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輩盡無雙
鄒老四去了後院調配秘方，王之本自己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二樓，看著下邊的人來人往。
商販的叫賣聲，稚童的嬉戲打鬧聲，來來往往的馬車車輪聲，這些他都很喜歡。
遠處一對年輕男女互相倚著肩膀坐在馬車車尾，又讓他心生羨慕，徒增煩惱。
“老顧你到哪裏了呢？”
此時還沒到吃飯的時候，麵館裏實在是冷清，夥計們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做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對於他這位需要掌櫃親自招待的客人視而不見。
王之本正在擺弄著桌子上的茶杯，有一個男子端著一碗麵向他走了過來。
此人身著黑色勁衣，腰間掛著一把長劍，貌似胡亂的係在那裏搖搖晃晃的，他的頭發有些淩亂，麵色沉穩，隻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我可以坐這裏嗎？”
男子完也沒等王之本回答，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呀，還是鄒記麵館的麵好吃。”
聽得出來是由衷的感慨。
王之本盯著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人，心中有些莫名的緊張，從這個男子的裝束來看，應該是一名遊俠。
並且修為絕對不低。
自從踏入那道門檻，王之本才了解為什麽四師兄隻用眼睛“看”就知道那個人厲不厲害。
因為修行之人開了門，自身就會與地發生交互，而身體作為反饋便會在周身形成一個炁場，要看這個人厲不厲害，就“看”他的炁場是否強大。
王之本能夠“看”得出來這個人的炁場很強。
“那麽多空的位置你為什麽偏偏坐到這裏？”
王之本用手指著那些空座，表現的很鎮定。
男子抬頭左右環顧，手裏拿著筷子挑起一柱麵條，道，“你看啊，整個二樓就數你的那個位置最好，進可攻退可守，遇到大麻煩就從這裏跳下去也行，轉眼就能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呢也不能把你轟走自己坐在那裏不是？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坐到這裏。”
男子看著王之本，臉上露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王之本此時心中驟起波瀾，這個位置是他和鄒老四選的，本來就是想找一個好位置，不曾想此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們兩人的用意。
王之本端起茶杯，淺淺飲了一口，“你還真是有意思，那你這是不是應該叫做鳩占鵲巢？”
上京城裏要最安全的地方莫非皇城，最讓王之本安心的地方就是這鄒記麵館了。
四師兄算得上是麵館裏的定海神針。
有鄒老四在，王之本可是誰都不怕。
“別那麽難聽嘛，反正這裏也沒有人坐，我就坐一會兒，一會兒就走。”
男子一邊吃著麵，一邊話，語調有些奇怪。
“你是來找我的吧？”
王之本的話讓男子停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笑著道，“不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但我可不是專門找你的，我路過這裏碰巧看見了你，於是就過來坐坐。”
“你那塊牌子晃悠晃悠的，當我是瞎子嗎？”
王之本身體前傾，盯著男子道，右手已經握住了貫日。
男子低頭看了一眼懸掛在腰間的玉牌，伸手用衣角蓋住，笑著道，“別衝動嘛，我真不是專門找你的，再了我也沒接到你的懸賞令，犯不著跟你費力氣。”
王之本此時心中有些疑惑，曹獄的人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
“那你來幹嘛？難不成是因為我英俊的麵龐？”
男子打了一個響指，指著王之本道，“你真自戀，不過你對了，我就是來看看你，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能夠讓那王帝舍得動用如此大的力量，竟然把我們曹獄在上京的十幾個據點全都拆了，現在看來很一般嘛。”
王之本驟然起身，貫日短刀如同蛟龍一般刺向男子，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先出手的話，恐怕是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男子見狀不慌不忙，橫劍於身前，用劍身剛好抵住刀尖，再一用力身形向後方飄去。
“年輕人就是火氣大，不過我喜歡。”
男子本想出劍，忽然又停了下來，笑著道，“算了不打了，那些狗子可是太煩人了。”
王之本向前追去，男子從窗口一躍而出，轉眼就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話。
“我叫百戈，等我接到你的懸賞令再來找你，你千萬別先死了！”
王之本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站在窗口衝著百戈消失的方向大喊。
“白哥？誰是你哥？爺我等著你！”
沒過一會就有五名錦衣漢子飄身上了二樓，為首一人見著王之本，躬身道，“楓林二處王淼見過王爺，敢問王爺可曾看到了一名黑衣男子？”
