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果然就是一堆爛攤子
第十七章果然就是一堆爛攤子
“葉伯父說的無錯,葉女傅不必太過熱心腸。須得知,這世上領情的人少,心安理得的人多。”華璟頓了頓,抬眸,“即便是我與葉女傅有些交集,葉女傅無需上心。你不欠我什麽的,先前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看來,你們在宮裏呆久的人,都不像是個正常人了。我並不惱你的冷漠,反倒是認為你們十分的可憐,連為自己辯護的權利都沒有。”
葉韶景笑了,卻不是那種歡愉的,頗有種同情的意味。她拍了拍自己的手,不再多言準備離去。
華璟在她轉身之際,出言道,“葉女傅,如今你該將重心移到太學之事。你自己都已經置身於爐火之中,實不該分心去操心他事。”
葉韶景猛的轉過身,有些惱了,“我是不是還要多謝璟院判的提醒!太學之事在你們看來是難事,對我而言不值得一提。我並不覺得你的事是他事,隻因你幫過我,但現在我知曉了我是在做跳梁小醜了。告辭,就當我沒來。”
走在回太學的路上,葉韶景一邊提著路上的石子,一邊在罵著華璟。
她自己為何會那麽氣憤,就因為華璟駁了她的好意?
並不是。
她更氣的是,為何身在泥沼之中不肯脫離,而是選擇一同深陷的做法。
一時之間,她竟分不清是眾人皆醉我獨醒,還是她深思高舉不懂得“餔其糟而歠其醨?”
“來都來了,還在意這些?不想沾染這些事,當初幹嘛要回來。”葉韶景搖了搖頭,罵了自己一下,“你啊你啊,太貪心了。”
反正這路是她自己選擇的,讓自己走的舒心安穩便好,何必自尋煩惱。
況且人家都已經不在意了,那麽她上心作甚,誰來體貼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葉韶景前腳還沒跨進太學的門檻,後腳就被梅貴妃宮裏的宮女給請走了。
“又是一堆爛攤子……”
梅貴妃宮中
她是一個女的嗎?
這是梅貴妃見到葉韶景時,第一個就冒出來的念頭。
“貴妃娘娘。”
葉韶景看她盯著自己好一會兒了,忍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又喊了一聲。
梅貴妃這才醒過神來,讓嬤嬤攙扶著自己坐在了高位上。
“你就是葉女傅?果真獨樹一格。”
葉韶景低著頭,推辭道,“娘娘謬讚。”
“本宮沒有誇你,你不必謝恩謝的那麽快。”梅貴妃端坐在高位上,睥睨著葉韶景,“你才進太學多長時間就鬧得天翻地覆的,本宮還在想會是什麽樣的人。今日一見算是明白了,好好的姑娘家不做要搞得跟公子一樣,能是什麽正經的女傅。”
“貴妃娘娘光從葉韶景的穿著就能得出這許多,著實是從片麵來看人了。葉韶景的女傅一職是太後所定,難道貴妃娘娘是在質疑太後娘娘的眼光嗎?”
梅貴妃是清嘉的母親,葉韶景心想著怎麽樣也得給她留點麵子。可這貴妃一開口說的話就不好聽,讓本來心裏不爽的葉韶景也不想被壓一頭了。
“你這是在拿太後來壓本宮!”梅貴妃一拍旁邊的案桌,嚇得滿宮的人都震了一下,不敢再發出其他的聲音來。
葉韶景並不怕她,腰板挺得筆直,“葉韶景不敢放肆,但這確為事實,而且滿宮都知曉。葉韶景是堂堂正正通過了考試進入的太學,怎料在娘娘的口中,竟成了不正經之人。這樣的汙蔑,葉韶景還是要說一說的。”
“嗬,堂堂正正。若真是有家教之家出的貴女,又豈會慫恿太學的學子打架,甚至坐視不理?明明就是你,根本就沒管好自己的學生。”梅貴妃說起這個就來氣,站起身來,“甚至還一派胡言,汙蔑甲班學子的品行,你就不配為人師表!”
“葉韶景記得不錯的話,貴妃娘娘是清嘉公主的母親。這次甲丁兩班打架,起源正是清嘉公主和月郡主。娘娘說我汙蔑甲班學子的品行,暗地裏是認為,此事由清嘉公主挑起是公主的錯。”
“不錯,清嘉什麽脾氣我做母親的最清楚不過了。”
“那麽清嘉公主當真是可憐,竟有一個不信任自己孩子的母親。”葉韶景冷笑道,“連我一個和公主才接觸了半年之久的外人,都毫無懷疑的相信清嘉不是個挑事的人此事非她而起。貴妃娘娘,您說這樣一對比起來,是不是特別的諷刺?”
