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成全你
第五十三章我成全你
葉家
華璟自從那日被帶回來，連著發了幾天的低燒。
葉韶景跟葉舒棠兩個人輪番來照顧他，累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你不是說，照顧華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嗎？那你這幾天還這麽勤快的跑這裏來，是幾個意思？”葉舒棠走到窗邊淨手，問道。
“一個意思，我怕你累死的時候都沒人發現，才來的。”
葉韶景洗好手後，把手上的水珠往葉舒棠那邊一甩，惡狠狠的回答他。
“還我來做什麽，虧你問的出來！”
“我怎知你心裏想的是什麽，問一下又何妨？”
“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葉韶景探頭看了華璟一眼，“誒，華璟要是醒了問是不是你照顧的他，你就說是。千萬千萬別扯出我來，記住了沒。”
葉舒棠表示不解，“你這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
“你甭管，就這麽說足夠了。”
“既然你都好聲好氣的求我了，那我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去去去，可別給我蹬鼻子上臉了。”
“你們在一塊可真熱鬧，可以趕得上一台戲了。”
羅錦書來了特意給他們帶了參茶來，好讓他們提提神。
“來的正好，他交給你了。”葉韶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慣會使喚我的。”羅錦書歎了一口氣，挪到了床邊俯下身，伸出手來，“燒退了，不出所料的話明日就會醒了。”
葉舒棠略微頷首，“羅姑娘，多謝。”
“葉少爺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
葉韶景拿起一杯參茶喝了一口，立馬皺巴著個臉，“錦書，參茶裏麵你還放什麽了？苦死我了。”
“苦？怎麽可能？師兄，你莫不是味覺出問題了？”
羅錦書皺了皺眉，她是往裏麵加了黃芪跟黨參，但這兩種藥材味甘，根本就不會苦。
當她拿起另外一杯抿了一口後，蓋上了茶蓋哀怨的看向了葉韶景。
“耍我？”
“沒有沒有，真的不是……”
葉韶景還來不及說完，兩眼一黑雙腿一軟，往地上倒去了。
手裏麵捧著的這盞茶，沒有了束縛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下子，葉舒棠可顧不得別的了，抱起葉韶景跟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羅錦書剛想跟上去，先忍住了，拿起地上的碎片聞了聞。
“景兒怎麽樣了？”
葉堯章方回來就聽到了這個噩耗，心急如焚的趕來了，這一路都不知道是怎麽走過來的。
葉舒棠看他老爹都快摔倒了，伸出手給他撈了起來。
“羅姑娘還在裏麵救治，暫時不知是何情況。眼下，隻能在耐心等候了。”
有羅錦書在，葉堯章稍稍能放心些，又問了其他的。
“景兒怎麽中毒的？下毒之人可抓到了？”
“參茶裏麵被人下了藥，葉韶景沒有察覺才中的毒。舒棠慚愧，隻顧著將葉韶景送回來救治忘了找罪魁禍首，此刻即便是想查也找不到人了。是舒棠的疏忽，還請父親責罰。”
“你有何錯？何須責罰。”葉堯章拍了拍他的胳膊，“你隻是關心則亂，查不到便查不到吧，日後我們小心提防便是了。”
“是。”
門就在此刻被打開了，羅錦書一臉陰鬱的走了出來，葉堯章立馬走上前來。
“不好，沒有解藥大羅神仙都能難救。”羅錦書心知肚明他們想問的是什麽，想說的是什麽，可她亦是無能為力還不能隱瞞。
“景兒的命重要，需要什麽藥羅姑娘隻管說，不管是什麽我們一定尋來。”
“要找到它並不難，難的是時間。解藥長在漠北境內一來一回的時間兩位比我更加清楚，而師兄他……三日之內若是……”
後半段羅錦書沒有說，葉堯章和葉舒棠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了。
“景兒就有勞羅姑娘照顧了，剩下的，我們二人自會辦妥。羅姑娘，不知此藥何名？”
葉堯章藏在寬大衣袍裏麵的手攥了起來，他心中的苦痛難以言表，可如今不是傷心之際。
