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他知道一切
話雖是如此說，可太後這明擺著是要他拿出個態度來。
這一次夜祁玄險些殺的，可是當朝長公主，太後親自養大的女兒！
劉公公說完便告退，將內殿留給皇上同跪地之人。
皇帝不開口，夜祁玄也不解釋，跪在那處任君處置的模樣，聽著寶公公稟報殿外跪著的嘉貴妃不願起來的時候神色才稍有動容。
“兒子不爭氣，當母親的也如此不懂事！她要跪就讓她跪著，朕倒是要看看，她能鬧騰到什麽時候！”
跪地之人聞言，握緊垂在身側的手。
……
謝淵站在廊下，抬眸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漸漸有細雨落下，濺濕了台階和廊下之人的短靴。
有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在謝淵身後，待站穩之後才叫人看清，來人是謝世子身邊的隨身侍衛雲重。
雲重靠近謝淵，低語了幾句什麽，隔著漸大的雨聲叫人聽不真切，隻能看見謝淵眉頭突皺，眸光裏也閃現出些殺意來。
半響，他冷靜下來，才沉聲吩咐身側之人。
“傳大理寺卿過來。”
謝淵才入了承啟門，便見三三兩兩的宮人太監聚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麽，見有人走近又急忙散開各做各的事，像是什麽事情都未發生過一般。
他隻當沒看見一般，步子未有停留的往禦書房走去，隻是越靠近，那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處的宮人便越多。
謝淵一身白衣，不急不慢的跨過乾慶門，遠遠便看見那處青絲未冠的嘉貴妃跪在殿前，由著雨滴打落身上，也不叫人撐一把傘來。
嘉貴妃如此，寶公公勸不動，便也隻能站在廊下歎氣，畢竟他不敢髒了衣衫去帝前侍候，就這般看著也不是，兩相為難間，隔著雨幕遠遠見有人過來，頓時鬆了口氣，隻盼著是個能解決問題的人來，不想待來人走近，他麵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這個時候謝世子過來，是來為長公主和世子妃要一個說法的？
誒，這事兒是越鬧越大了.……
“世子怎麽這時候來了？下的這般大的雨.……”
寶公公笑著上前，有幾分疑惑的開口。
謝淵麵色稍苦，也客氣同他點點頭。
“臣是來請罪的，還望公公幫忙稟報一聲。”
請罪？這二字倒是叫寶公公一愣，謝世子何罪之有？
隻是世子之事，他一個內官也不敢多問，隻是在謝淵問起嘉貴妃為何在外間跪著的時候有些語塞。
看來，謝世子還不知三殿下險些傷了長公主同世子妃之事。
“說來話長，奴才也不敢妄言，世子在此處稍候，奴才這就進去稟報皇上。”
寶公公說罷先走為敬，留謝淵站在原地等著。
跪在下方的嘉貴妃或是聽出謝淵的聲音，抬眸看謝淵，待看見他那雙沉黑得看不見底的眸子時，險些沒跪穩的顫了顫身子。
謝淵什麽都知道！她從那雙眼睛便能看出來，謝淵此來，必然不簡單！
嘉貴妃才想要說什麽，內殿之中便傳來極大動靜，像是什麽重物落地的鈍響，還伴隨著玉瓷破碎的聲音。
接連傳來的，是皇帝的怒罵聲。
謝淵不急不躁的站在那處，並未因為這些聲音而有半點的動容。
誰知道這些聲音中，又有幾分是皇帝故意做給他聽得呢，畢竟紙包不住火，內宮中發生之事，遲到要傳到他耳朵裏。
隻是幾句咒罵，如何抵得過夜祁玄給他母親和妻子的傷害？在皇上眼中，謝家便是如此好打發？
嘉貴妃滿臉的雨水，將她通紅的雙眼迷住，她跪著上前兩步，還沒來得及開口，寶公公便匆匆從禦書房中走出來，捂著的手似是被碎片劃傷。
“世子殿下久候了，皇上宣您進去呢！”
謝淵向他點點頭便跨步進了禦書房，寶公公又急忙將門簾放下，嘉貴妃望眼欲穿也不見半點殿內之景。
“拉出去，仗責五十！”
謝淵還來不及請安，便聽皇帝開口，立刻有人將跪在那處滿臉陰沉頹廢的夜祁玄架起來拖到殿外行刑。
仗責五十、還是當著嘉貴妃的麵，皇上這次倒是舍得。
“臣，特來向皇上請罪。”
謝淵上前跪下俯首，皇帝閃了閃眸子才開口。
“愛卿何罪之有？”
“一月之期已到，臣尚未查明太廟坍塌一事，是臣有罪，自來領罰！”
皇帝一聽又是太廟的事兒，一個頭比兩個大，但看謝淵這樣子，倒像是還未聽說今日內園之中發生的事兒。
“此事查了月餘，可查出些線索來？”
皇帝心不在焉的問，心裏還想著要賞些什麽東西去威遠侯府，才能叫長姐消氣。
謝淵頓了頓，半響才俯首。
“臣請去審問之人中，有一姓屠名亦之人，乃工部侍郎柳毅下屬，此人招供了一些事情，直指柳侍郎。”
皇帝點頭，倒是同大理寺卿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一樣，謝淵並未有所隱瞞或是添油加醋。
“既然審了出來，供詞何在？”
謝淵將懷中之物呈上，帶著猶豫開口。
“柳大人在侍郎之位數年，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依臣之見，此事該是屠亦此人攀誣。”
皇帝看著供詞，聞言微微抬眸看了謝淵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看供詞。
“既然說有人攀誣，可有確鑿證據？還是說，你是在替柳毅求情？”
謝淵立刻俯首。
“臣不敢！臣無能，尚未找到確鑿證據，隻是審查之後並未尋出柳大人怠工的理由，故而才貿然諫言此事還需再審。”
皇帝放下手中供詞，目光淡淡的看向謝淵。
“這屠氏供出的僅柳毅一人？”
依著章遠所言，這屠亦隻有在謝淵麵前才願意開口，旁人也不知道屠亦到底同謝淵說了多少。
皇上此問，實為試探。
謝淵倒是沒有半點猶豫的點頭。
“隻有柳侍郎一人。”
他一個字都不多說，皇帝自然也試探不出什麽，半響點點頭揮手示意他起身。
“此事錯不在你，你協助太子重建太廟也算將功折罪，朕便不予追究了，至於太廟坍塌一案你也不必再管，朕自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