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碧軒說得沒錯，我確實在家裏。”
眾人循聲望去，林月淑從正堂後麵走了出來，穿著一身黑色的旗袍，上麵繡著牡丹花。整個人氣色極佳，完全不像生病的樣子。幾個人從頭到腳打量著她，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認識這個人似的。
“老夫人，你怎麽······”
“怎麽沒生病，對嗎？”林月淑笑了一下，“碧軒，你就不想想，要是我不裝成那樣，你怎麽可能告訴大少爺呢？”
“你覺得你演這場戲很有意思嗎？”連合安強忍著怒氣指責道，“知道臻臻有多擔心你嗎？”
“反正她的心也不在我這裏，隨她吧。今天既然來了，就好好聊聊。幾年沒見，你應該有許多話想跟我說吧？”
連合安抿了下嘴唇，眼神示意旁邊的周雨傑和碧軒離開正堂，讓他和林月淑單獨談一談。兩人心領神會，一前一後走出了正堂。隨著大門關閉的聲音，他們倆分別坐下來，麵對著彼此。
“合安，臻臻最近還好吧？”林月淑搶先問道。
“她很好，不用你操心。聽說你身體出了問題，還讓我把你接回公館呢。”
“真的？看來這麽多年我沒白疼她，關鍵時候還是······”
“不過，你能不能回去，決定權在我。要是你不配合我的話，你還是要待在這裏。”
“那麽嚴肅幹什麽？好歹我對你有養育之恩，就算生氣，你也不至於······”
“好了，不說這個了。這次過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林月淑見他麵色鐵青，絲毫不理會自己的話，心裏知道他多半是聽到了什麽消息，過來詢問自己的。她擺了擺手絹，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著連合安。
“什麽事？問吧。”
“二十多年前，我出生的那天夜裏，我的親生母親被人毒死。當時家裏除了你，祖父祖母和父親都不在家裏。所以我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下毒的人到底是誰？”
“是誰，你難道不知道嗎？”林月淑突然笑了起來，“當時天嘯就已經抓到凶手了，那個小鳳都畏罪自殺了。”
“可是我聽說，那個小鳳和我母親關係很好，根本不可能下毒害我母親！所以我認為，下毒的肯定另有其人！”
“你覺得另有其人，那就覺得好了，何必要跟我說呢？”
“為什麽跟你說，你難道不知道嗎？”連合安反問道。
“我怎麽知道？你似乎是話裏有話。”
“沒錯，確實話裏有話。我就問你一句，那天晚上你有沒有去過廚房？”
“廚房？你在開什麽玩笑？”林月淑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你和我母親素來不和，你一直都在貶低她的出身，對她懷恨在心。而且我母親去世之後，你成為了正室，可以說是最大的受益者。我想，懷疑你，應該是情理之中吧？”
發現矛頭指向了自己，林月淑一下子有些坐不住了。但為了掩飾，她隻能強裝淡定，努力調整著呼吸。
“沒錯，我確實和林月琪不對付，而且她的出身不用我貶低，本來就沒高到哪去。要不是我爹當年被那個妓女給迷惑了，你母親就不會出現，我就是我們家的長女了！”
“是啊，那我也就不會出現了。”連合安冷冷地道，“你說這些，隻會讓我覺得你在轉移話題。”
“我轉移什麽話題了？是你非要懷疑我下毒，那我能怎麽辦？”
“好，我們姑且不提二十年前，說一說三年多前的事。”連合安清清嗓子，“當年我父親在公館的書房裏被人毒死，表現出的症狀和我母親當時的症狀一模一樣，都是口吐鮮血，胃腸糜爛而亡。假如小鳳真的是凶手，那麽我父親是被誰毒死的？誰能靠近他們倆的身邊不被提防？誰能同時接觸到他們兩人的飲食？林月淑，你能不能回答我這個問題？”
說到這裏，林月淑才發現，自己已經掉進了連合安的圈套之中。自己一開始以為連合安隻是對以前的事情產生了些許懷疑，想從自己這裏套出點話來。可是現在看來，人家一開始就認定了自己是凶手，過來興師問罪的。
“天嘯的死，我確實沒想到，當時我······”
“當時你在公館裏，而且距離我父親最近。要是別人把有毒的東西端到書房裏，你會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所以，你是覺得我毒死了天嘯？”林月淑瞪大了眼睛，“我為什麽害死自己的丈夫？”
“因為相比起我父親，你更偏向自己的親生兒子連合平。”連合安冷笑一聲，“要沒有你的幫助，連合平怎麽可能兵不血刃地奪取蘭匯城呢？”
“你，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應該很明白。假如我父親要是活著，絕對不會允許合平做出那種事情。為了幫助他，就必須有人除掉我父親。周圍這些人裏，誰能夠接近我父親呢？”
“是我，對吧？”林月淑揚起嘴角，“你就是想說我毒死了你父親，是吧？”
“這倒不是，我隻想通過父親的事倒推回去。既然兩件事情如此相似，那我就好奇他們的共同點了。”
“不用倒推了，我都認。”
連合安愣了一下，舉在半空的手僵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雖然已經基本確定是她，但真到承認的時候，自己的心還是受了不小的衝擊。撫養了自己十多年的養母，竟然是殺害自己親生母親的仇人，換成誰都沒法馬上接受。
“所以，當年毒死我親生母親的人就是你，對吧？”他咬著牙問道。
“沒錯，就是我。”林月淑扭頭看著連合安，“當年我和她一直爭鬥，後來她生了你，覺得自己在連家坐穩了位置，威脅著要把我掃地出門。那個碧軒更是和小鳳說要棄暗投明，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裏！我要是不先下手為強，下場肯定會十分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