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從早到晚,彭家上下都在享受這種愉快的氣氛。畢竟過了這麽多年,終於盼到自家的大小姐成婚,心裏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然而,對於趙闊海來說,這一天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要這次行動成功,江元的主人就會改名換姓,這幾年的隱忍就沒有白費。至於其它的,趙闊海並不放在心上。
夜幕慢慢降臨,賓客們也逐漸散去,快到婚禮開始的時間了。彭月生按照之前的安排,到了正堂,準備親眼目睹自己的女兒成親的整個過程。可就在即將舉行的時候,管家突然急匆匆地趕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頓時讓彭月生驚得跳了起來。
“老爺,姑爺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彭月生忍不住反問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這種事我怎麽敢開玩笑啊?大小姐已經讓丫鬟在府裏上下都找遍了,急得要命,又不敢到正堂來親自告訴您,所以我才······”
“你是說在府裏找不到趙闊海?他跑了?”
彭月生摸著自己的腦袋,心裏七上八下的。要說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肯定是假的。畢竟這門親事算是自己硬要成的,趙闊海的態度一直都不是很積極。但在馬上要成親的時候逃走,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如果傳出去,不僅是親事沒法成,副使可能也沒法當了,這一點趙闊海不可能不清楚。所以,他開始往綁架的方麵去想。
“趕緊通知下麵,第一時間關閉出城的陸路和水路,全城搜查,一定保證我女婿安全!”
“明白!”
管家不敢猶豫,領命後馬上跑到了後麵。彭月生心知再待在這裏隻會讓人看笑話,還是盡快到鹽政使府去親自指揮最為妥當。於是,他沒有告訴女兒,自己換好衣服帶著手下趕到了鹽政使府。但剛一進門,彭月生就從開著的窗戶外聽到了類似鞭炮的聲音。剛開始他還納悶誰會在大晚上放鞭炮,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這根本不是鞭炮,而是槍聲!
“江元怎麽會有這麽密集的槍聲?難道是連合安的人潛入到江元了?”
正在他思考該如何解決的時候,外麵的走廊裏突然爆發出一陣哀嚎。幾個人慌慌張張地衝進來,身上帶著傷,神情看上去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看到彭月生,連話都來不及說,直接跪在了他的麵前。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彭月生問道。
“彭長官,趙副使叛變了!”
“什麽?叛變?”他忍不住喊道,“不可能,一定是連合安的手下化裝成我們的人馬,你們認錯人了!”
“絕對沒認錯!我們身上的傷就是他開槍打的!”幾名士兵哭喊道,“軍火庫已經失守了,弟兄們群龍無首,都已經打散了。您趕緊避一避吧,不然他們就要打過來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趙闊海會做出這種事!你們趕緊去平息事態,把趙闊海給我找過來!”
麵對根本不願意相信事實的彭月生,屬下們不敢再說什麽,隻能離開房間。彭月生喘著粗氣,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一瞬間感覺整座城市無比昏暗,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站著站著,他感覺渾身疲憊,不由得倒在旁邊的椅子上。可就在此時,他發現桌上多了一封信。彭月生小心翼翼地拿過來,打開,發現上麵的字跡不是別人,正是趙闊海的。
“彭長官,當您看到這封信時,江元可能已經變天了。感謝您這麽多年對我的信任和栽培,把我從一個被追殺的逃犯,變成了副鹽政使。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向您言明。當年我一門心思逃到江元,除了撿一條命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積蓄起足夠的實力,然後報仇雪恨。然而我發現,這一切可能要逐漸離我遠去。因為您完全把我完全當成一個下屬,不給我獨當一麵的機會。所以,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借您家的地盤作為根基,讓我完成複仇的心願。至於您的女兒,她的確很好,但我的心裏隻有周雨晴。”
彭月生看到最後一個字,後槽牙已經快要咬碎了。他強忍怒氣,平靜地把信撕成兩半,然後扔到地上。此時的他心裏早就把趙闊海罵得狗血淋頭,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然而,這一切隻能存在於幻想而已,自己早就失去了所有機會。從自己在監獄裏把趙闊海選到麾下開始,就已經上了趙闊海的當。趙闊海利用自己的信任,一步步走到副使的位置,隱忍不發,隻為了在這一天亮出底牌。此等臥薪嚐膽,一般人確實難以做到。隻不過,自己成為了那個被戲耍的醜角。
“趙闊海,你真是玩得妙啊。所有人都被你欺騙,玩弄於股掌,真不愧是商人的兒子。”彭月生仰起頭,突然笑了起來,“小玲,爹爹對不起你,給你選了這麽個丈夫。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以死謝罪吧。”
他坐在那裏,慢慢從腰間拔出佩槍。一聲槍響後,整個鹽政使府徹底歸於平靜。
江邊的鍾聲準時響起,已經到了子時。趙闊海他們按照計劃,兵不血刃地奪取了江元的大部分地區,整座城市處於他們的控製之中。隻要等到明天一早,自己就可以坐上鹽政使的位置,向連家展開複仇,趙闊海就興奮不已。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要把一些事情料理清楚,至少要做一個解釋。彭月生那裏已經留了一封信,那是他早就寫好的親筆信,就是為了在此刻狠狠地嘲笑那個私鹽販子。但對於另一個人,趙闊海的心裏除了愧疚,沒有任何的想法。
在返回彭家大院的路上,趙闊海不停在想:假如她不是彭月生的女兒會怎樣?假如自己第一個遇到的是她而不是周雨晴,自己還會不會這樣?不過這些假設除了消磨時間沒有別的意義,趙闊海來到鎮守使府,準備當麵向彭小玲解釋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