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禦前請罪
“若是知道有如此凶險的情況發生，不管說什麽，女兒都不會讓顧錦枝來這一趟！
畢竟事情沒到那一步，誰能想到夜祁玄竟然瘋魔至此？
太後沒再開口。
多年生疏，太後早已不了解眼前的謝夫人，但謝夫人說的這幾句話也實在挑不出錯處來，畢竟沒有人會用自己和至親之人的性命來設局。
隻是今日所見的一切，當真如表麵所見那麽簡單麽？
“皇祖母，母親想是受了驚嚇，情緒難以穩定下來，還請皇祖母準肯臣妾先帶母親回府歇息！”
顧錦枝看著謝夫人這模樣也是擔心。
今日之事她雖也猜到多少同謝夫人有些關係，但事情的發展必然是超出謝夫人預料了，不然也不會受如此大的驚嚇。
太後將目光從謝夫人身上移開，看了看跪著的夜祁玄又看向顧錦枝。
“你便不想看看哀家如何處置三皇子？”
片刻之前，夜祁玄險些殺了她顧錦枝，她就半點不想為自己的討要一個說法？
況且，皇宮長大且嫁給武將多年的謝夫人都受了如此大的驚嚇，這顧氏卻還如此淡定，是心思藏得太深，還是她當真連死都不怕？
顧錦枝不卑不亢。
“妾身相信皇祖母會秉公處理。”
事情已經鬧得這般大，太後若是想要將此事掩下來，除非殺了在場所有目睹之人，不然，這件事就不可能隨意了去，所以她自然不急著討要說法。
太後看了她半響，似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朵花兒來，可最後依舊一無所獲。
“罷了，你先送你母親回府歇息，待情緒穩定些，再來回哀家的話。”
顧錦枝聞言，俯首道謝之後攙扶著謝夫人往宮門的方向走去，轉身的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來自劉公公身上那一股殺氣，轉瞬即逝，快得叫她險些以為是錯覺。
這個太監想要殺她滅口？
太後……有如此看重夜祁玄嗎？
這樣的疑惑隻在她心中停留了一瞬，這些事情顧錦枝不想再去考慮，眼下將謝夫人平安帶回府裏，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馮媽媽是個心細之人，謝夫人喜歡鬆木香，馮媽媽便在馬車中也備了許多鬆木香料，眼下香爐之中升起嫋嫋輕煙，聞著熟悉的味道、坐在自家的馬車中的謝夫人心緒才慢慢平靜下來。
“錦枝，方才夜祁玄所說的那些，是怎麽一回事？在禹鄉之時他便為難過你？還有他得了什麽病？為何要你為他醫治？還有……”
謝夫人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顧錦枝也不知道從哪一個開始回答起，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並非她不願同謝府人全盤托出，隻是有些事情，告訴謝夫人也隻是叫謝夫人徒生憂心罷了。
“母親先歇一歇，母親疑惑的所有事情，枝枝都會一一回答母親，母親隻要信錦枝從未有過辜負夫君之心、從未做過背叛夫君之事便可。”
謝夫人紅著眼睛點頭，拉著顧錦枝的手握得更緊。
她當然相信錦枝，隻是害怕這孩子要強，在外受了委屈也不肯回來說罷了。
夜祁玄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當著太後的麵殺了兩個宮人，還險些害死長公主、世子妃，且太廟之事同他也有些關係，太後就算想要包庇他，也是有心無力，差人將他綁了直接送進禦書房見皇帝，也免得她這把老骨頭折騰來折騰去的為這些事情勞心勞神。
謝淵拿著證詞到了禦書房的時候，便看見嘉貴妃身子筆直的跪在禦書房外，她一身紫色繡花華服，妝容亦是精致非常，可一頭青絲卻散落再身後，這是脫冠請罪。
三月的天兒，夏至未至，雨水居多，空氣中帶著些許潮濕，雖不見太陽，卻是悶熱得緊，嘉貴妃在那處跪了兩個時辰，額頭上滿是汗漬，可她依舊一動不動。
請罪之人，隻求聖上一個原諒，如何還能在意旁的？
“貴妃娘娘您先起來，這眼看又要下雨，傷了身子可是不好！皇上說了，讓您先回未央宮去，有什麽話日後再慢慢說……”
今兒禦前當值的是寶公公，眼下站在嘉貴妃麵前勸了半響，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三皇子犯了大錯，皇上震怒，可也沒下旨要嘉貴妃來禦書房前跪著！這位貴妃娘娘平日是如何的心高氣傲？如今這般跪在此處叫三宮六院的妃嬪看笑話，隻怕是一顆心都灰冷了！
無奈這勸人起來的活兒又落在了寶公公身上，他就算勸不動也得陪在一旁站著，小半個時辰過去，他亦是一頭一臉的薄汗。
“要說這也是嘉貴妃了，若換了旁的妃嬪，隻怕是跪暈在此處，皇上也不會多看一眼，怎麽會還讓寶公公出麵呢！”
“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兒？昨兒皇上才去未央宮歇息，今日嘉貴妃便如此，難不成是昨兒夜裏招惹了皇上？”
“皇上獨寵貴妃，今日這般還是頭一回，也不清楚是個什麽事兒，咱們看會兒便走了，免得叫貴妃娘娘看見了，日後記恨上咱們！”
“你怕什麽？眼看這事兒可不小，招惹了皇上，沒了盛寵，貴妃又如何.……”
有得了信兒偷偷過來看熱鬧的妃嬪們躲在高牆之後小聲議論，都在猜測今日這是出了什麽樣的大事，能讓貴妃不顧臉麵至此？
禦書房內的靜謐同外間的熱鬧恍若兩個世界一般，夜祁玄跪在地上，一旁的劉公公將今日所見所聞盡數敘述告知禦案後的天子，待他說罷，天子從驚愕到憤怒再到最後的平靜，也隻能先問一句。
“皇額娘如何了？”
親眼見到這件事，皇額娘隻怕受驚不小。
劉公公依舊是麵色平淡，他本就生著一張和善的臉，縱使臉上沒表情，看起來那嘴角也是帶著淡笑的。
“太後娘娘無大礙，稍受了些驚嚇，已回壽康宮歇下，隻讓奴才帶了三皇子過來，說是此事涉及廣泛，又險些傷了長公主，如何責罰三皇子，由皇上親自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