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既然不信說了無用
第二十九章既然不信說了無用
安陽瑞真敏銳的察覺到了陸巘的遲疑,也猜到了陸巘為何猶豫,於是代他說了出來,“可是與家父有關?陸太傅但說無妨,都隻為尋求一個理罷了。”
“失禮了,安陽大人貴為丞相,本不該由我等私下議論。”陸巘雖知安陽瑞真此言有理,但依舊覺著不合禮數,“若安陽大人哪日得知了此事,勞煩安陽太傅替我致歉。”
“好。”
安陽瑞真其實也有些見不慣陸巘的墨守成規,不過這既然是他的堅持,安陽瑞真選擇求同應了下來讓他安心。
“安陽大人話裏話外,都是在指責葉女傅和慕容女傅玩忽職守。若不是葉女傅要讓慕容女傅教她打馬球,那麽安陽太傅就不會被丙班的學子算計傷了眼睛了。”
“這些話,聽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妥。”
陸巘點了點頭,“的確。不過細想起來,我發現安陽大人一開始就是奔著葉女傅她們去的,絲毫不管兩位女傅是否有罪。安陽大人的目的,似是要將兩位女傅趕出太學。”
“陸太傅推測的沒有錯,家父確實不喜那兩位女傅也曾向陛下諫言,卻被陛下駁回了。但,葉女傅和慕容女傅乃是太後親封,沒有那麽容易就能被人攆出了太學去。”
“畢竟從來沒有過的先例,盯著的眼睛自然多。”陸巘將他來的目的說出,“安陽太傅,我來亦是想與你商量,可有法子讓璟院判為兩位女傅辯白?畢竟,隻有他才握有證據。”
“不必了!”
葉韶景從天而降,震住了這倆人。
安陽瑞真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陸巘走過去攙著他。
“葉女傅,你這樣……可別鬧了誤會……”安陽瑞真伸出手,往前走著。
葉韶景看他的著急樣,癟了癟嘴走了過去,抓著他的一隻手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好著呢。我本來也想大大方方的從正門進來,奈何想著安陽大人定會毫不留情的把我趕出來,權衡之下我就翻牆進來了省時省力。”
陸巘對她出格的舉動,新奇的腦回路見多了,沒了說點啥的念頭了。
安陽瑞真哭笑不得,“葉女傅,你一個姑娘家……誒,罷了……”
“安陽太傅,咱們長話短說,要是被發現了又是麻煩事。”
“進屋吧。”
待安陽瑞真和陸巘二人坐好後,葉韶景隨意的提溜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安陽太傅,陸太傅,你們二人的好意我和槐夏都心領了。我們這兩個女傅啊,不知怎麽的就是會被人給針對還明明啥都沒幹。”葉韶景攤了下手,頗為無奈,“不過,我們也認了,畢竟史無前例。璟院判他隸屬太醫院,不是我們太學的,就靠著他那院判的身份存活。所以,我們這些爾虞我詐一灘渾水的事情就不要讓人家摻和了。”
“葉女傅,先前丁班的學子被人汙蔑時,你可並沒有妥協據理力爭。怎麽到了自己這,竟如此大度?”陸巘以為自己誤聽了,這還真不是葉韶景的作風。
“學子是學子,我是我,豈能混為一談?學子們大好的年華才剛剛開始,我怎麽忍心讓他們在日後的道路上都抬不起頭來?我就不是了,都那麽大的年紀了,臉皮厚了沒啥抗不了的。隻要,安陽太傅的眼睛沒有什麽大礙,我就心滿意足了。”
安陽瑞真有些不甘,“葉女傅,沒有人活在這個世上就得隱忍不發的。你若不想讓璟院判直接出麵作證,那我去一趟聖上麵前讓聖上傳召璟院判,這樣就不會牽連了。”
“安陽太傅,不管是讓璟院判主動出麵還是被迫出麵,這樣背後的設局者看到了,有何區別?還是別害他了。”葉韶景看這兩人麵色凝重,嬉笑著臉調了一下氣氛,“說個不知羞恥的話,安陽太傅若真的為了此事去了聖上麵前,隻怕安陽大人會氣死吧。到時候,安陽大人和聖上都該懷疑,安陽太傅是不是跟我有啥不可告人的關係了。誒,那咋倆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安陽瑞真麵上一紅,陸巘罵了她一句,“不知羞。”
禦花園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哀家現在也不得不重新的審視下,讓兩個女傅進太學是不是對的了。”太後一臉的愁容,滿心的糾結,“她們的能力眾人是有目共睹,為何還這般容不下她們。”
皇後對此是深有體會,“母後,從古至今這世間對女子本就不公。更何況,還是像葉女傅還有慕容女傅這麽優秀的人呢?”
