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滿臉死氣
顧錦枝這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但眼角的餘光，似乎還牽扯在那人身上。
“如何？好看嗎？”謝淵輕聲開口。
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那滿嘴的酸氣。
臉色一陣紅白交錯，最後又歸於冷淡，謝淵淡淡的往桌角邊靠了靠，雖不曾說話，但那表情表明了就是在說：你繼續看，我給你騰地方。
顧錦枝琢磨出味兒來，覺得好笑的同時，心中又滿滿脹脹的。
她倒是覺得他這幅吃醋的小模樣可愛，隻不過，倒也不舍得真惹他生氣。
“夫君。”輕輕扯了下謝淵的袖子，謝淵依舊一動不動。
而此時，大殿之內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之後便是極端壓抑的寂靜。
隻聞得拉弦之聲響起，顧錦枝抬頭看時，隻見射出去的箭羽，隻不過一瞬間的功夫，便直直的穿透放在人首之上的佛手，又飛出一段距離，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果真是個射中了！
雅木措得意的勾起嘴角，對自己的成績很滿意：“太子殿下，該你了。”
一箭射下去，做靶人已兩股顫顫，內心全是雜七雜八數不盡的髒話，如若不是有皇帝坐鎮，隻怕那人早已開始罵罵咧咧，不過他還惦記著自己的小命，至今還算老實。
對比之下，夜祁玄的表現竟很平靜。
寶公公見皇上皺眉，壓低聲音道：“奴婢已經囑咐過太子了.……必定不會傷到三皇子殿下的。”
皇帝這才點頭。
顧錦枝一下子把方才要哄謝淵的話，吞回了肚子裏，但扯著他袖子的手卻不曾鬆開。
“夫君，被小可汗選中的人叫什麽？”
怎的？盯著人家看還不算，如今竟開始打聽起姓名了？
謝淵心裏吃味，不鹹不淡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控製著力道，倒也從顧錦枝手裏把自己的袖子拽出來：“離京多年，不知。”
顧錦枝回頭去看身後侍候的宮女，問了同樣的問題。
宮女倒是個有點見識的，畢恭畢敬的回答：“回世子妃，那位貴名喚白嘉軒。”
謝淵眼睛裏都快能飛出刀子了，沉著臉一言不發。
“白嘉軒。”顧錦枝重複，在名字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有些東西瞬間明朗，顧錦枝猛地收緊握著謝淵袖子的手。
而與此同時，夜祁玉一箭射出，那箭在空中，竟隱隱有鳴金之聲，單憑氣勢上，便讓人有種高低立見的感覺。
寶公公驚呼一聲。
夜祁玄的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的盯著那隻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的劍。
一股巨大的重力從頭頂飛過，噗呲一聲射入佛手又遠遠的飛到城牆邊上，這才落下來。
這就是謝家的獨門箭法！
顧錦枝隻瞧了一半，又是門外漢，但也能從那箭裏察覺到滿滿的金戈鐵馬之氣。
果不其然，雅木措臉色變得極差，他不陰不陽的側目過去：“太子殿下真是好箭法啊，不知太子殿下師承何人？有時間小王也想去拜訪一下。”
“你不配。”夜祁玉此時的氣勢也變了，當真像個立於千軍萬馬之前，戰無不勝的將軍。
“你！”被生生噎了一口，雅木措剛想發怒，又收起了脾氣，本想借著夜祁玄說兩句惡心人的話，卻不想夜祁玄到現在為止還能保持淡定。
心中更加不悅，幹脆冷笑一聲：“太子殿下，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是射中即為勝，小王倒想奉勸太子殿下一句，不過是比試著玩耍罷了，太子殿下不必如此當真。”
“不然單憑太子殿下方才射箭的力道，若稍稍偏離那麽一點，隻怕祁王殿下的腦漿都要爆了吧？”
言下之意，我隻是玩，你卻認真了。
然後，又詛咒了一波。
反正就是在開脫說自己並不曾用盡全力。
夜祁玉不理他的詭辯，冷冰冰的開口：“小可汗請吧。”
而此時，謝淵終於弄明白了，顧錦枝為何一直盯著那白嘉軒瞧。
“這世界哪裏有人能比得上夫君的美貌？不過是方才我發現，那白嘉軒臉上忽然出現了一抹死氣。”
“死氣。”謝淵皺眉重複：“他會死的意思？”
“對！”
這倒難辦了。
即便謝淵瞧不上白家，但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本朝之人被異族人當場射殺。
白家這些年已算中庸，白嘉軒就算是死了，皇帝也不會因為他一人與海聶部開戰。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商討著對策，看起來倒是親密無間的模樣。
射箭人不需要休息，做靶子的白嘉軒卻軟了腿，直呼要休息一翻。
眾人分出眼神來瞧這邊的謝淵夫婦，見兩人這般模樣，個個皆是驚奇不已。
早就聽聞謝家獨子一身煞氣，說不準他那父親也是被這孩子克死的。
如今又克了自己的母親，導致長公主至今仍重病臥床不起。
雖說長公主是被人害的，但至今沒找到證據，誰又能證明不是謝家為了保住謝淵的名聲造的謠呢？
這女子待在謝淵身邊許久無事，那也是格外稀奇的事兒。
心裏泛著嘀咕，第二輪比賽，已經開始。
為了表示自己確實不在乎輸贏，雅木措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漫不經心，隻有將弓弦拉滿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肌肉繃得到底有多緊。
第二輪，兩人皆輕鬆射穿佛手中心，謝淵與顧錦枝也暗自鬆了口氣，但這口氣卻不敢徹底鬆下去。
白嘉軒臉上的死氣越來越濃了。
“看來問題一定出在第三輪了。”顧錦枝斷言。
謝淵點頭。
夜祁玉射完箭，城牆之上兩隻箭簇緊緊相貼，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夜祁玄稍稍挪動了一下，第二支箭可能會直接射穿第一支箭，重新釘在原處。
雅木措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果然又開始作妖：“沒意思沒意思。”
“太子殿下，這不如這樣。”隨手拈起身邊金盞上的一顆梅子放入口，雅木措笑道：“我們增加點難度，把佛手換成梅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