梅貴妃坐了下來,依舊咄咄逼人,“你別來本宮麵前玩這套把戲,就是因為有你這麽一個沒規矩的女傅,清嘉才會無法無天越來越不服管教!”
“娘娘,你與清嘉公主的事,葉韶景知道些但不想撕破臉皮。貴妃娘娘愛子心切望女成鳳沒有錯,唯獨遺漏了清嘉公主要的是什麽。丁班既然已經交給了我,我自會對學子們負起責,讓他們一個個的能成材。清嘉公主完全沒有娘娘口中所說的紈絝不堪,一無是處,假以時日葉韶景自會讓娘娘看到成效。”
“你不必來本宮麵前畫大餅,你以為你能躲得過前朝官員的那一關?笑話。本宮也是糊塗了,抓了你來問話,你且回去吧。記住,離清嘉公主遠些,不然本宮饒不了你!”
“這恐怕不能如娘娘的意願,葉韶景身為丁班的女傅,免不了會與學子們有多番的接觸。話盡如此,葉韶景告退。”
太後宮中
“沒吵起來吧。”太後對清嘉和梅貴妃兩人,亦是頭疼不已。
皇後行了禮,方不緊不慢的說著,“臣妾去的巧,正好在門口攔到了梅貴妃,稍晚一步就該吵了。”
“梅貴妃這人也是稀罕,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信不過,難怪清嘉不跟她親近。細想想,都是有源頭的。”
“母後知道的,梅貴妃和公主向來不和。其實,這也怨不得梅貴妃。”皇後能懂梅貴妃的苦,不忍多責怪,“母後,事情的真相如何外界都不看重了。如今議論最多的,就是丁班學子的種種。臣妾特來請教母後,此事該如何解?”
“這兩個班裏麵的學生多數都是非富即貴,兩個班打架就會上升到門麵之爭。前朝的一些人,早就蠢蠢欲動了。”太後畢竟是摸打滾爬過來的,這種場麵壓根不會在意,“是誰引起的糾紛就讓誰去解決,葉韶景不是能耐的很嗎?那讓她把自己的能耐展現給哀家看看。”
皇後揪著帕子,不免擔憂,“前朝之事,葉女傅身為後宮之人,豈能涉足?”
“我朝何時在意起這種狹隘之見了?讓人去傳哀家的話,等明日上朝時,讓葉女傅跟著一起去。”
“參見陛下。”
外邊傳來宮人們跪拜的聲音,皇帝緊接著進來了。
“母後。”
“陛下來的的倒是巧了,前朝可還安寧?”
皇帝苦笑了下,“母後心裏不是跟個明鏡一樣?又何必來問兒臣呢?”
“看來是不安寧了。”太後歎了聲,直言道,“正好哀家有這個打算,明日上朝時讓葉韶景跟著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母後這回跟兒臣是想到一塊去了,兒臣來此也正是想讓母後跟葉女傅知會一聲。葉女傅身為丁班的太傅,她的話比起兒臣會更有說服力。更何況,兒臣總有種感覺,這個葉韶景會比任何人都了解丁班的學子。這次能不能成為丁班的轉折點,就看她的本事了。”
皇後和皇帝二人是同時從太後宮中出來的,趁著沒有一大堆的人跟在後麵,皇帝才好光明正大的牽著她的手。
“有話跟我說?”皇帝笑著問道。
“嗯,臣妾今日正好被問到了這個,就想看下陛下的想法。”皇後牽著他的手晃了晃,不顯得拘謹,“陛下覺得月郡主和清嘉起爭執,會是誰先開的頭?”
皇帝明顯的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了一個真實的答案,“未清楚事情的真相,怕是不好下定論。”
“陛下和臣妾一樣,習慣看事實來做決定,實則我們都忽略了一點就是信任。”
“身在天家本來就有許多的無可奈何,一旦感情用事那後果太可怕了。”皇帝伸出另外一隻手,握著皇後的手,“肯定不是空穴來風,遇到事了?”
