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白虎之過
皇帝沒有說話，隻靜靜坐在那處似是在沉思，也像是默許了皇後所言。
薛嘉震驚的看著上座之人，最後眸光之中染上三分淒涼。
她想不通，從前耳磨鬢廝時的情話都是假的？白月並沒有死，就算她犯了宮規擅行巫蠱之術，皇上和至於如此待她？
當眾處死……皇後不單要她的命，還要她成為後宮的笑話、薛氏的笑話、整個天下的笑話！
“皇上，三皇子求見。”
宮人進來稟報，皇帝抬眸看了薛嘉一眼，點點頭示意人將夜祁玄帶進來。
同夜祁玄一齊入殿的還有一人，準確的說，此人是被人抬入殿中的。
“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的目光都放在那僅剩一口氣的男人身上。
“深夜入宮求見，所為何事？”
皇帝問，眾人心照不宣。
三皇子這個時候求見，還能為什麽事？大多是為了給嘉貴妃求情的罷了。
不過夜祁玄求也沒用，嘉貴妃自己都認罪了，此事已然沒有轉圜的餘地。
夜祁玄倒也沉得住氣，沒看身邊手腳都被綁住的生母一眼，隻將懷中一份供詞遞上。
“兒臣禦下不嚴，讓其得機以道術殘害人命，求父皇責罰！”
宮人將那一份供詞遞到皇帝麵前，一句句看下來，皇帝麵色沒有半點改變，半響才揮手示意人將供詞遞給皇後，他自己看向那被打得半死不活之人。
“是這個人，同宮女裏應外合，害了白月，也害了嘉貴妃？”
夜祁玄俯首。
“回父皇，正是此人。此人名喚白虎，乃兒臣府中門客，初見之時此人言可憑星象預料百姓災禍、亦能占卜算卦，為兒臣避凶化吉，兒臣糊塗，聽信其言，收其入府。”
“聽聞皇妹受巫蠱所害昏迷不醒，兒臣心中生疑，將此人抓捕審問，果然問出許多事情。此人在兒臣不知情的情況下，數次妄圖以道術迫害威遠候府世子同世子妃，”
“世子命格異於常人，未能受其迫害，世子妃亦是如此，此人心中生恨，便妄圖借母後之手鏟除異己，如此才同嘉貴妃身邊宮人裏應外合，謀害公主、陷害世子妃。”
“兩年來此人在背後害人無數，借兒臣之勢胡作非為、以道法之術害人，離間兒臣同姑姑之間的姑侄親情，實在罪無可恕，今上奏父皇，還望父皇嚴懲此人以儆效尤！”
皇後看著手中那份按了手印的供詞，驚訝得連嘴都合不上。
夜祁玄身邊有個道人之事她是清楚的，但夜祁玄視此人為左膀右臂，此人行事皆是聽從夜祁玄，眼下怎麽就全都變成此人之過？
若皇上信其所言，那嘉貴妃豈非成了無辜受害之人！？
“皇上，這供詞難辨真假.……”
皇後還未說完，便見皇帝向她擺手，示意她閉嘴，隻看著下跪的兒子。
“你說聽聞白月受巫蠱迫害，可此事查出到現在為止不到三個時辰，你從何處聽聞的？”
是夜祁玄的眼線遍布內宮，還是有人趁機偷偷出宮稟報？
夜祁玄知道消息的速度，著實過於快了些。
隻是聽他如此問，夜祁玄也半點不慌不急。
“回父皇，是府中門房所聞，急急上報兒臣。皇妹受巫蠱之術迫害一事，該是已有不少人知曉，不然也不會這麽快傳到兒臣府上。”
殿中眾人神色皆是一頓，皇帝那一雙帶著冰渣的眸子頓時落到皇後身上。
搜查是皇後提出來的，東西也是皇後搜出來的，白月受蠱術迫害昏迷不醒亦是皇後之言，這消息能這麽快的傳遍大街小巷，同皇後隻怕也撇不清幹係！將事情鬧得這般大，皇後想要做什麽？以民憤逼著他處死薛嘉？
皇後什麽都沒做，是最冤枉不過的，急忙擺手要解釋，皇帝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此人罪孽深重，處以車裂之刑。嘉貴妃管理宮人散漫，險些釀成大禍，便不必再協理六宮，褫奪皇貴妃封號，貶為嘉嬪，移至清涼殿。”
“內宮宮人同宮外道士私下聯絡，以巫蠱之術害人，徹查未央宮，涉罪之人皆當即處死，為首者滅三族！”
眾人大驚，這一場禍端要死多少人！？
至於嘉貴妃、不對，如今該喚嘉嬪，去了清涼殿那種偏僻地方，同冷宮無異，日後隻怕也難再有出頭之日。
但對於皇後來說，這樣的大罪都未能讓薛嘉死，心中不是不失望的。
“祁王禦下不嚴，任此歹人禍害百姓，念其舉報有功，便將功折罪，罰俸三年。”
皇帝說罷，轉眸看向一旁的皇後。
“皇後以為，朕如此處決，如何？”
心頭一顫，皇後急忙俯首。
“聖上英明！”
皇帝這哪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那一眼看過來，氣勢都能壓死個人，明擺著是在給她警告，此事到此為止，她不可再以此事多生事端！
此事便如此匆匆下了定論，顧錦枝聽到消息的時候，喝茶的手微微一頓，最後歎息一聲。
“還是慢了，若是能早一些，便不會給夜祁玄救人的機會。”
坐在她身邊的謝淵揉揉她的額發，眼裏都是溫柔。
“皇上不會殺嘉嬪，薛年乃兩朝舊臣，在朝中根基頗深，除非皇上要將薛家連根拔起，不然，不會妄動嘉嬪。”
顧錦枝點點頭。
“且夜祁玄入宮，明擺著是要告訴聖上，聖上要猜忌他，也不該忘了猜忌太子殿下，皇上一想到二人同在朝中方能相互製約，便更不會動嘉嬪。”
說罷又笑了笑。
“不過能讓白虎那個邪道之人伏誅，這一趟入宮便不算虧，此人害了那麽多人，到如今，被自己主子視為棄子，也算是遭了報應。”
上蒼有眼，誰在作惡那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可憐了未央宮裏那些宮人，夜祁玄這入宮一趟，殘害的，可是數百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