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你想想，一個大活人就這麽出了城，他們會不知道嗎？”
“我明白，可是我看父親和二哥的樣子，擔心他們誤會雨傑，然後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來。要是他出什麽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放心吧，大小姐，雨傑是我從小帶大的，他不會在外麵耽擱的。最多兩三天，他一定會回來。”
“可是，吳勝泰今天說，他明後天就要離開蘭匯。要是他把我給帶走，那不就來不及了嗎？”
周雨晴倒吸一口涼氣，坐下來皺著眉頭努力思考著。連合臻說的情況並非不可能發生，要是連洪真鐵了心要達成這筆“交易”，把女兒拱手送過去，且不說時間上來不及，那封信也不見得一定能起作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連合臻坐在對麵，看著雨晴姐姐沉思的樣子，心裏有許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她固然不喜歡吳勝泰，但看到這麽多人為了自己出謀劃策，費盡心力，不由自主產生了深深的內疚感。她知道，這件事和其他人沒有什麽關係，根本沒必要為之獻言獻策。要是出點什麽閃失，傷的是別人，疼的是自己。
“這樣吧，大小姐，待會咱們去找找少夫人。她作為吳勝泰的女兒，想留住她父親還是有能力的。隻要多給咱們幾天時間，事情就還有轉機。”
“可是，她，她會幫我嗎？”
“當然，她也不希望你到西涼去。雖然動機和老夫人，二少爺他們不是完全一樣，但想法還是想通的。要是你不好意思的話，我可以去說一說。”
“真的嗎？”連合臻露出笑容，“那樣的話就太感謝你們了！”
“哎，大小姐，你是連家的千金，別人為你做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何必說這種話呢？”
“不瞞你說，雨晴姐姐，以前我確實認為別人幫我是理所應當。但是經過這幾天，我的想法改變了。你們都是出於我的身份，包括一些其它的原因，才願意幫我的。刨除這些，我沒有任何資格要求別人為我效勞。不管這次結果怎麽樣，我都要感謝你們，感謝每個幫我的人。”
“你能這麽想，大小姐，那就真是長大了。”
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空氣一時間快活起來。盡管事情還遠未結束，但對於這種難能可貴的認識和成長，還是值得停下來慶祝一番的。
送走了連合臻，周雨晴把自己挪到床邊，表情漸漸沉下來，再次陷入了思考。雖然嘴上說不擔心，但她作為親姐姐，怎麽會不掛念自己的弟弟呢？在寒冷的冬夜裏，一個人騎著一匹馬奔馳在官道上，沿途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危險。為了一封不知道有沒有用的信，讓弟弟這麽孤身犯險，周雨晴不由得開始自責。要是真有什麽差錯，她該如何向已經過世的父母交代呢？
“雨傑，我知道你心裏有大小姐，但姐姐最希望你能平安。回來吧，哪怕有個口信也好，讓姐姐放心一點。”周雨晴暗道。
“二姨太，二姨太！”
平靜的氛圍再次被打破，蘭香再一次跌跌撞撞地衝進門來，和剛才簡直一模一樣。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周雨晴坐在床邊，冷冷地看著慌裏慌張的蘭香，抱怨道：
“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這麽亢奮，還以為吃錯了什麽藥。”
“不是的，二姨太，少夫人病倒了！”
“什麽？”
等到她們倆到了吳婉月的房間，才發現其他成員已經在了。林月淑喘著粗氣，右手微微發抖。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編的一句謊言，竟然真的應驗了！旁邊的連合臻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相比之下，生病的吳婉月倒是平靜許多。
“各位別這麽緊張，我這是老毛病了，每到冬天的時候就會犯，不用擔心。”
“可是，嫂子，你，你為什麽不說啊？”連合臻緊張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都快咬出印來了。
“老毛病，說什麽？我也沒想到這次竟然比以前嚴重，而且那麽突然，還害得你們擔心。”
吳婉月剛想說下去，又忍不住咳嗽起來，聲音聽起來相當恐怖，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小雲立刻過去幫忙拍背，還把幹淨的盆拿到床邊，完全把旁邊的人給忽略掉了，周雨晴立刻讓蘭香過去幫小雲的忙，自己還主動躲到後麵讓地方。
“周姐姐，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有什麽需要就說話。蘭香就先留在這裏伺候你吧，我那邊還顧得過來。”
她沒有說話，虛弱地點點頭，靠在床邊努力吞咽著。林月淑和連合臻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跟著周雨晴一起出來。她們作為這個公館裏的老夫人和大小姐，此時跟著一個姨太太身後，看起來倒是相當有意思。
“明天吳勝泰就要走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不會再起什麽波瀾吧？”林月淑一邊下樓一邊說。
“我記得，他不是想讓嫂子跟他回西涼嗎？這樣的話，還會不會跟他走啊？”
“什麽？周姐姐要去西涼？”
林月淑看了女兒一眼，似乎在抱怨她把這件事給說了出來。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碰到這樣的事，自己肯定是沒主意，還不如讓周雨晴知道，還能幫忙出出主意。比起自己的丈夫，周雨晴還稍微可靠一點。
“我聽說你也不希望臻臻去西涼，對嗎？”
“對，母親，我也······”
“那就好，我還能相信你一下。合平現在也不在，這件事還真挺棘手。”
她們坐到沙發上，碧軒立刻叫來幾個丫鬟去伺候，自己去給三人倒茶。連合臻坐在母親和周雨晴的中間，偷偷地往周雨晴那邊挪了挪，眼睛看著母親，不讓她發現自己的舉動。
“母親，咱們還是趕緊叫郎中來吧。少夫人雖然說自己是老毛病，但您也看到了，情況還是很嚴重的。要是不及時緩解，很容易還會出事情的！”
“不行，雨晴姐姐，絕對不能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