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到你總沒什麽好事
第十六章遇到你總沒什麽好事
“知道疼就乖乖的給我坐好了，讓太醫們快些給你們上好藥，就省的遭罪了。”葉韶景自然的把手交叉到了一起，放在了身前，“誒，我雖知曉你們有點功夫在身上，沒想著是深藏不露啊!趕明兒，你們跟我出去切磋切磋怎麽樣？我都好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讓我練練手唄。”
“女傅，你那身手不凡，我們招惹不起。別了別了，饒了我們吧。”
“我還想多活幾年，就不在關公門前耍大刀了。”
“葉女傅，校場上有不少的兵士在，你跟他們切磋才是真的有意思。你要跟我們比，那就是勝之不武了。”
許是今日葉韶景幫他們出頭，還處處維護著他們，讓這些弟子們都忍不住的想跟她調侃一會。
葉韶景心裏很清楚，這不過就是一時的興起持久不了，但是這樣的感覺的確讓她上癮忘卻不了。
清嘉宮中
“公主，你可還有哪裏傷著了？”婢女將她的衣袖緩緩的拉了下來，心有不安，“那太醫都是男子，公主不方便直言。奴婢不是外人，公主別忍著不想說。”
“真沒了，畢竟我的身份擺在那裏，他們豈敢動我。”清嘉摸著手臂，舒了口氣，“不過是推搡之時，難免有些磕著碰著了。”
“沒有就好，可嚇死奴婢了。”
“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
外頭響起宮人們請安的聲音，沒過多久兩人就進來了。
“母後，母親。”
清嘉見了禮，皇後就有些急的拉著她的手問上了。
“傷哪裏了？太醫瞧過沒有？”
“清嘉很好，都瞧過了，不過是些皮外傷沒大礙的。”清嘉露出了淺笑，扶著皇後坐下。
梅貴妃看著自己生的女兒和皇後那麽親近，唯獨對自己跟個仇人一般，心裏就免不了萌生起一股淒涼感。
“你們這次鬧出的動靜還真不小，想來又要引起一番波折了。”皇後是知道雲簡月是什麽脾性的，但是礙於人家畢竟是郡主的身份，不能管教什麽，“清嘉，這次的事過了便罷了，往後你再見著月郡主躲著些莫在起爭執了。”
“母後的意思清嘉明白，隻要她月郡主不來惹是生非我不會主動的去惹什麽事。可她若是得寸進尺清嘉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清嘉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亦不想去慣著那些矯揉造作的人，皇後所說她雖不會照做但能耐著性子聽一聽。
“嗬你幾斤幾兩還不會坐以待斃，不過是仗著你母後寵著你罷了。”梅貴妃光是聽她說的話，滿是不屑，“人家月郡主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你呢雖有個公主之名卻不學無術。你可以去外邊問一問，你和月郡主起了爭執人家是更信月郡主無錯，還是責怪你沒有分寸。”
“那麽母親是覺得清嘉不懂事，還是雲簡月無理取鬧在先？”
突然間，清嘉反問了梅貴妃這一句，她眼底的冷漠看的梅貴妃身上一涼。
梅貴妃自然是向著雲簡月的，“月郡主是個才女家教甚嚴，才不會做有傷風雅的事，不過是她說的話你不愛聽，爭執幾句也沒什麽的。你母後說的對，往後見到她繞遠些走，別出了什麽事又說人家冤枉你。”
“梅貴妃。”
皇後有些急了，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搖了搖頭。
“母後不必做和事佬，清嘉在母親眼裏是個什麽樣子心中有數的很。”清嘉轉過身，看向皇後，“別家的女兒怎麽樣都是好的萬裏挑一的，自家的女兒就是一文不值。”
“清嘉!”
