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既然沒說出口就不要說了
第三十八章既然沒說出口就不要說了
宮中
下了早朝後，官員們走出了大殿，各自回各自的家去了。
安陽楓與葉堯章同居宰相之位，除非是公事上需要交涉一下別的時候壓根不會多說其他。
這次偏偏出了個例外，安陽楓竟然主動與葉堯章一道，先開了話題。
“葉丞相近來麵色看著不好，可是事務太多勞累了？”安陽楓笑意不達眼底，單手負背。
葉堯章不是不知安陽楓對葉韶景有意見，可這種場麵他還是得打起精神露著笑臉來應對。
“安陽大人說笑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何來的勞累？這不天熱了，人難免看起來懨懨的。安陽丞相習武出身，自是要比我精神。”
“誒，葉丞相何必隱瞞呢？宮中人盡皆知，葉丞相是為了葉女傅外出一事煩心。你我都是為人父，葉丞相就不必瞞我了。”
葉堯章笑了幾聲，並沒有覺得為難，“兒行千裏，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牽掛，人之常情罷了。就如同安陽大人，安陽太傅受傷的那幾日不也一樣著急的很？倒不知安陽丞相今日怎麽來了興致，要與我討論起這倫理之道了？”
“我自然不會與葉丞相討論這種無聊的話題，咱們要論，當然得論要事。”安陽楓看葉堯章這個老狐狸就是不入套，那就別怪他逼著進了，“葉女傅為何出遊，不會那麽簡單的就是為了玩。想來是瑞真在太學受傷一事，與她脫不了幹係。她怕自己在太學裏麵呆著，會牽連其他人無辜受到傷害才離開的吧。”
葉堯章聽葉韶景說過這件事，與安陽楓說的大相徑庭。
他早就釋懷了，也尊重葉韶景的決定。於是，給足了安陽楓麵子不跟他爭執什麽。
“安陽大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說的並不完全對。當然，這是安陽大人的見解，我不好反駁什麽。小女敢作敢當心性善良，她要做的決定我這個做父親的隻會支持。她既然想到別處走走，看看更多的風景有何不可？總好比我們這些上了歲數經不起舟車勞頓的老頭子，隻能呆在一出看流雲落日來的好不是？”
“葉丞相可真會給自己找台階啊，安陽楓甘拜下風。”安陽楓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你看看，我說的是實話安陽大人都不信。”葉堯章不想糾纏下去了，跟他說話還不如去休憩來的實在，“不信便不信吧，那安陽大人一開始要問我這個是為何事？豈不是頗為無趣還浪費了些精力？告辭。”
“老狐狸，我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葉堯章走到半路上，恰好遇到了出診回來的華璟，二話不說就讓他跟自己回府用膳。
“不必了葉伯父，太麻煩了……”華璟拒絕道。
葉堯章拉著他的手腕，帶他走了，“什麽麻煩不麻煩，你在家也是一個人，倒不如跟我們一起做個伴還熱鬧些。”
華璟實在是拗不過，拉了一下快要掉了的藥箱，跟著葉堯章走了。
“誒喲，璟院判竟然能抽的出空來吃頓便飯。”葉舒棠比葉堯章先出來，站在馬車前等著。
看到華璟被葉堯章拉著出來，猜都不用猜是為了幹啥。
華璟中規中矩的答道，“葉伯父盛情難卻。”
“我看不像，你這表情一看就是被逼無奈，是被我爹硬拉著來的吧。”
“你就不能對璟小子客氣點？怎麽景兒不在府裏沒人跟你鬥嘴皮子了，你還寂寞了不成？”葉堯章看不過去了，罵了葉舒棠，“還不快上車，不餓嗎？”
“爹你先回去吧，我跟華璟稍後就來。你看他這藥箱背著不方便，好歹先把這玩意放回太醫院吧。”
“隨你吧。”葉堯章不管他了。
“走……”
葉舒棠也體諒華璟這小身板，順手把他的藥箱拿了過來，伸出另外一隻手摟著他的肩膀。
“舒棠，我有一事一直想問你很久了。”華璟瞥了一眼他的手，心裏並不排斥，僅僅隻是好奇，“你怎麽每次見到我，都要把這手搭到我的肩膀上？”
葉舒棠挑了挑眉，“怎麽，不行嗎？關係好唄。打小跟你這樣整習慣了，還想我能改過來不成？”
