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隻能是病
那些年長農戶的經驗，難懂還沒她多？
況且，將禹鄉之物遠銷一事，並非一般人能想出來的。
顧錦枝給他的驚喜當真是越來越多。
枝枝，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曉的？
……
農戶的事情解決之後，顧錦枝本以為能好好歇息幾天，不想這才從澤蘭院回來，便見內院的奴仆都低聲說話，連走路都輕手輕腳的，生怕驚嚇到什麽一般。
“你們這是怎麽了？”
顧錦枝攔住一個廊下放低腳步聲走著的小廝，滿臉疑惑的問他。
突然出現個人，這小廝被嚇了一跳，見是顧錦枝才鬆了口氣。
“回少夫人，少爺又病了，白管家吩咐大家輕聲做事，莫要驚擾到少爺。”
聞言，顧錦枝更疑惑了，謝淵身子一直都不好，不是一直都病著的麽，今日怎麽突然這樣？難不成是今日病情更為嚴重了？
顧不得多想，顧錦枝急忙向著內院跑去，待到了主院裏看見床上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的謝淵時，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這叫病了？那小廝說得未免也太過簡單了些！
“這是怎麽了？”
顧錦枝急忙上前，見屋中隻有雲重一人在照顧，那邊大夫在寫藥方子，別的再無旁人，心下隻覺先前所見都是幻想。
謝淵怕是這家不受待見的孩子，哪裏是謝夫人捧在手心疼的謝家少主？
“夫人，少爺吐了些血，並無大礙。”
雲重這話回得，顧錦枝都想上去給他兩拳，讓他吐血看看有沒有大礙！
“太夫人呢？為何沒人去同太夫人說一聲？”
謝淵病重至此，若是出了什麽好歹，母子兩至少還能最後見一麵。
雲重卻是依舊雲淡風輕的開口。
“已經派人去知會過了，隻是少爺每隔兩個月便要這樣重病一回，過兩日便可好過來，著實沒有什麽大礙，太夫人說過來看見了也空傷心，便不過來了，隻囑咐屬下好生照料少爺。”
對此顧錦枝也沒什麽說的了，這樣一家人心真是大的匪夷所思，謝淵好好的一個大好青年，身子差成這樣，他們竟覺得習以為常？
長久以往下去，消耗的還是謝淵的身子，不知道謝淵哪個時候昏過去便再醒不來了，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樣糊裏糊塗的過去。
“大夫，等.……”
顧錦枝想將那大夫留下來問清楚，可手卻被臥床之人拉住，她頓了聲音，滿臉疑惑的看向謝淵。
“雲重，送大夫出去。”
謝淵說著又咳嗽起來，顧錦枝急忙幫他順氣，這才叫他的氣息順暢些。
“怎麽回事？你從未同我說過你的病重成這樣，這些時日的食療該是有效果，你身體不該差至如此的！”
顧錦枝有些著急，謝淵看著她，半響倒是笑起來。
“你放心，我命硬，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不會讓你年紀輕輕便做寡婦的。”
顧錦枝俯首。
“莫要說這些，將你從閻王殿門前拉回來了兩次，閻王爺想要你的命，還得先問過我才是。”
謝淵突然吐血，必然有蹊蹺，可方才又不讓她細問大夫。
“你根本不是因為病所以這樣，你清楚的，是吧？”
身體是他自己的，縱使別人習慣了以後不在意了，可他自己不可能不在意。
不想謝淵卻同她搖頭。
“我自小身子孱弱，因身帶煞氣，受的苦也比旁人多些，一來二去便留下這樣的病根，要不了我的命，隻是每隔兩月便發作一次罷了。”
見他如此說，顧錦枝當真生了氣，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
“你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縱你臉色蒼白如紙，縱你吐了血又日日喝湯藥，可我能看出來，你周身沒有半點病氣，這根本不是病！”
不是病卻虛弱至此，嘴角血跡微顯暗紅，分明是中毒之象！
謝淵苦笑。
“枝枝，這就是生病。”
也隻能是生病。
顧錦枝沒再說話。她生謝淵的氣，氣謝淵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不管有什麽原因，他都不該如此認命，一個人中毒到叫身邊之人都習以為常的程度，他自己卻還渾不在意，他從未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謝淵，我不是你，你認命，我不認。你若覺得這隻是病根，那他便是病根，可我不會如你一般的坐以待斃，縱它難纏難解，我也絕不會讓這‘病根’繼續如此消耗你的性命！”
顧錦枝說罷，便起身四下檢查尋找。
若是中毒，那必然先要碰到那毒。
謝淵平日裏不喜外出，也不喜同人過多交涉，活動範圍就這麽大，她就不信她找不出線索來！
榻上之人看著她四下尋找的身影，製止的話語突然頓在喉嚨中，最後還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罷了，從前認命，遠離京都，這毒藥也從未斷過，倒不如由著這丫頭鬧騰一番，最後尋不出結果來，她便也作罷了。
……
謝淵的書房，顧錦枝的屋子，還有謝淵喜歡去的亭子、院子，顧錦枝都查了一遍，硬是沒查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倒是謝淵，在大夫開的那湯藥調理之下，身子慢慢恢複，似是沒有生過這一場大病一般。
“少夫人平日都不喜歡這些飾物，還是頭一回聽少夫人要出門買發簪呢！”
流蘇笑說著將顧錦枝送上馬車，臨上車的時候卻見顧錦枝衝她擺擺手。
“今日我自己去便是，你同流月幫我看著爐上的湯，我買了東西便回來，人多了反倒耽誤事兒。”
耽誤事？不是去買簪子的嗎？耽誤什麽事？
流蘇還在疑惑間，顧錦枝的馬車已經出去好遠，漸漸不見蹤跡了。
“少夫人，咱們直接去西市？”
西市商鋪多，也賣著許多女子用的玩意兒。
顧錦枝應下，卻在街口下了馬車，隨意編了個由頭叫車夫在原地等她，便自顧自的進了集市。
待到了那車夫看不見的地方，顧錦枝直接走進一家醫館，將一張方子遞過去。
“按這方子給我拿一份藥，盡量快些，這是等著急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