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為什麽啊？”小雲驚訝道，“吳老爺好不容易過來看您一趟，您怎麽希望他走呢？”
“你難道沒看見，他來這幾天把蘭匯給弄成什麽樣了嗎？”吳婉月指著窗戶說道，“以前過年城裏多熱鬧啊，可今年呢？他們像瘟神一樣，誰見了都躲著走，都不敢出門了。從初二開始，整個城就跟鬼城似的，這哪裏是過年的景象？”
“可是，小姐，這又不是吳老爺的意思，是指揮使他······”
“是，指揮使封了城門，但因為什麽你難道不清楚？而且他一來，就把公館攪得雞犬不寧，還把大小姐給強搶過去，這分明是······”
“小姐，您別說了，要是被別人聽見······”
小雲拚盡全力關住她的話匣子，望著那碗快要冷掉的藥湯歎了口氣。雖然吳婉月和她父親之前關係確實一般，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本以為這麽長時間沒見，來了之後可以增進一下感情，結果反而變得更糟，出乎小雲的意料。
“小姐，您是大少爺的夫人，是這裏唯一的外姓人。雖然這些話我這個當丫鬟的不應該說，但到了這個時候，奴婢也不想再顧及什麽了。”小雲走到床邊，蹲了下去，和吳婉月平視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啊？”
“說實話，小姐，這幾年他們對您怎麽樣，奴婢都看在眼裏。雖然吳老爺之前也做過對不起您的事，但大體上還是疼愛您的。可是他們連家呢？除了給您個名頭外，其它的甚至還不如那個姨太太！”
“行了，小雲，不要再說了·····”
“奴婢說的有錯嗎？要是我說的有一句假話，您可以直接告訴老夫人，有什麽懲罰我一個人擔著。今天那個郎中的話您也聽到了，您現在身體這樣，跟這個地方有很大關係。要是再待下去，很有可能會出事情的！”
“那你什麽意思？我不待在這裏，還能去哪啊？”
“當然是回去啊！小姐，您在西涼可是和那個連合臻一個待遇，姨娘們都把您當寶啊！而且還有您哥哥，總比在這裏受氣強吧？”
“小雲，我要是真的回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吳婉月平心靜氣，望著小雲懵懂的眼神，無奈地笑了笑。
“那意味著我這三年所有的努力都毀於一旦，兩家的紐帶也就此斷掉，重新回到那個彼此猜忌，爭鬥的時候。難道你希望西涼邊界再起戰火嗎？”
“這，奴婢倒是沒想到······”
“你是沒想到，但我不能不想。現在我最希望的，就是爹爹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一切都和他沒來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這就是萬幸了。”
“小姐，您這話要是讓吳老爺聽見，他一定會很寒心的。”
“如果爹爹的寒心能換來整個北地永久的和平，我不害怕做這個壞人。”
到現在為止，小雲才終於明白了吳婉月的真實想法。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自然也沒有什麽勸說的必要了。她端起藥碗，發現已經徹底涼掉了，隻能去倒掉煎新的過來。走出房間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花園裏的枯枝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把離得最近的周雨晴吵得無法休息。盡管已經緊緊關上了門窗，還是沒法阻隔這樣的聲音。蘭香站在一邊，發現主人心神不寧，輾轉反側，心裏想問什麽原因，卻又不敢問，生怕惹周雨晴生氣，對身體不好。就在這個時候，周雨晴突然下了床，走到書桌麵前。
“蘭香，你能不能現在出去一趟？”
“現在出去？有什麽急事嗎？”
“你去蘭匯飯店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再去問問雨傑那邊能不能回來。”
“二姨太，您這著實是為難奴婢了。這兩件事我哪個能打聽的到啊？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告訴我啊。”
“你······”周雨晴歎了口氣，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我實在受不了這麽等下去了！這一天又一天，到底什麽時候是頭啊？”
“您先別急啊，按照路程，雨傑應該快回來了。大小姐那裏您就更不用擔心了，她是被孫副官帶走的，又不是被壞人帶走的，您害怕什麽？”
“可是大小姐沒準就要被親手送給壞人那裏了。”周雨晴冷笑道。
她們聊著，根本沒意識到外麵傳來了異樣的聲音。直到安靜下來後，蘭香不經意扭頭看去，忽然發現門邊的窗戶外出現了一個黑影，還不停敲著門。足足等著外麵的人敲了三次門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
“誰啊？”
“是我，我回來了。”
盡管沒有說自己的身份，但這個聲音她們倆再熟悉不過。周雨晴眼裏放出了光，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來就想要去開門，蘭香見狀立馬攔住主人，自己把門給擰開，把外麵的人給放了進來。
“姐，我回來了。”
“你可算回來了！”周雨晴抓住弟弟的胳膊，一瞬間差點哭出來，“你怎麽也不回個信？都快擔心死姐姐了！”
“時間緊急，我來不及耽擱，快馬加鞭趕回來。隻是有點對不起大小姐，把她那匹馬給累得夠嗆，不知道能不能緩過來。”
“對了，合安看到我寫的信了嗎？他有沒有回信？”
“我見到大少爺了，把你的信給了他，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大少爺才知道？”蘭香忍不住問道，“之前不是有人過去嗎？怎麽，沒告訴他嗎？”
“指揮使下了命令，不許告訴大少爺這件事，估計也是心虛不敢說吧。”
“別說這個了，他有沒有回信？有的話，趕緊交給指揮使，隻有他的話才能救大小姐。”
“不好意思，姐姐，大少爺沒寫信。”周雨傑微微低下頭。
“那怎麽辦？大少爺什麽態度？不會支持吧？”蘭香喊道。
“怎麽可能呢？姐姐，大少爺知道了你的用心，害怕一封信不足以說服他父親，於是親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