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忠於君忠於國
嘉貴妃心裏自然是不甘的，但也清楚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
此事交由謝淵去細查，太子最是高興不過，當即拉著謝淵謝了恩便出了禦書房。
坍塌的是太廟，極容易引起民心不定，皇上自然也不想這件事情繼續鬧大，這清明宴便也如常舉行，隻是宴中少了位謝世子，要忙著去將此事查清楚。
“冷風寒人，你入殿陪母親，我查清楚便去尋你們。”
看著外間漸漸一陣大過一陣的冷風，便知道一會兒該是又要下雨了。
謝淵轉身同身邊顧錦枝開口。
查案是他的事兒，倒是不忍心讓顧錦枝在這般天氣裏陪著他。
顧錦枝卻不管他的話。
“母親身邊有衛家夫人一起，一處閑聊著也不覺無趣，我要在這兒陪你。”
顧錦枝才說著，外間便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
她同謝淵抬眸，看不見遠處山捱，入目的隻有小景精致的園子和數不盡的綠瓦紅牆。
謝淵知自己拗不過她，便也不執著，攬著她一同向太廟偏殿走去。
縱是開始下了小雨，也不能休息下來，誰知道這一場雨過後，那廢墟之中的證據，還能剩下多少。
“這次的事情，是三皇子所為？”
顧錦枝開口，實則連她也不敢十分確定，因為實在不清楚夜祁玄這般大動幹戈是為了什麽。
罪責雖重，但至多不過讓謝淵受一頓懲罰，這樣費盡心思又容易叫人抓到把柄的事，夜祁玄沒必要去做。
可當看見嘉貴妃不管不顧闖禦書房的時候，她心裏又有些明白過來。
若不是夜祁玄所為，嘉貴妃不必如此著急前禦書房。
謝淵點點頭。
“除了他，我也想不出還有誰能在皇上和太子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
“嘉貴妃同夜祁玄都認為，謝家會幫扶太子坐穩儲君之位，故而對我謝家多方排擠，可今日之事，並非有人要對付夜祁玄，是夜祁玄自己撞上來的。”
顧錦枝還是疑惑。
“他是為了什麽，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難不成還想製造以外謀害皇……”
顧錦枝話說到一半頓了一瞬。
雖說這廊下隻有她同謝淵二人，可內宮之中多有眼線，她那些話若是傳到天子耳中，最少也得擔個大不敬的罪名，或還有人要告她誣陷也說不定。
聞言，謝淵反倒是笑著搖了搖頭。
“他還沒有這個膽量。”
夜祁玄背後的勢力雖不小，但也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且若是天子薨逝，順理成章承襲帝位的便是太子，在將太子之位奪到自己手裏之前，夜祁玄暫時還不敢做出弑君之事。
至於目的……或許是，夜祁玄缺錢呢……
聖上將太廟坍塌一事交由謝淵查辦，在旁人乃至長公主眼中，都覺得聖上是信任謝家這位小世子的，可隻有當日在殿中親眼所見之人清楚，聖上誰都不信，將此事放手於謝淵查辦，不過是，為了平衡太子同三皇子之間的權勢罷了。
那麽……
“夫君心中所想的儲君人選，當真是太子嗎？”
自同皇朝之人扯上關係之後，謝家真正的身份叫她一點點知曉，背地裏麵對的那些危險也一點點浮現出來，從那個時候起，她似乎就告別的了平靜無波的生活。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看見了三皇子以邪道禍害旁人、嘉貴妃寵冠後宮；看見了皇帝的冷漠、朝臣的荒唐。
太子同謝淵交好，是自幼便有的情分，顧錦枝不會多去探究太子心思如何，但這些時日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將謝家同太子綁在一處，叫她忍不住還是想問謝淵一句。
謝家，是否當真是旁人口中所言的太子黨？謝淵心裏，是否也希望登基為帝的，是他的好兄弟而並非旁人。
謝淵因她突然的問話而微微頓了眸子，半響還是搖了搖頭。
“謝家難避朝堂之累，卻也並非毫無選擇。為君之人自當賢德，亦是臣心誠服、民心所向，謝家忠於君、忠於國，惟願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罷了。”
他同太子乃兄弟之交，福禍同往，隻是，謝家不會參與任何一方勢力，去爭奪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
太廟一事一查便是半月，謝淵審問了不少人，這些人盡出於工部，或是當時修築藏經閣的工人，也或是當時負責檢查的官員，可唯有從始至終都參與修葺太廟一事的工部侍郎柳毅被謝淵排除在外，半個月的時間裏，謝淵連柳家大門都沒踏進一步。
要說這柳毅也是個能沉得住氣的，工部的人被帶走大半，那些個工匠但凡涉及修葺藏經閣的也都被暫時關押，這柳毅硬是一聲不吭的待著，日常該上職上職，該吃飯吃飯，像是此事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般。
“凡涉及內宮殿宇修繕，工部都是要參與的，這次修繕雖是夫君負責，可最後是內務府和工部的人一起檢查之後才結算工程，出了事這柳毅難辭其咎，可他如此淡定，這事兒當真同他沒關係？”
飯桌上，顧錦枝聽著謝淵說這些天的事兒，心下對這工部侍郎柳毅有些疑惑。
謝淵給她夾了她喜歡吃的嫩竹筍。
“有沒有關係，不出半月，便可水落石出。”
事情查了半月還是毫無頭緒，謝淵卻是不急，依舊該抓人的抓人，該審問的審問。
這日謝淵帶著人去工部提人，平日待在自個兒書房之中從不見出麵的柳毅倒是破天荒的出來了。
“謝世子這是打算將工部搬空不成？”
柳毅麵色還算緩和，隻是說出來的話明顯是在阻攔謝淵的行動。
謝淵抬眸看了一眼今日該帶走的四位官員，這才向著柳毅微微淡笑。
“侍郎說笑了，本世子不過是請諸位去大理寺喝口茶，問些話罷了。”
客氣的話，誰又不會說呢？
柳毅冷哼。
“世子要查案，下官不敢過多幹涉，隻是工部事務繁多，世子殿下如此行事，恐會耽誤我部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