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燒燎原
關牧陽作為擁北關的主將,鎮守擁北關已經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間斬殺草原帳庭騎兵不計其數,被草原帳庭列為最危險的人。
七日前。
關牧陽收到五城的求救信,緊急召集親衛一萬,出發平定囂張的草原騎兵,留下了副將龐世信駐守擁北關。
一萬親兵在關牧陽的帶領下很快擊潰了正在劫掠的草原騎兵,還沒來得及打掃戰場卻陷入了數萬草原騎兵的包圍當中。
為了保護將軍安全回城,親衛自願成立了由千人組成的誘餌。
關牧陽和千人隊分兩個方向突圍,韓決作為扛旗手帶領千人隊去牽製大部分敵人。
分別前關牧陽非常鄭重的囑咐韓決,“韓決,草原帳庭的目標是擁北關,但凡有一絲活著的機會,你一定要回擁北關,把這裏的消息告訴龐世信。”
“放心吧將軍,我不會死的。”
開始的時候因為關字大旗的緣故,草原騎兵向著大旗發起了凶猛的攻擊,關牧陽帶領九千人突圍的很順利。
草原騎兵漫無邊際,即便是分兩個方向突圍也不是那麽容易,關牧陽帶領的九千親衛被草原騎兵像圍獵獵物一樣漸漸偏離了方向,無奈之下選擇返回五城。
五城是一座邊境城,幸運的是為了應對草原騎兵的劫掠城牆被修的很高,並且這些草原騎兵也沒有攜帶任何攻城武器,想必他們也不是來攻城的,在關牧陽的帶領下勉強能抵禦數倍於己的敵人。
韓決帶領這一千人如卵擊石般的衝鋒遭遇了強烈的抵抗,不成想左突右殺愣是闖出了一條生路,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常慘重,千人隻剩下十餘騎。
草原騎兵的追殺還在繼續,韓決已經看到了擁北關的輪廓。
“殺!”
韓決身騎一匹黑馬,一把斷刀斜挎在身側,肩上扛著一杆關字大旗,身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背著夕陽的餘暉朝擁北關城門而去,盔甲上顏色鮮紅,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一隊千人騎兵衝殺到最後僅剩一人,實屬慘烈。
遠遠墜著的幾百草原騎兵不敢上前,數倍於敵的傷亡就擺在眼前,那一人就像是背著千萬把鐵刀嚇破了他們僅有的膽量,城牆上冷森森的羽箭成了他們停下腳步的理由。
“快看,是韓決!”
在韓決墜下馬的最後一刻,出城營救的人到了。
擁北關的人們此時眉頭緊皺,他們怎麽也想不到草原帳庭會在這個時間起兵,韓決回來後就暈死了過去,隻留下一句“三萬草原騎,將軍在五城。”
僅僅兩個時辰後,草原帳庭的騎兵就出現在了龐世信的視野當中,放眼望去數目可不隻三萬,已經有二十年沒見過如此數量的草原騎兵了。
主將被困生命岌岌可危,遠處肉眼可見草原帳庭茫茫的人海在搭建營地,白色的帳篷連成一片看不到邊際。
沒人敢出兵,因為草原帳庭營地不斷有騎兵抵達,鬼知道這次到底有多少人。
所有人腦海中幾乎都出現了這一句話。
“他們是瘋了嗎?”
龐世信在第一時間發出了求救信,並且試圖派兵營救關牧陽,被無數的羽箭擋了回來。擁北關此時僅剩三萬人,如果草原騎兵這次下定決心是來拚命的,他沒有信心能夠守住。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於那封求救信能夠盡快的到達上京城。
。。。。。。
東方初曉,雞鳴震,萬物初始之際。
阿德胡亂的揮舞著掃把,把王之本的動作學的有模有樣,一不留神把塵土卷了起來嗆得自己一直咳嗽。
昨晚酒還沒醒的老黃坐在大門口麵朝演武場,手中一張油餅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忘嘲笑阿德,“拿個掃把你瞎比劃啥,狗都比你耍的好看,哎…少爺,我可沒你啊!”
王之本一眼看過去,老黃就蔫了,拿起一個裝水的舊羊皮囊喝水假裝被噎著了。
“我老黃,你怎麽老用你那破羊皮囊喝水啊,多膻氣!咱這兒又不是戰場,不缺水。”
阿德實在是太累了,扛著掃把坐到了老黃身邊,順手扯了一塊油餅吃。
“用習慣了,怕萬一以後再有用到的時候不習慣咋辦,你個乳臭未幹的崽子懂個啥?”
阿德無奈聳聳肩,你懂你懂隨你嘍。
王之本練完了一套七伏劈刀式,已經大汗淋漓於是收刀休息。
“咋樣?”
“少爺的刀法越來越好了!”
“今油餅炸的火候大了點。”
王之本給了阿德一記板栗,拿過老黃遞過來的油餅啃了一口,“少爺我還能不知道自己的刀法好?快去掃地!”
阿德一臉委屈拖著掃把去打掃演武場,嘴裏還叼著半張油餅,嘟嘟囔囔,“我哪知道少爺問的是這個,還是老黃最狡猾!”