皇後想到今日和清嘉談話的場景,尤其是清嘉說的話,心裏十分的不好受。既然有了一個可以訴說的人,皇後自然不會藏著掖著了。
“清嘉問臣妾的,臣妾亦是這樣回答的。可看到清嘉失望的眼神,臣妾心中的滋味難以言說。清嘉說的是,我們跟清嘉生活了十幾年的親人都比不上葉女傅來的信任她。”
“你一向將清嘉視如己出,情緒又怎不會跟著她的一舉一動走?”
皇帝跟清嘉接觸的就更少了,他甚至都有些記不起清嘉的模樣了,當他聽到皇後此番訴說身為人父還是想能做些什麽。
“看來清嘉也是離不開這個女傅了,既然兩人投緣,明日上朝時我盡力保全葉女傅便是了。”
皇後用帕子掩著,輕輕的笑了起來,“陛下的旨意誰敢違抗,一句話的事情罷了,可臣妾聽著卻是頗為無奈。”
“君王有君王的無奈,豈能事事如意?我倒是想為所欲為,不過這結局就不美好了。”
藏著的半段皇帝不想讓皇後知曉,就牽著她的手慢慢的走著了。
如果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梅貴妃就不會進宮來了,他隻需皇後一人為妻足矣。如果沒有梅貴妃就不會有清嘉了,清嘉不是公主該會比現在快樂吧。
葉家
葉韶景匆匆用過了晚飯,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裏,讓婢女們忙前忙後的張羅著東西。
葉堯章不像上回指著她就罵,而是多了份體諒,也吩咐了葉舒棠能幫得上什麽忙就幫一下。
葉舒棠剛踏進葉韶景的院子裏,隻見地上鋪滿了東西,婢女們都散完了唯獨剩下了葉韶景一人彎著腰在勤勞的搗鼓著東西。
“葉舒棠,你來就來了可別踩著什麽。不然,我肯定會不客氣的把你那礙事的腳給砍了。”葉韶景沒有抬頭就知道是誰了,此時此刻她正拿著一把刷子在一塊偌大的布料上麵均勻的刷著白膠。
“口氣不小還教訓我,我看你明天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未知數。”葉舒棠足尖一點,一個轉身飛到了葉韶景房門前的台階上,拍了拍衣裳上的塵土坐了下來。
“你老巴不得我回不來我知道,你不總說我是個禍害嗎?那禍害可不得遺留千年。真對不住了,你想的事情成不了真。明天,我照舊能活蹦亂跳的回來礙你的眼。”
葉韶景將一份份的卷子,貼在了布料上,用刷子刷平後不忘吹一吹以免卷子染了潮。
葉舒棠歪著頭看了一會,算是看出了點眉目了。
“葉韶景,你別告訴我,這些都不知道寫的什麽的東西就是你的底氣吧。你當那些大臣們都是眼瞎,沒有腦子了能被你給糊弄了?”
“不知道閉嘴,我不會把你當成啞巴的。感情就你們做官的有腦子,我一文不值了。”葉韶景回過頭鄙視了他一眼,想起了件事,又問,“誒,璟院判這件事你知道嗎?”
這回,換葉舒棠來堵她的嘴了。
葉舒棠抬起頭來看她,“不該你管的事,你也學著給我不要多問。不知道的還以為璟院判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對他那麽上心了。他是要娶你,還是成你家家夫了?”
“他對我有恩,我葉韶景知恩圖報,不像你狼心狗肺。我剛好想到提了一嘴,哪來那麽多話,真是費勁。”葉韶景翻著白眼,險些沒把眼珠子給翻出來了。
“切,人家華璟都勸了你少做些感動自己的事,你還傻不愣登的要往火坑上撞做什麽?我看你真的吃飽了閑的,沒救了。”
葉韶景跳了起來,雙手叉腰,“誰要管了?我葉韶景還真不會去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你跟華璟稱兄道弟的,這次又是軍隊裏出了事,我順嘴跟你提一句沒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過吧。跟你做兄弟還真慘,出了事都找不到能幫著出頭的人。”
葉舒棠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朝著葉韶景走了過來,“那你問什麽問?在宮裏呆久了的人,都有屬於自己一套生存下去的法子。你貿然的闖進去想打亂原先的秩序,問過別人的意思了嗎?”
“大哥,我都說了隨口一句,你給整出了一長串的長篇大論累不累?我讓婢女給你倒杯水來吧要不要。這事你可以選擇說,也可以選擇不說,就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