒冬臘月的天氣，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半大孩子去哪裏采來的果子。
“小師父慢些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