交代了一聲油餅不要常吃,王之本趕緊回去換衣服,打算先去中書省報道,再去學淵閣看看,實在是不想去禮部。
老黃應了一聲,吃油餅的速度愈發快了。
“少爺用馬車嗎?”
“用不著,我自己走著去。”
中書省所在為內城的東方,離著皇帝陛下的禦書房很近,是一套三進的大院子。
王之本來的時間不早也不晚,剛好趕在規定的時間到達了中書省的院子。
院中最大的一間屋子裏,一張巨大的木桌擺在正當中,桌子上堆滿了各種文書。宰相劉聞衍坐在首位,中書令周廣維坐在次位,其餘十數人分別落座兩側。
王之本進來並沒有人阻攔,不過也沒有人出聲歡迎,隻有一名侍從模樣的人把他安排到離著桌子甚遠的角落。
王之本有些意外,不是你們叫我來中書省的嗎?怎麽來了就讓坐在一把破椅子上,連桌子都不給用?茶呢?
隨著周廣維的一聲開始吧,眾人紛紛開始動作。
這時候王之本才知道原來沒有自己什麽事,這些人之所以看到自己進來而沒有任何反應,想必是早早就被囑咐好了。
“大人,南疆道匪患極重,洛千洛都護已經奏書好幾次了。”
“他洛千堂堂南疆都護搞不定山賊土匪還有臉奏書?告訴他一年內如果南疆道還有匪患就讓他回京受罰吧!”
南疆道地處偏遠,境內林深山重最好藏身,再加上鄰近方頭嶺這一處三國交界無法無之地,導致南疆道匪患久治久犯。
南疆道都護洛千是周廣維的門生,當時還是周廣維力諫他去南疆道任職。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一些內情,所以才把這封奏書拿出來。
桌子上大概有將近兩百份奏書,在座的十幾個人分工明確,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就分出了輕重緩急,九本奏書被放在一旁,其餘奏書的內容由專人抄寫記錄在紙上,力爭簡單明了。
就在眾人忙碌的時候,從門外跑進來一個人,雙手舉著一封信,“報大人,緊急軍報!”
屋中有人走出屋子拿過信件,正是一封軍報,“擁北關送來的。”
周廣維心頭顫動,暗道大事不好,“快念!”
“草原帳庭左帳所屬出動數千人劫掠擁北關西北方的五城周邊,大將關牧陽領兵一萬追擊,關牧陽離開第二日,草原左、右帳庭起兵,號稱十萬大軍紮營在距離擁北關三裏的落霞山,至今日關牧陽已被三萬草原騎兵困於五城。”
劉聞衍是屋中最鎮定的人此刻也有所動容。
“草原帳庭瘋了嗎?”
在座的各位都在想草原帳庭為何會起兵,而坐在一旁的王之本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在擁北關的韓決。
九本奏書連同軍報和三張記錄的紙張被放進一個木匣子當中,用周廣維親手書寫日期的封條封死,之後交到了王之本手上。
一名麵容消瘦的中年人遞給王之本,道,“還要勞煩通侍郎走一趟,陛下等著看呢。”
王之本雙手端著木匣子,帶著早在門口等候的兩個太監朝著禦書房方向走去,腳步匆忙。
兩個太監中有一位王之本認識,等到出了中書省,王之本開口問道,“嶺子,這中書省每都要整理這麽多奏書嗎?”
嶺子趕忙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慢了遭親王埋怨,“親王有所不知,我們兩個隻管送東西,那間屋子可是一步都不敢靠近,不過每次大人們在裏邊的時間我是知道的,個把個時辰差不多。”
“那以前都是誰來送?”
聽這話嶺子楞了一下,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回答。
“嘛,這有什麽。”
嶺子清清嗓子道,“以前就隻有我和路子兩個人送。”
王之本停下腳步,細細琢磨,恍然大悟道,“原來這樣啊!”
禦書房中王帝第一時間看了軍報,看完後將信紙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關牧陽沒長腦子嗎?”
王之本在一旁安慰道,“草原帳庭單於向來膽,此時突然出兵確實有些出乎意料,草原帳庭對五城的劫掠明顯著就是陷阱啊。”
“連你都知道的事情關牧陽怎麽會不知道,他是鬼迷心竅了嗎?咳咳。。。。”
王帝咳嗽不止,王之本在一旁拍著他的背。
半個時辰後禦書房擠滿了人,用了一個時辰商量了應對計劃。
“從日期看擁北關消息傳出來已經三,草原帳庭出兵雖然隻有十萬,但目前擁北關沒有主將,形勢危急,需盡快派一個人過去。”
宰相劉聞衍給出了最終的答案,但是主將人選還要王帝定奪。
關於主將人選王帝有所考慮,僅僅片刻就有了答案,“命渡遠大將軍孫增樹為主將率十萬大軍馳援,輕車都尉商池為副將跟隨前去擁北關,即日啟程。飛鴿傳書去果子關,讓段昌近支援擁北關。各部抓緊出方案保障糧草充足。”
眾人應是,各自回去做準備。
在人們都離開後,王姑母來到了禦書房,對王帝隻有一句話,“西圖就在擁北關側方,我得回去。”
事權從重,孫增樹和商池帶著五百精兵緊急出發,在城門口王之本和商池見了一麵,“韓決那子死腦筋,別讓他死了。”。
“放心吧。”
商池拍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