“一次兩次那哀家還能信是葉韶景和慕容槐夏的能力不佳不能讓他人信服,你看看這都幾回了?哀家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們故意設局,陷害兩個女傅來跟哀家對著幹了。”
“母後,在無確鑿的證據之前,可不能這樣想。”皇後笑著,輕輕拍著太後的後背,“終究會過去的,都是一時興起罷了。畢竟是母後下的旨,何人敢不從?”
“你啊,慣會哄著哀家。”
“那總不能由著母後生氣吧。”
在距離太後他們不遠處,還有兩道窈窕的身影掩在了大樹下。
有了上次的教訓,清嘉對雲簡月更加避如蛇蠍。
但雲簡月身邊的宮女過來傳話說,這次是與葉韶景有關,清嘉猶豫了半晌還是去了。
不過,她也沒有隻身前去,帶了眾多的宮女算是為自己做一個證明。
“清嘉公主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小了,說幾句話罷了,竟然要擺那麽大的陣仗。這禦花園人來人往的,還怕我能動什麽手腳不成?”雲簡月嗤笑了一聲,眸子裏盡是不屑。
清嘉反饋了她一個冷笑,甩了下披帛,“月郡主的花樣讓人目不暇接,我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不得不仔細。上次是因為有葉女傅我才沒有入了你的圈套,這次我護好了自己同樣是不給他人添麻煩。月郡主看得慣也好,看不慣也罷,清嘉本就沒想過讓你看的過。”
“真不愧是葉韶景教出來的,這語氣還真一樣一樣的。我看,等葉韶景被趕出了太學,誰還能替你們撐腰!”
“如果月郡主隻是想在我麵前說葉女傅的不是,逞口舌之快大可不必。清嘉早已聽的厭煩了,不想再聽了。”
“當然不是,我廢了那麽大的功夫進宮,可不是為了無趣的事情來的。”雲簡月眯了眯眼睛,“清嘉公主包括所有丁班的人,怕是都不知道,葉韶景不在太學的這幾天是去做什麽了吧。”
“這是葉女傅的私事,我為何要知曉?”清嘉有些失了耐心,還是逼著自己留在了這裏。
“不,可不是私事。難道清嘉公主就沒發現,慕容女傅亦不在太學而是讓安陽太傅代班了?”
經這麽一提醒,清嘉想起來了。
她也的確有一段時日沒有碰到慕容槐夏了,但她先前沒有在意,難道跟葉韶景有關?
雲簡月看到清嘉公主的神色微變,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雲簡月一勾嘴角,轉身離去,丟了一句話。
“可憐葉女傅還在為你們想著,結果你們一點都不配,可笑啊。”
“公主,切莫著了月郡主的道。”貼身婢女走上前來,扶著她。
“即便我著了她的道去問葉女傅,葉女傅也未必願意與我說,走吧。”
宋家
當宋元之站在自己的麵前時,宋大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才確定是真人不是虛影。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平日裏跟宋元之都說不上幾句話,更不要提宋元之會專門來找他了。
一瞬間宋大人的心裏麵還是有些欣喜的,但作為一個法官他很快就找到了理。
“你是來幫葉女傅求情的吧,那我大可以告訴你,這次的事情跟葉女傅沒有牽連她不會有事的。”
“我不是幫葉女傅求情的,相反是想讓父親大人將葉女傅押入牢中扣上幾天。畢竟,是她帶著慕容女傅出去的,才導致了安陽太傅受傷。用律令來說,就是一個間接關係。”宋元之雙手交握垂在身前,麵無表情,“父親大人對律令了然於胸,該比我更清楚我所說的意思。”
“嗬,難為你還知道律令上的內容。不過就知道那麽一點,竟也能拿出來顯擺?”
