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提親⑷
餘漫這邊還沒從呆愣中回過神,就聽見鄭母在一邊攛掇她,前邊幾句她沒聽清楚,但總體意思很明顯,意思是:弟弟不容易,做為姐姐就得多幫一點兒,特別是有出息的姐姐。
她一頭霧水,完全不懂鄭母口中的有出息是從哪裏得出來的結論,更不懂這道德綁架式扶貧的話她是怎麽想出來的。
不過這不重要,反正餘漫也是不會掏錢的。
反正語言就不太通,看在財神爺的麵子上,餘漫現在就是要上房揭瓦也是可以的,說不定還有人扶梯子,對此,餘漫看得很開,不管他們說什麽,裝傻充愣就對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飯菜做好了能上桌了,餘漫卻被鄭母一把拉住,把她往廚房拖,好一通雞同鴨講之後,餘漫大概明白了鄭母的意思——留下幫忙。
餘漫瘸著腳,主要負責燒火,其次負責聽嘮叨,後者可以忽略不計,反正也聽不懂。
一頓飯,硬生生吃了兩個小時,聽著外麵一陣陣勸酒聲和劃拳聲,餘漫坐立不安。
她剛才瞟到了一眼,那一桌子的男人都在勸孟北,按鄭母的說法,那可都是自家釀的高粱酒……
好客也沒有這個程度的,單就鄭家對鄭語曼的態度,以及到現在都沒有人問一句她臉上的傷,估計也不會是考驗姑爺,反正不會是什麽好居心,又是這麽個喝法兒,這誰招架得住啊!
餘漫隻知道孟斯南的酒量深不可測,裝醉更是一把好手,可這孟北……
也不知道有沒有孟斯南十分之一的功力,真醉倒在這兒了,那可怎麽辦?自家釀的高粱酒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萬一酒精中毒怎麽辦……
餘漫憂心忡忡,一不小心就把火燒旺了,收獲了鄭母的好一番白眼和自創的不成器理論。
好不容易,外麵的酒喝完了,餘漫踩著上最後一碗湯的點兒蹦噠出去了,果不其然,孟北已經歪在椅子上了。
“啊?”餘漫正要扶孟北過去坐會兒,卻被鄭父打斷,她茫然回頭,卻聽見鄭父捋著並不比他頭發多幾根的胡須說,她扶不動,放著讓她弟弟來。
緊接著,餘漫就被迫看了一段簡短的倫理劇,最後,還是圓潤的鄭父扶的。
那是件客房,卻基本沒什麽東西,連褥子都沒有,席夢思床墊上的塑封膜都沒拆,隻鋪了張床單。
餘漫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把人往外推,徑直去冰箱翻東西了,在鄭母一聲又一聲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裏,愣是挖空了她最後幾勺槐花蜜,然後拿去衝水。
她嚐了一口,應該還沒壞,正要拿去喂給孟北喝,餘漫又被叫住,這回是鄭父。
兩次露麵時都沒有什麽主見的中年男人已經被地中海和將軍肚攻陷,完全看不出來這人跟孟北隻有不到五歲的生理年齡差,此刻,這男人顴紅如血,酒氣在胃裏翻騰著,一開口就是濃鬱的味道,他上來就要拉餘漫,卻被躲開,他又拉,她還躲,反複三次後,鄭父放棄了,他扶著廚房門框,卻是濕了眼眶,他說:“窩們對不起你……”
一口塑普讓人如鯁在喉,內容乍一聽卻挺像回事兒,餘漫頓住腳步,折返回去,重新拿了個碗,看在這句對不起上,她可以替鄭語曼做主先分他一口蜂蜜水解酒,但這不代表原諒!
可她才碗瀝了下水,就聽見鄭父說:“辣個時候窮……”
算了,說不定還想喝點兒白開水。餘漫手上動作一頓,轉而拿了燒水壺,她記得剛才鄭母還拿這個水兌湯了的。
“再說吧,他胃不好,我去看看他。你早點兒休息。”餘漫端著兩碗水,小心繞開鄭父,直奔客房而去。
餘漫才繞到門口,卻看見倚在門口打遊戲的鄭家弟弟,激昂熱血的遊戲音效撲了餘漫一臉,她瞥了眼對方,屈膝撞了一下門。
沒開……
餘漫腳上疼得厲害,忍著痛走了這幾步,可這兩碗水依然是有要撒了的架勢,她沒辦法,隻得叫鄭弟弟幫忙,誰知道對方根本不搭理她,多叫了一遍,還收獲了一句“撿來的蠢貨”。
這……
餘漫覺得自己那為數不多的好脾氣要見底了,就近找了個平麵放了碗,自己蹦噠著去開門。
哢噠一聲門響,餘漫跟鄭母迎麵撞上,她一個沒注意,直直歪向了一邊,稀裏嘩啦一通響後,餘漫半跪坐在地上,袖子後背濕了一片,那是她剛才放的水。
“要死嗦!昵藥奏莫斯?!”縱然鄭母噸位大也狠狠被撞了個趔趄,兜裏的東西摔了一地,她一邊撿一邊罵。
餘漫揉了揉手肘,腳踝痛得離譜,估計這回得住院了,一抬眼,卻看見鄭母飛快的把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往兜裏揣。
“等等,那是什麽?”餘漫撐著胳膊爬起來,動作忽然敏捷了起來,三兩下就到了門口,質問鄭母。
又一番“謎之不孝”言論過後,鄭母掙脫餘漫的手,一頭鑽進了自己房間。
餘漫再去看孟北,手腕果然空空!
孟北那塊兒表,打她頭一回見孟北戴的就是那一塊兒!
“把他表還給我!”餘漫頭一回無比認同這句話:道聽途說不如自己感受。
她二話不說過去敲門,卻沒有一點兒動靜,餘漫轉瞬就由敲改拍,泛著汙漬的門板砰砰作響,仿佛隨時會掉,這時,鄭母終於出來了。
“表呢?給我。”餘漫伸手,態度強硬。
“什麽表!?我不知道!你敲門這麽響是要拆房子啊!?”鄭母梗著脖子,連塑普都流暢了不少。
“這房子是我出錢蓋的,你要是不給我表,改明兒我就讓人給推了它!”
“哎呦呦,不得了了,長大了出息了,不認爹娘老子啦,大家都——”
“我說最後一遍,表給我,不然這房子明天就能倒。”餘漫聽得心煩,她最怕的是她不是鄭語曼這件事被發現,至於鄭家奇葩親戚威脅敲詐,逼急了她,反正也不是她的血親,頂著鄭語曼的身體,她也可以不要臉的。
餘漫拉著臉,鄭母終於明白過來了這次胡攪蠻纏沒有用了,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了。
餘漫不想理她,徑直上去掏出來了表,順便還摸到了一個珍珠袖扣,頓時被惡心得不行,頭也不回的鑽進了客房,砰的一下砸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