“不指望，隻是你日後娶妻還是得改了這個習慣才是。”
“怎麽，怕那姑娘會亂猜，我其實喜歡男的？”
華璟真不想跟他說話了，“你怎麽腦回路如此新奇？這話從你的嘴裏出來，總能曲解原本的意思。”
“那麽多年了，你還沒習慣啊……看來還是你不夠了解我。”
說歸說，葉舒棠還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下來，靠在了身後。
“誒，你的確無趣，每次都說不過我。”
“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嗎？看來你也不夠了解我。”華璟原封不動的把話還了回去。
“誒……我突然開始想念葉韶景了，有她在的日子，起碼沒有無聊過。以前隻覺得呱噪，而今清閑下來了，反倒開始想了。”
“人在的時候你都沒有當麵說出過，如今見不到她了，就不必說了。”
“就跟你說，不跟你說我還能跟誰說？難不成你還嫌棄我呱噪？”
“那你說吧。”華璟妥協了。
“嘿，那我就不說了~你讓我說我就說，我多沒麵子。”葉舒棠就喜歡跟他鬧著玩，看著華璟拿自己沒有辦法的樣子。
果不其然，華璟看著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葉舒棠大笑了幾聲，把這藥箱放回了太醫院，跟他回家吃飯了。
葉家
用了膳，葉舒棠帶著華璟飛上了屋頂，悠閑自在的看星星。
葉舒棠躺著雙手枕在腦後，華璟規規矩矩的坐著，這倆人光從這舉止上麵就能看出性格上的反差。
”華璟，你累不累啊？每次我帶你到屋頂上看星星，你都跟個小老頭一樣，腰板做的這麽直作甚？”葉舒棠看著他的背後，忍不住吐槽了，“又沒人看著……”
“個人習慣，你當你跟個沒骨頭的一樣癱著，樣子好看到哪裏去了？”華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了。
“我樂意，怎麽舒服怎麽來。誒，我從來沒問過你以前的事。我從葉韶景那聽說，你跟他是一個地方學藝出來的。那為什麽你選擇了醫術而不選擇練武？”
“練武太累，學醫還簡單些。”
“我看你是喜歡自虐……練武再累到最後也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記憶，自然而然就熟悉了。醫術要背一籮筐的藥理，還要分毫不差，一炷香就能折磨人到發狂。我是真佩服你了，選擇了這條路。”
“那練武不是一樣要時時刻刻的練體力練招式？一旦懈怠了一個月，身體就跟鏽了一樣抬不起來了？你看你這就偏頗了。不管是做什麽，都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不易。而我就適合從文不從武。”
葉舒棠點了點頭，難得的認同了他，“嗯~嗯~此言有理。那你為什麽不幹脆全部學了算了？豈不是文武雙全？”
“沒這個精力啊，況且學了一樣東西那將它學到極致就很對得起自己了。”華璟苦笑了一下，“小的時候不是沒試過，但是真對它提不起什麽興趣，之後就沒拿起過了。”
“怪可惜的了……”葉舒棠其實還有別的問題想問華璟，可轉念一想又何必去刨根問底便作罷了。
畢竟，在這一點上，他跟華璟肯定會有相似之處。
這也同樣是他不想提起的事情，故而葉舒棠更加堅信了自己沒有說出來的想法是對的。
“舒棠，葉女傅是去了何處？”
破天荒的，華璟關心起了葉韶景的動向。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反問你一個。葉韶景都已經不當女傅了，你怎麽還這樣稱呼她？”
華璟也不知自己為何還是會用這三個字喊她，但確實沒有別的合適的稱謂來代替。
“她的女傅身份讓人記憶猶新，喊的順口了，換成別的不大好叫。這與在不在太學當女傅沒有關係，左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
“好吧。葉韶景沒有跟我們說她會去哪裏，隻是帶著羅姑娘還有慕容槐夏想四處去轉轉。你若還想再看見她的人，除非等她自己耍開心回來了。不然，不要指望能找到她的人。”