自從王之本在觀樓漏了臉，上京城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知道的他的模樣，況且此人出自楓林，對此王之本並不意外。
“那邊，剛跑的。”
王之本衝著窗戶那邊努努嘴。
“謝王爺。”
王淼完領著手下從窗戶一躍而出。
“這年頭都喜歡跳窗戶？”
王之本搖搖頭，收起貫日打算離開。
“師弟師弟？你沒事吧？”
鄒老四急急忙忙的上了樓，圍著王之本左右環顧，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就是打跑了一個蟊賊，怎麽樣厲害不？”
“厲害厲害，那人可是一個五境高手，竟然被師弟一個二境打跑了，真是厲害。”
鄒老四用手摩挲著下巴，一臉的嫌棄，道，“剛才你有句話錯了。”
“錯了？哪句話錯了？”
“你不應該誰是你哥，應該你是誰哥，錯了錯了。”
鄒老四搖著腦袋扼腕歎息。
王之本兩眼向上一翻，賞了一句，“滾！”
……
曹驚這幾可真是忙壞了，大事情全都要他做主，這邊有人砸壞了東西啦，那邊有人和人打起來啦，都需要他出頭。
這不剛才還好好的在院子裏喝茶，一個花盆從而降，砸爛了二兩銀子買的茶壺，濺了曹驚一身茶水。
“又是那個ang八蛋？能不能讓我消停會？”
“呦嗬，曹大鏢主好大的脾氣啊，嚇得我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曹驚聞聲而望，笑罵道，“什麽風涼話？你是做了個撒手掌櫃的，給完錢什麽都不管了，可累死老子了。”
王之本也不生氣，一屁股坐下，用手指點了兩下桌麵，道，“給爺倒茶啊。”
“得嘞！”
曹驚起身拿了一盞新壺茶和一個茶杯，放到了王之本眼前，“想喝茶容易，我給你倒，不過咱們鏢局可是有三個當家的啊。”
王之本怎麽會不知道曹驚話中有話，伸手拿起茶杯，用茶蓋撇了撇茶葉，道，“怎麽？沒我們你就不行了啊？找老二啊，老二老二快進來。”
王之本扭頭衝著外邊喊，曹驚看見一人走了進來。
“曹大橫子這麽想我啊？”
曹驚笑罵道，“想你個鬼！一個一個的都是大忙人，他還好，你這個商大將jun可是有日子沒來了。”
商池微笑著走到了王之本身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你這個白眼狼，要是沒有我照應，你在居峽關能暢通無阻？”
“是是，全靠您大將jun照顧。”
曹驚和商池兩人來了一個熊抱，之後又各自打了對方胸膛一拳。
“痛快！朝六兒把酒拿上來！”
三人分別落座，就像是第一次遇見的時候一樣，隻不過當時手裏拿的是冰糖葫蘆，此刻手裏舉著酒杯。
推杯換盞最是逍遙。
三人中酒量最好的是商池，此時他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曹驚和王之本兩人卻是意外的沒有倒下。
“曹大橫子你當初為什麽要弄個鏢局啊，入伍做個將jun不是更好？”
曹驚微微一笑，道，“賺錢唄！”
“賺錢？你知道什麽最賺錢？鹽？鐵？布匹？”
王之本醉醺醺的搖了搖頭。
“那是什麽？”
曹驚仰頭一飲而盡，又幫王之本也續滿了酒。
“情報。”
“情報？”
“噓，點聲，對，就是情報，好情報可值千金啊。”
曹驚眼神有些渙散，口中呢喃道，“情報，情報，嘿嘿這酒真好喝。”
完這句話，曹驚身體一歪，昏睡了過去。
王之本左右環顧，周圍的兩人都已經趴下，之後腦袋一沉，也砸在了酒桌上，手中還攥著酒杯。
舉杯共飲，與爾同銷萬古愁。
……
在上京帝國的最北端，有一座雄關，名為擁北關。
擁北關再往北就是草原帳庭的下，那裏有身姿神俊的西格馬，還有擅長騎射的草原勇士。
擁北關的存在就是要阻止那強力的馬蹄蹂虐關內的土地。
這個時節草原正是肥沃，勇士們還沉浸在美酒佳肴當中，提不起興致也不需要揮鞭遠行。
擁北關也能享受一下暫時的平靜。
擁北關裏的酒館便成了士卒們的聚集地。
在酒館的角落裏，一人孤獨的坐在那裏，桌子上一壇酒，一碟牛肉。
有新來的士卒出於好奇，向同桌的老油條問道，“那人是誰啊？”
老油條趕忙壓低聲音，道，“那人啊，可是咱們擁北大營的戰神，就是有點傻，不知道腦子裏想的是什麽，將jun提拔他做校尉都不幹，偏偏就做馬前卒。”
“還有這種人？”
“誰不是？這人孤傲的很，沒有朋友，還不愛搭理人。”
“那這人還真有意思，他叫什麽？我去和他喝一口。”
“好像是叫韓決，上京城裏來的，你心點。”
“知道。”
在角落的韓決其實早就聽到了遠處的談話，隻是沒有放在心上。
隻看得那名新bing蛋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韓決老哥，我叫陸劍平，劍是寶劍的劍，平是平下的平，喝一口怎麽樣？”
韓決瞧著陸劍平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不知道他怪沒怪自己當初離開，也不知道他過的怎麽樣。
他過得一定很好，身為王爺肯定是吃穿不愁，還有人伺候。
韓決如是想著，竟出奇的沒有拒絕陸劍平。
陸劍平見狀大喜，又向二要了兩壺酒和一些吃食。
“韓決大哥，據你參加過好幾百場戰鬥，可真厲害。”
“韓決哥，其實大家都很佩服你的。”
“韓決啊，我鄰居家有位姐姐，長的可漂亮了，等到戰爭結束了我給你介紹介紹，衝著我的麵子準能成。”
兩人一杯一杯的喝酒，不知喝了多少杯，期間都是陸劍平在，韓決隻是聽著。
陸劍平酒量再大也不是韓決的對手，此刻已經醉倒在桌子上，口裏呢喃，好似在家鄉。。
韓決也是雙眼朦朧，舉杯遙對南方，那是上京城的方向。
一飲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