“梅貴妃你先回去吧，留我和清嘉說些體己話。”
“娘娘，咱宮裏不是還有些事沒做嘛，趁這個空去理一理。”
梅貴妃身邊的嬤嬤順著皇後給的台階，扶著梅貴妃走了。
怎麽說清嘉和梅貴妃也是母女，這種事鬧出去也不好看。
“母後，清嘉心裏清楚你是專門過來的，就怕我與母親起爭執。”
“是啊，什麽都瞞不過你。”皇後伸出手摸著她的發頂，笑著，“出了那麽大的事，梅貴妃豈能饒了你？我怕你們又鬧翻了，就趕緊過來了。還好，在半道就遇上了，來得及。”
“清嘉想問母後一句，今日之事你是相信清嘉起的頭還是月郡主先惹得事？”
皇後愣了愣，如實答道，“母後不知事情的真相，不能置評什麽。”
清嘉笑了笑，對這個答案也不意外，“其實母後的心裏，同樣是不相信清嘉。母後和母親與清嘉生活了那麽久，卻比不上相處了幾個月的葉女傅，這當真是諷刺。”
“葉女傅？”
“是。”
等清嘉將今日之事說出，皇後的心中越發萌生出了，想去見一見她的念頭。
“看來，母後讓葉女傅入太學，確實是一個明智之舉。葉女傅能夠掌管丁班，也是你的福分。”皇後雖對葉韶景讚賞有加，內心仍充滿了擔憂，“不過清嘉，這次的事情鬧得實在太大，牽扯到了多方勢力葉女傅未必能解決的了。我怕到最後，母後會迫於壓力將葉女傅撤職。”
“清嘉對葉女傅有信心，她有能力化險為夷。”清嘉無由頭的就是對她有一種信任，清嘉同樣相信事在人為。
“是啊，若是葉女傅真的走了，那你可不是損失了許多就沒人這麽的向著你了。”
“母後又拿清嘉說笑了。”
安陽府上
一個人的品行好壞當真能從學業上反映出來嗎？難道，無形之中我也成了那不分青紅皂白之人？
安陽瑞真雙手交握靠著下巴，坐在長廊上思索著。
“想什麽呢？那麽出神。”
安陽夫人看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樣子，拎著帕子笑了下。
“母親。”安陽瑞真回過了神站起身來，露出了笑容。
“坐，遇到了什麽事，可願意跟母親念叨念叨？”
“不過是太學裏的瑣事，並無其他。”
“是甲班跟丁班動手的事吧，這個在皇宮裏麵都傳開了。母親聽了一些，確實是棘手的事，不好解決啊。”
安陽夫人一針見血，安陽瑞真失笑的點了點頭。
“真相如何學堂裏的人都已知曉，不過，如何堵住悠悠之口確為難事。”
“你沒跟母親說真話，你真正煩惱的，並不在這個點上。”安陽夫人戲謔道，“怎麽，在我這還有藏著掖著，不好說真話嗎？”
安陽瑞真舒了一口氣，眉眼上台，“看來，什麽都瞞不過母親。”
“說說吧，母親還是很樂意一聽的。”
“瑞真從未問過母親，對太學中的學子都是個什麽印象。”
“我這可算是給自己找了件事情，早知就不問了。”
“如今反悔可就來不及了。”
“籠統的說，太學裏的學生非富即貴，一出生就已經站在了他人窮盡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處。那麽，讀書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博得一個好名聲的途徑，即便他們不努力一樣能世襲爵位衣食無憂。”
“看來，母親對他們的印象，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安陽夫人用略帶威脅的語氣，跟他玩笑道，“你可不準把這個跟外人道去，不然讓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我可饒不了你。”
“瑞真自是不敢的，閑談罷了無傷大雅。隻是，母親這番話卻讓瑞真聽後醍醐灌頂。”
“此話何解？”安陽夫人問道。
安陽瑞真站了起來，單手放在身前，歎了一聲，“太學裏的學子並非都虛度光陰，同樣有為了自己前程上進之人。不過，這是瑞真與他們相處久了才能明白之事。但作為旁邊之人，看著他們就是一群紈絝子弟，又豈會有想去了解真相的心思？所謂人雲亦雲，便是此理了。”
安陽夫人雖不想打擊他，但事實如此，“此乃常態，當第一眼看到就心有定論的事，誰還會花這個功夫去知曉別的？即便到最後真相並不是如他們所想，又有何人會在意？就如同你所說的，太學裏的學子一般。”
“一旦帶著這樣的心思，對他們來說何其的不公平可又能與何人說。我教了那麽久的書，唯獨忘卻了這一點。”
“世上本就沒有公平這一說。”
“怎麽，在太學裏引經據典還不夠，到家了還要過一把太傅的癮了？”安陽楓從長廊的另一側闊步而來。
“父親。”
