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沒想這麽做……
第三十七章我……沒想這麽做……
梅貴妃宮中
雖說，清嘉還跟往常一樣會來梅貴妃宮裏請安。
可梅貴妃總覺著清嘉哪裏不對，就讓身邊的嬤嬤去了清嘉那邊打探消息。
“怎麽樣，有什麽動靜嗎？”
梅貴妃見嬤嬤回來了，顧不上什麽身份尊卑了，慌裏慌張的從椅子上下來問情況了。
“娘娘放心，公主沒有什麽事。”
嬤嬤不敢怠慢，趕上前去攙著梅貴妃，扶著她坐下了。
“奴婢仔仔細細的打探過了，宮中的人都說，公主除了越發安靜不喜動彈外，旁的跟平素時沒有兩樣。”
“隻是這樣嗎？”梅貴妃還是不放心，抓著嬤嬤的手問。
嬤嬤肯定的點了點頭，又說了一遍，“是，娘娘，公主沒有什麽事。”
“不行，本宮還是不放心。清嘉身邊沒有一個心腹，她即便是做了什麽也沒有人能發覺。本宮要親自去看看，才能安心。”
“誒，娘娘……”
梅貴妃不顧嬤嬤的阻攔，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了。
嬤嬤趕緊讓宮裏的宮女們掌燈跟上，生怕外邊天黑會摔著梅貴妃。
不過，梅貴妃撲了個空，清嘉並不在自己的寢宮內。
“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清嘉去了哪裏？竟這般失職，真是荒唐！”
梅貴妃一甩衣袖，一提音量，宮人們紛紛跪在了地上請罪。
“回娘娘，公主沒有跟我們說她去了何處，也不讓我們跟著。奴婢們是真的不知道，還望娘娘贖罪。”清嘉的貼身婢女戰戰兢兢的回答著，頭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再惹怒了梅貴妃。
“都給本宮去找！要是清嘉有個好歹，本宮唯你是問！”
“娘娘，萬萬不可。”
嬤嬤看得出梅貴妃此刻怒火中燒，可這個不宜鬧大，不然會驚動了太後和皇後那邊。
“公主萬一隻是出去散散心，娘娘卻將這個事鬧得滿宮皆知，這讓陛下還有太後娘娘怎麽看？又該如何收場？嬤嬤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梅貴妃心中的怒火。
她一時情急忘了注意分寸和利弊，於是便派了幾個宮人去找，自己則是在清嘉的寢宮內等著。
清嘉並沒有亂跑，而是來了太學，點著一盞燈抄寫著什麽。
太學裏又剩下了安陽瑞真和陸巘兩個人，備課的繁重使得安陽瑞真跟以前一樣歇在了太學。
當他寫完了最後一筆，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揉了揉眼睛起身出去走走。
結果，看到丁班有一盞燈亮著。
“這麽晚了，誰還會在這裏？太學沒有寄宿的學子，而宮裏有宵禁……誰的膽子這般大……”
按耐著心中的疑惑，安陽瑞真走了進去，方才的一切就說的通了。
“清嘉公主，原來是你。我還在想，這麽晚了誰會到太學裏來。”
“宮中守衛森嚴紀律嚴明，除了我不會有其他的人了。”清嘉倒是知道安陽瑞真會歇息在這裏，沒有多問，“安陽太傅的眼睛方好，應該多休息才是。”
安陽瑞真走了過來，淺笑著，“多謝公主關心，公主亦然。大晚上的不在自己的寢宮呆著，怎麽起了心思來這了？”
“睡不著，來這裏走一走。”
清嘉抬眸看著前麵的一處，卻再沒有那個瀟灑熟悉的人影了，眸色暗了暗又低下了頭。
“些許抄一抄書，會覺得困倦就容易入睡了。”
“公主又何必為難自己？逼著自己抄書，明日除了落下個頭疼，旁的多一分都沒有了。”
“我沒有逼著自己抄書，我甚至都不知自己為何會想來這裏。我不過是呆在寢宮裏麵太過無聊，找些事情做做打發打發時間。起碼在這裏，總能覺著葉女傅還在沒有離開。”清嘉放下了手裏的毛筆，站起身來，“這說法似是不大妥當，畢竟葉女傅隻是不在太學任職罷了，讓安陽太傅見笑了。”
