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來者不善
流蘇點點頭。
“太子殿下從前喜歡到咱們候府裏玩，總是拉著少爺一起跟在老侯爺身後跑，同少爺親如兄弟，關係自然是極好的。”
“隻是後來他們一家搬到禹鄉，幼時的皇長子也成了太子，事務繁忙，二人便甚少聯係，算起來，確實許多年沒見麵了。
顧錦枝點點頭，又想起方才太子身上那一身戎裝。
“太子殿下這是從何處回來？”
他們一家回京也有些時日，太子如今才來見謝淵，想必先前不在京都城中。
果然，流蘇想了想開口。
“先前奴婢聽皇後娘娘身邊的蘇嬤嬤提過一句，太子殿下前往念安平亂除寇已有好幾個月了，看著殿下今日這般模樣，隻怕是進宮複命過後，衣服都來不及換一身便來尋少爺了。”
看來這太子同謝家的關係確實不錯，也難怪當初夜祁玄不遠千裏都要去禹鄉對謝家下手。
“走吧，去膳房，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抽空來一次，好好招待才是。”
……
半個時辰後，流蘇看著顧錦枝將手中符紙燒成白灰，又用泡過這白灰的水來做湯，心下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少夫人，這東西吃了真的沒事嗎？”
那可是太子，若是吃了出點什麽事，這一府的人都要跟著受罪。
顧錦枝卻是無所謂的擺擺手。
“不吃才會有事，你沒看見太子直接抱住少爺？我都不敢如此！”
雖帶著玩笑的成分，可這化了符的湯不喝下去，太子隻怕是要有血光之災，縱有龍運護體，那也抵不過謝淵的煞氣。
或是喝了那參湯，太子回府的路上也僅僅是馬車出了問題，人沒什麽事兒，謝淵聽見也算是鬆了口氣。
太子是他視如兄長一般的人，也是唯一一個不在意煞氣之說，會待他如此親熱之人，他也不想太子出事。
……
皇朝最西邊，是杯盤狼藉之地，因著距離過遠，朝廷鞭長莫及，故而從前出現各部落生暴之事。
先皇在世時，手下猛將如雲，平定西海暴亂，將諸個部落重新劃分，最後分為三個大部，雖未歸於皇朝領土，卻立下盟約時代交好。
按理來說，這三部首領承皇朝之恩，該是衷心守約才對，可當今聖上重文輕武，朝中武將不得地位，國朝兵力逐年下降，如此，西海三部近年來便開始蠢蠢欲動。
近日三部中的海聶部派遣使者來皇朝拜訪，其目的不知為何，朝中外交使者也隻能提著十二分的小心對待，隻是沒想到，這海聶部的使者在皇朝為其設的洗塵宴上，便開始不安分。
既是招待外臣，那自然是越熱鬧越好，是以朝中大員、皇族親眷，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都在受邀之列。
謝家幾位自然是不必多說了，旁的人還沒聽到消息，那傳話的公公便已經到了候府恭候，親自接長公主、世子和世子妃入宮赴宴。
宴會中，眾人看著那金發碧眼的海聶部使者，都十分的好奇，一個人的頭發同眼睛怎麽會是那樣的？像是妖怪一般，皆在竊竊私語的討論。
謝家這邊倒是安靜得出奇，並非故作姿態，隻是這金發碧眼的人，她們都看慣了。
長公主當年隨威遠侯去西部平亂，再多的金發之人都見過，顧錦枝就更不必說了，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看慣了各種特效，別說一個老外，就算牛頭蛇身的怪物出現在她麵前，她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至於謝淵，那是純粹對這海聶部之人不感興趣，不管這人長成什麽模樣，都同他無關。
吸引顧錦枝注目的，是這使者手中那一盤白玉棋。
棋者，弈者，乃對抗之象。
方寸之地，兩相爭鬥，最後子落定勢，一贏一輸。
這是來者不善啊。
顧錦枝隻覺有些可惜了那一盤白玉，上好的玉石用來如此，暴殄天物。
果不其然，那使者才獻上白玉棋，便要求當場與皇朝棋手對弈。
海聶部實力雖不及皇朝，可天下誰人不知？海聶部的黎庶可汗擅棋藝，乃有天下棋聖之稱，，甚至有傳聞說，海聶部三歲小兒不會言詩，可談起對弈，成年人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這海聶部當眾要求與皇朝棋手對弈，明擺著是要給皇朝一個下馬威，若是輸了這棋局，便是輸了皇朝的氣勢。
甚至不止輸去皇朝的氣勢，還有當今聖上同皇後捧在手心裏的珍寶，白月公主。
“小王不才，聽聞五公主乃當世難尋的佳人，故而想借此機會，同皇朝聯姻，以進兩國之好。”
眾人至此才驚覺，這使者不是旁人，竟就是海聶部的小可汗，黎庶可汗的親孫子。
此人得了黎庶可汗的真傳，必然棋藝超群，皇朝敗局已定，這白月公主.……
看著殿中如妖怪一般的人，白月公主頓時紅了眼睛，滿臉的著急，拉著身邊嬤嬤的手險些哭出來。
“我不要嫁給他！”
她想要去求父皇不要答應此人所求，可身邊嬤嬤拉著，她也知道自己在這樣的宴會之上如何都不能失禮，心下著急不堪。
實則皇後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她膝下就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如珍如寶的嗬護著，怎麽舍得她嫁去西海那般遙遠之地？
可嫁或不嫁，僅在皇上一念之間。
“此事不妥！”
席間站出一人，便是太子，白月公主的親哥哥。
太子怒視那使者。
“五公主乃皇朝嫡長公主，使者隨意將吾妹視為打賭的彩頭，實屬無禮至極！”
這海聶部近年來頻出事端，皇朝並非無人可用，若他們欺人太勝，他帶人去將這海聶部平了便是！
顧錦枝邊吃著東西，邊看好戲。
這太子殿下著實是個衝動性子，不過一身正氣，為了自己的妹妹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是個好兄長。
隻是，有人隻怕不會如他的願。
看著聖上皺了眉頭，似乎也在考慮此事是否妥當，那邊夜祁玄起身向著聖上俯首。
“父皇，兒臣認為，皇兄此言不錯，海聶部使者對我朝公主不敬，便是對父皇、母後無禮，若縱其如此下去，隻會讓海聶部認為，我皇朝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