既然搶的就是時間，倒不如另尋蹊徑，還能獲得一線生機。
待葉舒棠和葉堯章走後，羅錦書在外邊站了一會，才緩緩地轉過身推開門，走進去後立馬將門掩上了。
“師兄，你這次的玩笑真的開大了。葉大人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要是再出了事你就該自責了！”
羅錦書的心裏也一樣的有氣，恨不得用針在葉韶景的身上狠狠地紮上幾千個洞來泄憤。
原來……
羅錦書在拿起地上碎片聞氣味時，已經判斷到葉韶景喝的這杯茶，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些一連串的行為，全都是葉韶景演出來的！為了不讓葉舒棠察覺，羅錦書到了葉韶景的房間完全不給葉舒棠麵子就把他趕了出去。
隨後，葉韶景醒了過來，把自己相好的腳本與羅錦書說讓她能配合自己。
至於緣由，等她先騙了外麵的兩個人，再跟她詳細說明。
“為了抓住幕後黑手，隻能先這麽做了。有人想置我於死地！我豈能讓他得逞！”
“證據呢？最近發生的事，橫看豎看，都是衝著我來的。我倒是沒有察覺到，怎麽把你扯進來了。”羅錦書拎著一個凳子，坐到了床前。
葉韶景雙手一攤，“沒有。”
“沒有？那你哪來的自信說得如此篤定！”
“直覺！”
羅錦書真想拿個東西砸過去，“我信你個鬼！”
“我也不知該如何讓你相信，總之真相會浮出水麵的。”葉韶景摸了摸鼻子，掩飾自己的尷尬。
“師兄你玩得高興就好，後續發生了任何事情切莫牽扯上我，我同樣無辜。聽我一句勸，你還是跟葉大人好好的解釋一下，不然我怕師兄你後悔。”
安陽家
蠟燭上的火苗一閃，安陽楓便知是誰來了。
“當真沒有讓我小瞧了你，葉韶景果然得到了陛下的應允前去園林。隻是，這次的局你設的處處都有漏洞，老夫卻是不解了。”
黑影的聲音永遠是一個語調，“若是做得天衣無縫，就達不到想要的目的了。陛下的心思縝密，隻有漏洞百出且處處指著一個人，方能逼著他做下決定。”
“那你可真是下了大血本，這次的局一個不注意被人鑽了空子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安陽楓轉過身看著黑影，又道，“老夫近來同樣在思考一件事，區區一個葉韶景何必要大費周章設局去對付勞心勞力，直截了當派人刺殺豈不是更加方便？”
“大人可真是小瞧了她，不過此言不假。但是白白的讓她死了僅僅隻是死了，別的起不到一絲用途更不用說借此扳倒葉堯章。”
“隻要你不嫌麻煩便可，老夫隻看結果。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可不是閑聊這麽簡單。”
“自然不是為了閑聊而來，我想問大人，可在葉家安插了眼線？”黑影也不藏著掖著，隻想要一個答案。
“有你在，何須其他的眼線？聽聞葉丞相今晚神色匆匆進宮去了，必定是葉府出了什麽事。你也說了，葉韶景不是省油的燈，那麽你該想想自己是不是關心則亂疏忽了什麽？”
黑影一愣，安陽楓的話無疑是像一盆冷水，從上到下給他冷卻了一番。
安陽楓笑了笑，“她可是在放線釣魚啊！而你，不知不覺間對她上了心。”
“多謝大人提點。”
“別顧著謝，既然葉韶景也開始設局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呢？”
燭火再次跳動了一下，安陽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過了一會吹熄了蠟燭拉開門出去了。
葉家
葉韶景在葉堯章房前的台階上坐了許久，等得她都快睡著了。
終於，聽見了腳步聲音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爹……額……”
葉舒棠似笑非笑的問她，“羅姑娘說你不久於人世了，為何你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葉韶景，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一點事情都沒有。不驚動你跟爹，不把這件事情鬧大，那麽永遠都抓不到幕後的那個人。”葉韶景無須瞞著他，亦無須騙他。
“你在設局？”
“是，他既然可以設局來對付我，我同樣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跟爹擔心一場我心存愧疚，所以趁著現在解釋一番。”