“公主能對我說一說自己的心事，我同樣倍感榮幸。葉女傅給公主的印象太過深刻，她突然之間不教你們了，公主接受不了是人之常情。”
安陽瑞真其實跟清嘉一樣，對葉韶景的離開百般不適，感覺周圍一點活力都沒有了。
“不過，我還是得告訴公主一句，即便公主覺著呆在寢宮有萬般的不好，現在也該回去了。你看夜那麽深了，你又是一人出來的，宮裏的人要擔心了。”
“多謝安陽太傅提醒。”
清嘉算了算時辰，確實出來了好一會，再不回去別出了什麽事。
清嘉走後，安陽瑞真將燭火熄滅，拉上了門提起了放在旁邊的燈籠走了。
“誒，陸太傅是你啊，嚇著我了。”冷不防的冒出來一個人影，安陽瑞真本能的往後移了一步，抬高了燈籠照了照鬆了一口氣。
陸巘深感抱歉，點了下頭，“隨意的走走，就沒想著帶燈籠出來，這才嚇著安陽太傅了。”
“都是意料之外的，我也沒料到大晚上的陸太傅還有閑心出來散步。”安陽瑞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塊回去吧。”
因為上次的事情，陸巘不敢再讓安陽瑞真接手丙班，就將甲乙兩班都交給了他這樣也能輕鬆一些。
安陽瑞真著實是過意不去，趁此機會提了出來。
“陸太傅，丙班和丁班都不好管你而今一人管兩個未免辛苦。瑞真想著要不還是跟之前一樣，將丙班交給我吧。”
“可不敢再讓安陽太傅管丙班了，即便他們已經吃了教訓。”陸巘一口拒絕了他，“安陽太傅還是不要有這樣的心思了，以大局為重。”
“陸太傅真是執拗一根筋，罷了，瑞真拗不過你。其實，瑞真更想知道的是，丁班如今還安穩？”
“安穩的不能再安穩了，雖說還是一樣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若不是他們的麵容沒有改變，我都懷疑這些學生被調換了。看來，葉女傅對他們的影響太深了。”陸巘對吵吵鬧鬧的丁班再熟悉不過了，突然之間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像被禁言了一樣，他都不敢相信了。
安陽瑞真調侃道，“陸太傅不是總嫌棄他們吵鬧？不服管教？這好不容易安穩了，咋還苦惱了起來？”
“此一時彼一時，他們這安靜的不對勁，我怎能放下心來？可惜，他們也不會跟我說。”
“陸太傅可以感同身受，比如一直作為你精神支撐的東西突然沒了，陸太傅是個什麽感覺這學子們現在就是什麽感覺。”
“安陽太傅，你可真狠。”陸巘歎道。
安陽瑞真皮了一下，“哼哼，這不是很生動形象嗎？與其用言語來形容，倒不如讓自己進入一個情景來的更加直觀。”
“難為這幫孩子了，這件難事我是幫不了了。”
他們的支柱是誰陸巘很清楚，可他沒有這個能力能讓葉韶景回來。
“幫不了便不幫了，過一段時日，都會忘了。人啊都是如此，都以為自己會記著一些東西一輩子，殊不知在自己不經意間，慢慢的就淡了。”
“聽這話，安陽太傅可是經曆過？”
“未曾，有感而發罷了。”
皇後宮中
皇後看著皇帝一臉的氣定神閑的，她著實是忍不住了。
無論如何，她都要向皇帝討個說法了。
“皇後盯著朕看了這麽久，莫非是朕的臉上長了朵花不成？”皇帝假裝沒有察覺到，將桌上的奏折理好。
皇後覺著皇帝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好心的幫他刮了刮，“陛下，你這是明知故問。為君者，還以捉弄他人為趣，有事風度。”
“此言差矣，朕在自己的夫人麵前，可不是君需要何風度？夫妻之間逗一逗，未免不是一種樂趣，皇後認為呢？”
“臣妾當真是輸了，論嘴皮子功夫陛下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
“豈敢豈敢，皇後抬舉朕了。”
皇帝讓宮人拿來了棋盤，放在了窗邊的桌子上。
皇帝伸出手邀她，“可來下一局？”
皇後直接駁了他的邀請，“臣妾此刻，無心下棋隻怕掃了陛下的興致。”