安陽夫人在婢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拎著帕子將手放在了身前，“左不過看他一副苦惱的樣，我就和他消遣了幾句，哪來什麽癮不癮的。”
安陽楓先是一笑，隨後又皺了皺眉，“雖是私事，可這畢竟也是太學之事，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不該多問多說。瑞真有他自己的判斷，終會處理好的，夫人不必擔憂。”
安陽夫人應道，“是，老爺說的是。太學之事，不是我個婦道人家該插手的。”
“不知父親有何教誨？”
“卻有一事要交代你，你且記著。月郡主和清嘉公主爭執讓甲丁兩班互毆的事，在朝堂上已經是鬧得不可開交了。尤其是葉韶景不去勸架任由其發展以致學子受傷，已經是引起眾怒了。你可別為了一時的義氣，跑去為她出頭什麽的，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安陽夫人心知他的兒子是個什麽脾氣，幫著安陽楓勸，“瑞真，聽你父親的話，這事你可不要摻和其中。葉女傅雖與你共事，但公是公私是私，萬萬不可混淆了。”
“父親身處朝堂之上，思慮周全，要瑞真明哲保身瑞真不敢不從。這事可瑞真有了考量，不勞父親母親掛心了。”
若換往常，安陽瑞真定是直接答應下來。但唯獨這次，他並不這樣想。
他不知此想法是對是錯，真到了他也想去試一試，即便他也拿不準最後會演變成什麽樣的結局。
太醫院
如果不是她多問了一句，她就不會知曉華璟背了黑鍋。匆匆的到了太醫院就聽見堂內訓斥的聲音，嚇得葉韶景趕緊先躲到了柱子後麵。
“你身為太醫院院判竟然能出這種低級的錯誤來，你在抓藥之前就沒有再仔細的看看嗎！”院使氣的肺都快炸了，就差沒摔杯子了。
華璟抬著手，微低著頭，“都是華璟的過失，華璟自會為此事擔起責任。”
“你擔責任有何用？這次可是整軍的隊伍，吃了你抓的藥上吐下瀉。別說是你的一時疏忽而定罪，即便是定你個圖謀不軌的罪責都綽綽有餘。”院使大人坐了下來，長歎了幾聲，“璟院判，你這次不僅是給你自己惹禍，還是給整個太醫院帶來無妄之災了。”
此事疑點重重，華璟明知不是自己所能犯下的錯事，卻還是選擇了隻字不提任憑他們最後的處置。
“華璟自會與陛下說明，隻是華璟一人之過與太醫院無關。眼下，還是讓華璟先治好這些將士們最為緊要。”
“誒，你都害得別人成這樣了，誰還敢讓你醫治？你就老老實實的呆著吧，那兒我自會派人去接手。”
“是，有勞院使大人了。”
華璟畢竟是院使大人看重的後生，年紀輕輕就能擔任院判一職。故而院使大人也留了幾分情麵，揮揮手讓他先退下了。
華璟滿懷心事的走了出去，冷不防的被葉韶景扯住了袖子。
當他抬起頭，順著視線往上看時，葉韶景一句話沒說就帶著他出去了。
“我從別的太醫口中聽到了幾句，明明就不是你所做之事，為何你要承認的那麽快，聲稱就是你做的？”葉韶景實在是看不慣此等作風，緊抿著嘴唇，“璟院判難道不該先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做決定，還自己一個清白不好嗎？”
華璟皺了下眉頭，微微搖了搖頭，“看來，我得交代太醫院裏的太醫，以後去了太學不要多言。不然，對我而言總沒什麽好事，尤其是再遇到了你。”
“什麽話！遇到我就不會有什麽好事了……你怎麽說話的……不對啊，明明是在說你的事情，咋又扯回到我的身上來了？華璟，你在耍我玩啊。”
葉韶景滿心不服的要跟他鬥嘴，結果話說一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好家夥華璟看她被繞進圈裏的傻樣，低低的笑了幾聲。
“還笑，你都火燒眉毛了，還有這心思我是服你了。喂，我剛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
“沒有聽，因為毫無意義可言。”華璟不領葉韶景的好意，也沒想給她留下情麵，“葉女傅沒有身在朝堂不懂其中的爾虞我詐風雲莫測，便不該讓自己涉足進去。此次是華璟自己的事，葉女傅更不該插手了。”
葉韶景瞬間像是被潑了一身的冷水，將她從頭到尾涼了個遍，尤其是心裏竄起的火苗同樣被撲滅了，“我懂了，我是又一次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我爹說的沒錯，我不該有那麽強的正義凜然的心。你們這些在渾水裏呆久了的人，哪裏還會管什麽真相不真相清白不清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