“好你個葉韶景，我竟也能被你蒙在鼓裏！”葉舒棠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你可知，爹連夜進宮找陛下去了，這事你若是收拾不好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既然是賭局，我自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你果然是活膩歪了！葉韶景不要當所有的人都是傻子，會照著你設想的局勢去發展？回屋去吧，爹今晚回不來你等明日再想著怎麽跟他解釋吧！”
“沒有跟你們商量騙你們是我不對，可你這火氣未免大的莫名其妙。葉舒棠，你不是最看不慣我嗎？巴不得我遠離你的視線。”葉韶景皺了皺眉，隱約覺著不對。
“走！”
葉韶景看他真是被氣瘋了，不再多說，乖覺地回去了。
不過走了幾步後，葉韶景又轉過身來了。
“葉舒棠，別生氣了。”
葉舒棠背對著她，沒有做出回應。
“有什麽動靜嗎？”
葉韶景出來的這會功夫，特意讓羅錦書躺在床榻上，當做誘餌。
“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羅錦書掀開了被子，從床榻上下來，“我先回去睡了。”
看羅錦書也是氣呼呼走的樣子，葉韶景不由自主的反思起來，她真的太過了？
羅錦書氣歸氣，但第二天她在自己房裏等了許久不見葉韶景人影時，還是忍不住的來找她了。
“怎麽的，你嚇我就算了連賠罪都不來了？”
羅錦書罵罵咧咧的推門進來，卻見葉韶景躺在床榻上一絲反應都無。
“裝夠了沒？趕緊起來！”
羅錦書氣衝衝的走來，一把拉開了被子，葉韶景還是沒有反應。
這下她察覺到了不妙，趕緊把葉韶景的手拎了起來。
“師兄，師兄！這……”
怎麽回事，不是演戲嗎？怎麽真的中毒了！
她不會那麽傻，為了戲演得逼真，自己服毒了吧！
屋漏偏逢連夜雨，昨日她瞎扯的一個由頭騙騙葉堯章他們的，今日全都靈驗了。
這次，沒有解藥，葉韶景是真的撐不過三日了。
“師兄，師兄！葉韶景！”
羅錦書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麽，慌亂之下她想到一個人便往外跑去了。
宮中
“啟稟陛下，往年漠北的歲貢裏，從來沒有進貢過此物。”
“陛下，太醫院裏也從未有過這個藥材。”
“陛下……”
朝臣們查了一夜，根本就沒有找到這個東西，一大早就趕緊來跟皇帝稟報了。
葉堯章聽著一句又一句的“沒有”，“找不到”，人都快站不住了絕望了。
“有勞眾位愛卿，朕知道了。”
皇帝一揮手，眾人紛紛行禮走了出去。
“多謝陛下隆恩，臣無以為報。”葉堯章跪在了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葉丞相無須多禮，朕並沒有做什麽。”
皇帝伸出手來，將葉堯章扶了起來，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宮內找不到並不代表宮外就無，他本想寫一封詔書貼在城牆之上。
不過，葉韶景並非是皇室中人也並非是有著重大貢獻之人，再加上葉堯章又是位居丞相之位，故而他不能這麽做。
他若是這樣做了，勢必會影響朝局。
葉堯章戰戰巍巍站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行禮，“臣告退。”
葉堯章走後，皇後就來了，還給他帶了吃食來。
“夫人也一夜未睡？”皇帝看到她眼下的黑眼圈，握著她的手。
“有小憩過一會。倒是陛下熬了一夜，餓了吧，我帶了東西來吃些吧。”
“朕不餓，先放著吧。夫人既然來了，陪朕說會話吧。”
宮人們都很有眼色的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陛下已經盡力了。”
“朕並沒有盡全力，但是，朝中的形勢不允許朕隨心所欲。”皇帝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可他同樣有著自己的不得已。
皇後摸著他的臉頰，“臣妾懂。”
皇帝捏著她的手，無力的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