“這是半分麵子都不給朕留了？”
“陛下都還有心思來戲弄臣妾，臣妾為何要賣這個麵子給陛下？”
“朕當真是太縱容你了。”皇帝笑著牽著她的手，坐在了窗邊，“都敢用這種語氣來跟朕說話了。”
“臣妾的底氣，也是陛下給的不是嗎？”
“是是是……你怎麽就喜歡給自己攬活？也不怕累著自個。你是看太學裏的女傅走了，清嘉總是悶悶不樂連點精神都沒有，心疼了可對？”
皇後斜看了皇帝一眼，“陛下既知臣妾的心思，為何還沒有動靜？”
“這不是朕下道旨意就能解決的事，皇後覺著葉女傅會被這權勢所屈服？她的本事要是隻有這麽一丁點，豈會進太學做女傅？”皇帝不是沒想過此招，最後還是被他自己給否決了，“即便是母後，也未必能召的回來。”
“那麽陛下是無能為力了嗎？”
“自然不是，皇後是關心則亂，恰巧忘記了一件事。”
皇後這下耐著性子了，皇帝故意拖延不說，她就不問了。
皇帝看她不上鉤，拿她是沒轍了，又道，“再過一月就是夏至，太學的學子們該放兩個月的假了。那麽權當是給兩個女傅提前假期有何不可？人都會有一個疲倦期，讓她們都冷卻冷卻未嚐不可。”
“若是過了一段時日，她們仍沒有想回太學的心思，陛下又有何打算？”
“葉女傅，終究是放不下丁班的學子的。讓學子他們打打感情牌，能有用。再說了，葉女傅又不是真的想離開太學，不過是一時的煩躁罷了。”
皇後聽出了不對勁，反問道，“陛下何來的底氣，竟能如此篤定葉女傅的心思？”
“朕在葉女傅的身邊安排隱衛保護，自然是隱衛傳來的消息。”皇帝看皇後的眉頭還皺著，反握著她的手，摸了一下皇後的頭，“一個女傅罷了，值得你這麽記掛？再不濟重新找一個回來便是。”
“女傅的確可以再找一個，但要能讓清嘉他們認定，可不是易事。陛下還是先想著，怎麽過清嘉他們的這一關。”
“過不了不過便是，有何可說的？車到山前必有路，皇後實不該操心那麽多。朕已經解開了皇後的疑惑，禮尚往來皇後是不是該和朕下一盤了？”
皇後還是用沒有心思的理由拒絕了，皇帝是哭笑不得。
清嘉宮中
清嘉走到院內，隻見自己的寢宮燈火通明，隱隱覺著發生了什麽事。
宮人們看到她如獲大赦，紛紛鬆了口氣但又立馬緊張了起來，讓她更加確定了心裏的想法。
“母親……”
結果，是梅貴妃來了。
梅貴妃撐著頭靠在椅子變上，聽到了聲音睜開了眼睛緩緩抬起頭來放下了手，站起身來。
“母親怎麽來了？”
清嘉走了過去，刹那間梅貴妃一揚手甩了清嘉一嘴巴。
“娘娘！”
嬤嬤被驚到了，連忙抱著清嘉摸著她的臉，“公主，傷著了？”
“大晚上的你跑哪裏去了！自己任性視宮裏的規矩於無誤了嗎！清嘉啊清嘉，你究竟要鬧到什麽地步才肯罷休！”
這一巴掌，打的梅貴妃也是滿心失望，她太不像話了。
清嘉從嬤嬤的懷裏掙脫了出來，臉上還有著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我今日心中鬱結難抒便去太學裏抄了一會書，唯獨忘了母親會猝不及防的來我這裏。清嘉不想鬧翻天，也沒做出格的事情，是母親誇大其詞了。”清嘉記得葉韶景跟她說的話，她同樣累了不想多說，“清嘉既然平安無事回來了，母親早些回去吧。”
梅貴妃還沒恍過神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她剛剛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可她，就是這麽做了……
梅貴妃走出了清嘉的寢宮，殿內的燭火全部都滅了，隻剩下了一片漆黑。
“本宮……是不是錯了……”
“娘娘心中太過著急，一時情緒占了上端才會不由自主的打了公主。”嬤嬤歎氣道。
梅貴妃喃喃低語，“本宮不想的……可偏偏卻……本宮怎麽會……這麽做……”
“娘娘，奴婢先扶您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