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家兩拆
第四十五章：一家兩拆
從屏風後走來一個人，那個人一身方士打扮，看著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這是我的弟弟，範海。”
範雲指著範海給葉震等人介紹，下人們端來了茶水，眾人落座。
葉震行了個禮，然後看著有些懨懨的範海，“方士這是怎麽了？”
對於方士這樣的稱呼他有些不習慣，但是在秦朝還沒有出現道士，也就不能這樣稱呼他了。
“葉大人好。”
範海恭恭敬敬地向葉震行禮，“大人也是來問關於鬼兵劫餉的事的嗎？”
葉震點了點頭，“現在隻有你一個人知道那些鬼兵長什麽樣了。”
“隻有我一個？”範海的瞳孔微微放大，看著有些害怕的樣子，“難道？”
葉震點了點頭，“那隊運送糧草的騎兵都已經死了。”
“咣當”一聲，範海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麵上，本就不太健康的臉色變得更加煞白。
範雲有些心疼地看著他，而範海嘴裏喃喃道，“造孽啊．”
白武等人和葉震對視了一眼，葉震看著範海，“範兄，你都知道些什麽呢？”
範海再抬頭看葉震的時候，全然沒了剛才那般驚訝恐懼的神色，恢複麵無表情的樣子。
“葉大人，我之所以能夠看到鬼兵，是因為借著士兵們的眼睛看到的。”
“什麽意思？”
下人進來識趣地將碎片收拾好，然後又換上了一杯新茶。
“這是一種，法術。”範海神色複雜地解釋著，“很難和你描繪出來，大概就是他們看到了什麽，我就會看到什麽。”
“然而眼睛是會騙人的。”葉震定定地看著範海，“士兵們被下了金螭蠱，所見所感都是幻覺。”
範海愣了一下，然後輕輕地用手扣著茶杯，笑了一下，“想不到葉大人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步了。”
“不僅如此，”葉震看著對方，“我們還知道下蠱之人用的蠱花是曼陀羅。”
“既然已經查到了蠱花，那麽這個凶手也就好找了，葉大人其實不必來範府浪費時間。”
葉震搖了搖頭，金螭蠱，畢蒲手臂上的羲和印記，以及會算命的範海，這一切串聯起來，葉震得到了一個答案。
“範海，你一定是知道凶手是什麽人的。”
此言一出，白家三兄弟有些驚訝後眼神更為篤定。作為傳出此案是鬼兵所為的人，範海確實可疑。
而範雲就有些不高興了，“葉大人，我的弟弟範海已經因為這件事被畢蒲畢大人問了好幾次話，若是您有同樣的疑問，盡可以去找他。”
說完範雲就起身，頗有要送客的意味。
葉震賠著笑，並沒有因範雲突然轉變的態度而生氣，“範莊主，我這樣說，是因為你的弟弟範海，也同樣是陰陽家的人。”
“陰陽家？”
白家三兄弟一時震驚，而白邕堪堪要拔刀逮人，“難道說畢大人手上的咒印就是你下的？”
葉震連忙攔住了白邕，而範海似乎沒有感受到什麽威脅，“葉大人還真是明察秋毫。”
範雲顯然被他弟弟突如其來的坦白震驚到，“弟弟，你？”
範海看著頗為難過的樣子，“這些日子給兄長添亂了，實屬弟弟的不對。”
“陰陽家原本是諸子百家中對帝國最為效忠的，”葉震神色複雜，“你們中是不是出了什麽變故？”
範海頓了頓，看著葉震，“葉大人，我倒是更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陰陽家的人的身份的。”
葉震站起身來，看起來風度翩翩，頗為自信，“＂陰陽家，是把陰和陽看作事物內部的兩種互相消長的協調力量，認為它是孕育天地萬物的生成法則，”
他一步步走向了大廳的中央，“這和道家創始人老子所秉承的構成世界的概念：道生陽，陽生陰，陰陽生八卦，太極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是相同的。”
“你做了方士，又身處在這件案子裏，我才有這般猜想。”
而範海看上去有些困惑，“陰陽家的學說與道家相關，和我做方士有什麽關係？”
“這個．”葉震一臉尷尬，他總不能說因為東漢開始出現的道士與道家的經典有關吧。
葉震搖了搖頭，“陰陽家的人向來是以卜算出名的，因此會遠離政治，在這亂世之中隻願意做一個幕後的觀望者，因何又再次出手了呢？”
範海搖著頭笑著，也開始往廳外走，抬頭看著天空，仿佛見到了星羅棋布。
“也許是因為這個天下要變了吧。”
範海轉過頭來看葉震，葉震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因為仿佛那人看的不是軍侯葉震，而是這個身為穿越者的自己。
“而你，就是這場大變局的中心人物。”範海又再次轉過頭看著門外，“所有發生在你身邊的要你深入的事情都不會隻是一件小事，所以如此刨根問底是對的。”
葉震覺得這番話有些玄妙。也就是說凡是他遇到的事情，都不會是表象那麽簡單，隻要深挖下去，就會看到表象背後盤根錯節的各方關聯。
“那麽我會如何呢？”
白家三兄弟有些懵地看向葉震，不是查案嗎，怎麽變成算命了？
範海思索著，似乎在算著什麽，“如果是普通人，這樣的事情參與到這個地步就已經離大限不遠了。”
葉震自嘲似的笑了笑，“九死一生的情境，我也算經曆過幾回了。”
“然而你不是普通人，”範海看著葉震，“你和這些離奇的不普通的甚至是過於巧合的事情是相互吸引，相互成就的。”
聽起來倒是有點像星書和智伯的故事。
“在老祖鄒衍提出陰陽五行的學說，並發現可以以此來推算預測一些事情後，在他那一代的時候，陰陽家就決定不再參與政事。”
範海似乎陷入了回憶，“但是這樣約定俗成的規矩卻被一個人打破了。”
“誰？”
“上卿，甘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