“你還挺了解你這個妹妹。”華璟笑道。
葉舒棠一骨碌爬了起來，撣了撣衣裳，“誰了解她，這就是明擺著的事。既然兄弟你這麽放不下葉韶景，我幫你找一找她何如？”
“舒棠你又在說笑了。”
“沒有啊，我可以是一本正經的在跟你說這件事。不瞞你說，剛你說起葉韶景的時候，我恍惚看到了你日後作為我妹夫的樣子了。”
“無聊。”華璟的臉黑了黑，“帶我下去，我該回府了。”
“著什麽急？每次提到這種事你就躲，能不能有點骨氣？”葉舒棠用胳膊撞了撞他。
“在你這裏，我用不著有什麽骨氣，就當我軟弱吧。”
“好好好，你這強脾氣，不說了不說了。”
葉舒棠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把華璟拽了起來。
“璟院判請，鄙人這就帶你回府。”
葉舒棠摟著他的肩膀，足尖一點，穩穩的從屋頂上飛了下去。
無多山
“快看看，看看，食材都準備好了沒有。水都滾了，好煮了。”
葉韶景抱著一大堆的柴火回來了，咣當一下往地下一丟，忙不迭的飄來了這大鍋旁看著鍋裏翻騰的水。
羅錦書拿著一雙長筷子，不慌不忙的加起食材一樣一樣的往鍋裏放。
“急什麽，你要是想吃到生的鬧肚子，我很樂意看到你這麽做。”
慕容槐夏悠閑自在的搖著團扇，一副怡然自得的樣。
要說這每日的樂事，那就是看他們這對師兄妹鬥嘴，百看不厭。
“喂，槐夏你就坐著啥活都不幹？”葉韶景眼神飄向了這邊，擼起了袖子，“咋就好意思？良心不會不安嗎？”
“我為什麽要覺著良心受到了譴責？這本來就是你們二人決定要做之事與我何幹？”
“既然你這麽說，那這火鍋你也別吃了。”
“這是錦書請我吃的，我為何不能動筷？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一個客人，自然室內有讓客人動手幹活的理。”
“師兄，槐夏歪理一大堆，你說不過她的。再說了，你這個做師兄的可不得多幹些活，照顧照顧我們這兩個弱女子？”羅錦書用不著跟葉韶景客氣，吆喝起她做事了，“師兄，別幹瞪著加柴火，這火都快滅了。火要是滅了，這麽大的一鍋菜不知道要等猴年馬月才能熟。”
葉韶景是乖乖的照辦了，可不見得嘴上能逃過她，“羅錦書，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兄，怎麽一點尊重長輩的樣子都無還敢指揮我做事。”
“華老頭還說過要愛幼呢！你既然年紀比我大，自然要多讓著我一些。不然，就是枉讀了聖賢書。”
慕容槐夏實在是忍不住了，捂著肚子低著頭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在一起不要太好玩，誒呀呀逗得我不能不笑。我覺著要哪一天真落魄了，你倆湊一個演個戲本，絕對很多人捧場。”
“你也不賴。”葉韶景一邊扔著柴火，一邊看著她，“要帶也是帶著你一起，別光想著一天天的看戲。我們仨是一條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葉韶景笑著笑著想起一件很嚴肅的事情，立馬就笑不出來了。
“錦書，你以前都沒整過這個連廚房門都沒踏進一步，這不會是你一個次搞吧。”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羅錦書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勁，“這種東西，弄熟了就好了，又不是很難。”
“天呐天呐，槐夏你的感謝我救了你一命。”
慕容槐夏滿臉的疑惑，側著頭看向葉韶景。
“羅錦書，你還記得你這個鍋底放的是什麽嗎？”
“草藥啊，多健康。”
槐夏一聽，頓時也沒了吃的興致了，“神人，我頭一回見有人能把草藥哪來當鍋底的。今日我是真長見識了，厲害厲害。”
“你們兩個做什麽嘛……我是忘記了往裏麵放了什麽藥，可真要出了什麽事，我肯定會把你們救回來的。”
“謝謝，我還想活的長一點。”慕容槐夏一陣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