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提親⑶
“覺得——”孟北看著勾著他袖口的手，笑了笑，拖長的音調一轉，他接著說：“那又怎麽樣呢？”
餘漫一愣。
“你想說，你跟之前不一樣了，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孟北看著那雙眼睛，笑意愈深，“可誰又會是一成不變的呢？”
餘漫啞口無言，覺得哪裏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黑白分明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孟北。
孟北眼瞼微斂，忽然曲起食指，點了一下餘漫的額頭，後者回過神，慢半拍捂住額頭，一臉迷茫，他旋即抽身，退了半步，說：“待會兒還要回去見你父母，你準備一下。”
“啊……？”
“其實不見也可以，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你家長同意一下的。”孟北在收拾一桌子的狼藉，分出一點兒注意力來，隨口說：“哪怕你們關係並不好，可到底也是你的父母，你現在會回來，不也是因為這個麽。”
餘漫一個激靈，從男色中徹底清醒，是啊，性格改變未必不正常，但是，她為什麽一個人跑回來？
“你……想見他們？”餘漫咽了口唾沫，隻覺這事兒不對頭，“你也看見了，他們可能……不太好打交道……”
豈止是不太好打交道，分明是不太講理……
“你講理就行，我也不經常跟他們打交道。”
“……”餘漫無話可說，一時間不知道該讚歎孟北給她找的理由太好還是孟北的邏輯太強大，哪用得著她啊，按昨天晚上的那個溝通方式，孟北的話能變成聖旨，絕對指哪打哪。
可是……
“你見他們做什麽？”餘漫還是不太明白，她要是孟北，昨天晚上就走了，連夜走，打飛的走。
“提親。”
“啊！？”餘漫覺得自己可能是聾了，提什麽玩意兒？
孟北已經收拾完桌子了，拎著一袋子剩飯和一次性餐盒，說：“昨天晚上說過的，現在還早，你還能睡個回籠覺，我們九點出發。”
“行了，你睡吧，我還有點兒工作要處理。”說著，孟北就拎著那袋子垃圾走了，留下餘漫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餘漫用實際行動演繹了一回呆若木雞，又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從記憶裏扒拉出昨天晚上在她耳朵裏一閃而過的那個“彩禮”，然後又呆了一會兒。
她為什麽這麽急著換回來？
不就是因為他們父子倆？不就是因為孟北要帶她見朋友去吃那個什麽飯？不就是因為她覺得孟北可能要娶鄭語曼了，她還頂著鄭語曼的皮不太好？
結果呢？
她還沒找到換回去的辦法，孟北就來提親了？？？
這發展，是不是快了點兒……
餘漫深深懷疑，如果她沒來這兒，孟北還會不會這麽快來提親。
但是她再懷疑也沒有用，來都來了她還能怎麽辦？孟北是她能勸動的？
九點鍾，他們準時出發，餘漫一瘸一拐出了酒店門，艱難爬上車，沒幾分鍾，他們就到了地方。
雙層小洋樓，還帶個頂，按照祝小梅的說法，這小樓是鄭語曼出錢蓋的，隻是樓蓋了，鄭父鄭母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訛這個女兒。
餘漫看了眼孟北，有意提醒他一句，話到了嘴邊，卻隻有一句：“他們說什麽，你別太在意。”
萬一獅子大開口，那多不好，她是知道孟北不差錢，但是，再有錢也不是這麽個花法兒。
“嗯。”孟北看著已經出來迎接他們了的鄭家人，並不在意。
而鄭家人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熱情似火不說，還表現得無比正常，至少酒過三巡之前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許世嘉沒跟著進來，送他們到地方了就走了，而他們一進院子，就被熱情的拖進了屋，新鮮瓜果和常見幹果擺了幾大盤，鄭父鄭母還一直招呼他們吃。
盛情難卻，餘漫抓了一把瓜子，才剝開，生的，還有點兒潮，手上又黏糊糊的，她聞了一下，是鹽。
“都吃都吃啊，小霞。”鄭母示意餘漫招待孟北，餘漫沒辦法，眼看那盤潮瓜子就要送到孟北手底下了，她連忙塞了個橘子給孟北，說：“他最近上火，不能吃瓜子。”
孟北瞥了眼鄭語曼（餘漫），沒否認。
沒一會兒，鄭父就開啟了嘮女兒模式，從鄭語曼小時候開始講，絮絮叨叨沒完，聽得餘漫都坐不住了，都說些什麽屁話呢？
別人嘴裏是壓根不管，到了鄭父這裏就是鄭語曼打小有主見，別人眼裏的苛待，到了他們嘴裏就成了家裏條件不好委屈了女兒，別人眼裏的非打即罵，到他們嘴裏就是為了孩子好……
餘漫一個旁觀者都要聽笑了，也不知道鄭語曼本人聽見這些會是什麽反應，想必也不會太好。
話題越聊越偏，已經到家裏條件不好這一步了，以餘漫多年飽受電視劇摧殘的經驗來看，用不了幾分鍾就會談價錢了，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借口去廚房幫忙，火速溜了。
客廳是男人吹牛侃大山的地方，廚房就是女人八卦聊對象的天堂，餘漫一進去，就被好幾個不認識的中年婦女圍住了，一時間連哪個是鄭母都分不出來，頓時又想逃。
“霞丫頭，他私奏莫斯的？”
“小霞啊，昵辣個男認，望起給昵大些嗦？”
“鄭霞嗦……”
餘漫頭皮一麻，這種場麵她從來沒見過，她退了幾步，靠著牆，根本顧不得上麵的油漬有多少，硬著頭皮說：“他是做生意的，也就是賺點辛苦錢。比我大……幾歲，城裏的，有房有車，貸款也還在還……”
餘漫極力塑造孟北也沒有那麽有錢、隻是出手太大方的表象，誰知道，根本沒人信。
她還要再解釋什麽，廚房的門就吱扭一聲開了，一個頭發淩亂的男人進來，自然又敏捷的抄起一盤涼菜，然後踩著拖鞋啪啪啪的走了。
餘漫看得目瞪口呆，恍然覺得這人有點兒眼熟，又沒有什麽印象，聽著耳邊一個勁兒誇讚，她忽然想起來了，這個體重跟身高差不多的狂野男，不就是鄭語曼的弟弟？頭天晚上祝小梅罵到深處還給她看過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