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孫氏一驚，她還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蘇錦繡，氣勢上不由自主的軟了一層。
“大伯娘真是太肯動氣了，不過是姐妹間玩鬧，犯得著以長輩的身份攙和進來嗎？白叫人笑話。”蘇錦繡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次沒讓孫氏在奪了過去。
“玩鬧，玩鬧能動手打人？大侄女，蘇錦繡，你這一張嘴可真能瞎掰扯！”孫氏越聽心裏越氣，什麽叫姐妹間玩鬧，扇巴掌的事還能叫姐妹間的玩鬧？她自己就有兩個女兒，又不是不清楚姐妹間相處玩鬧是什麽模式。
蘇錦繡這個賤丫頭就是在給自己脫罪，越是這樣，她越不能放過她。
蘇錦繡捂著嘴，噗嗤笑出聲，眼裏的諷刺都懶得藏起來：“侄女是不是瞎掰扯，大伯娘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從前不管侄女受了多重的傷，大伯娘您不都是一句‘姐妹間玩鬧’輕輕揭過嗎？”
“怎麽到了二姐姐這裏，就不是玩鬧了？難不成二姐姐是二十四個月生下來的，格外特殊些？”這是原身蘇錦繡的記憶，每次湧上心頭都帶著忍不住的恨意。
大房太囂張了，小時候還未分家的時候，就把二房當冤大頭可勁兒的壓榨，兩個女兒都打心眼裏看不起二房的蘇錦繡，甚至還把蘇錦繡當仆從肆意打罵，鬧大了，鬧到長輩那兒去了，老太君看不起庶出的二房，自然偏幫大房，蘇老太爺根本對小女生之間的事不感興趣不想管。
這個時候，都是孫氏這位大奶奶用一句‘姐妹間玩鬧’糊弄過去。
糊弄了蘇錦繡這麽多年，如今蘇錦繡的殼子裏換了另一個蘇錦繡，又怎麽能不糊弄回來呢？
蘇錦繡緩緩站起身，對著孫氏行了一禮：“不知大伯娘這是怎麽了，怎麽對我和二姐姐之間鬧著玩的事這麽用心，侄女和二姐姐鬧著玩的事，還少了嗎？”
“從小侄女就和二姐姐‘親厚’，二姐姐性子和男兒似的，侄女也愛和這樣的二姐姐玩，不過玩的時間久了，這習慣就改不回來了，若是一時用的力氣大了點，二姐姐摔著了，還請大伯娘多擔待著點。”
“二姐姐從前跌跌撞撞的事惹得也不少，大伯娘怎麽偏偏把這次放在心上？”
“還是說對大伯娘來說，侄女就不是這個蘇家的人，隨便打都可以？”
“若是大伯娘覺得侄女不是蘇家的人，不配合二姐姐打鬧，大伯娘隻管隻說，侄女現在就去找祖父來分辯分辯！”
孫氏：“……”
一句接著一句的責問，砸的孫氏麵色鐵青，偏偏她還無法反駁，隻因這一切，都是真的。
蘇錦繡說完，臉上冰冷的表情突然轉換成一個燦爛的笑臉，甚至手裏還端好了一杯茶送到孫氏的手中：“大伯娘，侄女和二姐姐玩鬧的時間太長了，一時間轉換不過來，有些放肆了，想來大伯娘是二姐姐的生母，自然習慣了二姐姐的生活模式，是不會和侄女斤斤計較的吧。”
“大侄女真是會說話。”孫氏被蘇錦繡的一番話說得麵色鐵青，接住茶水的手都在抖，隻恨不得把一整杯茶都甩到蘇錦繡的臉上。
“這段時間跟著大伯娘，侄女也學了些眼高手低，還得多謝大伯娘的悉心教導。”蘇錦繡直接把話頂了回去，孫氏隻差衝上來給她兩耳光了。
但現在畢竟還是親戚，撕破臉不值得。
孫氏忍了一肚子火沒地方發，一雙眼睛在蘇錦繡房裏瞟了一圈，突然眼神一亮，整個人都神氣起來：“大侄女，別說大伯娘說你，大伯娘送給你二姐姐的丫鬟，你怎麽還扣著了，不給你二姐姐送回去？”
“哦，大伯娘您說的是哪個丫鬟啊。”蘇錦繡故作驚訝的捂住嘴“二姐姐對那丫鬟又是打又是罵的，侄女還以為二姐姐恨那丫鬟呢，這就沒讓她湊到二姐姐的跟前去惹二姐姐生氣，大伯娘，這有什麽不對嗎？”
“大侄女，各家的丫鬟都有各家解決，旁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孫氏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繃不住了，蘇錦繡扣下丫鬟的行為，就是對她大房的挑釁，若是今日不把她發作了，整個蘇家都要覺得二房開始崛起了。
身為大房的人，孫氏決不允許二房威脅到大房的地位。
“一筆也寫不出兩個蘇字啊，大伯娘，咱們不是一家人嗎？”蘇錦繡心裏都要笑開花了，一句話又懟的孫氏臉色不大好。
孫氏狠狠的瞪了蘇錦繡一眼，惹得蘇錦繡又問了一句:“大伯娘盯著侄女的臉做什麽，難不成侄女的臉上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說著，她還在臉上摸了兩把。
孫氏被堵得一口氣積在喉頭吐不出來，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好字，帶著身後那一群看的目瞪口呆的仆從從院子裏撤了回去。
等她一走，七巧一邊咋舌一邊從內室鑽了出來。
“四姑娘，您真有本事。”七巧現在是真的服了，大奶奶在蘇家是霸王似的人物，誰敢去惹？可四姑娘不僅惹了，還把人頂了回去，可見，四姑娘是真的有本事。
跟著四姑娘出嫁，說不準真的是一條好出路。
她這麽想著，心已經偏向了蘇錦繡。
……
第二天一早，蘇錦繡坐在妝台前梳好了發髻，穿上一身牡丹色的衫裙，帶上七巧一腳踩出了院子門，整個蘇家主宅的人都忍不住放下手裏的活駐足觀望，像是看見了什麽稀奇事。
蘇錦繡隻當什麽都沒看到，對著門口的婆子道:“我有事找祖父，讓開。”
守門的婆子是孫氏的人，對蘇錦繡可沒什麽恭敬心，甩了個白眼，並不理會蘇錦繡。
蘇錦繡見她這個模樣，理都沒理，就當自己什麽都沒看見，拉著七巧就往外走。
眼看著兩人就要出門，婆子手一攔，嘴裏吊兒郎當的喊著：“四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找祖父，商量一下我的嫁妝。”說完，蘇錦繡直接一拳把婆子攔著的手打到一旁的牆上“誰給你的資格，在我的身上摸？”
婆子還沒見過蘇錦繡硬氣的模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蘇錦繡帶著身後的七巧走到了轉角，直到一旁的婆子一巴掌拍在她肩上，指了指遠處蘇錦繡的背影，她才反應過來。
糟了，壞事了！
那頭蘇錦繡已經走遠了，再去追也來不及，想到大奶奶的手段，守門的婆子背後一抖，趕忙在心裏醞釀理由，隻等著去搪塞孫氏。
另一邊，蘇錦繡循著記憶走到蘇老爺子屋外，隻站在門口就呢個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蘇家看起來是孫氏當家，但真正能做主的，唯有蘇老太爺一人，若是想要把七巧一家人都撈出來，還得在蘇老太爺的身上做文章。
蘇錦繡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前，對著守門的小廝道：“我找祖父有事，關於我嫁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