“在父親麵前自然是班門弄斧,但也足夠了。”
“葉女傅沒有錯,她並沒有知法犯法我沒有扣押的理由。”宋大人一口回絕了,又問,“倒是你一改常態,不免讓人懷疑。葉女傅不是讚成讓你學六合賭術的人嗎?怎麽,你忍心讓唯一支持你的人出事?”
“正是因為不忍心,所以才要將葉女傅趕出太學。走個過場對父親來說很難嗎?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父親是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人,還會秉公無私不做貓膩也讓人不免懷疑。那麽多的人想讓葉女傅出事,父親為何不入順水推舟,這樣不是合了大部分人的意?這樣一來誰都得感謝你了。”
“宋元之!”宋大人著實是氣得不輕,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伸出手指著他,“你說什麽呢!這是人話嗎!”
“是想讓我再重複一遍嗎?那好……”
“閉嘴!滾!我告訴你宋元之,我一生清正廉明從不會為了何人何時卑躬屈腰!隻有你這種走歪路的人,才能想出這個喪盡天良的話來!葉女傅沒有罪她就是沒有!”
“父親說了那麽多有何用?我不信那就是不信,說再多我也不會聽。正如同您不會相信,我沒有誤入歧途。我這就走,沒人想在你麵前多待。”
出了房門走了一段路,宋元之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鬆了一口氣笑了笑。
太學
丙班出了事,慕容槐夏一時脫不開身教不了葉韶景打馬球了。
葉韶景隻能另做打算先回了太學,瞅一瞅她好一段時日沒見過的丁班學子了。
”誒,今兒這感覺有些不大對啊。”
葉韶景剛走到門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不禁生疑。
走進去一瞧,算是明白了。
”陛下這是想來太學過一把當學子的癮了?”葉韶景行了禮後,將戒尺抱在了懷裏。
皇帝站起身來理了下衣裳,走了過來,”素聞葉女傅上課極為有趣,朕聽了心動不已,故而今日特意過來見識一番。”
“陛下想來見識一番,葉韶景自然沒有二話。但是陛下看看四周,學子們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可是會影響他們的正常發揮。葉韶景懇請陛下先回殿中,等學子們做好準備了再來如何?”
“哦,丁班的學子的心智竟如此脆弱?朕什麽都沒有做沒有說,不過單純的想聽一堂課,這也不成?”
皇帝寸步不讓,甚至還篤定葉韶景拿他沒有辦法。
結果,葉韶景接下來的舉動,把班裏的學子都嚇得站了起來。
葉韶景手中的戒尺“啪”的一聲打在了皇帝的手上,隨後又收了回來。
“既然來了丁班又是以學子的身份,那我就是你的先生丁班的規矩就由我說了算。還請這位學子回自己的位置,不要擾亂秩序要開始上課了。”
葉韶景絲毫不管她剛才的舉動,會不會給自己帶來災禍。
她方才下手也注意了分寸,並沒有打到實處。
轉身走到了前邊走上了台階,葉韶景放下了手裏麵的戒尺,看那些學子們還一個個呆呆的站著又開口道。
“你們都坐下吧,是我動的手又不會連累到你們。”
學子們一個個麵麵相覷又看了看皇帝,確定沒有什麽事情後,接連著坐下了。
“今日,我不打算給你們講什麽課業上的內容,而是有一個辯題想交給你們。昨日丙班發生的事你們都有所耳聞了吧,此事與我和慕容女傅是否有關聯你們大膽的說出想法便是。”葉韶景狡黠一笑,“提前說一句,你們可別因為我是你們的女傅就偏私啊。”
皇帝看著葉韶景又是微微歎氣又是搖頭,這家夥誠心跟自己對著幹吧。
清嘉得了機會,將心中的疑惑問出,“葉女傅,不知你可否告知我們,與慕容女傅出去是為了何事?這樣,豈不是更加方便我們探討?”
“這是個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們。放心吧,我想瞞也是瞞不住的,遲早你們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