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她永遠忘不了趙闊海出逃的前一天晚上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她並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很簡單，這種可能性一旦成真，自己難逃一死！連合安是什麽人？指揮使連洪的大公子，蘭匯城的鎮守使，給這樣的人戴綠帽子無異於自尋死路。到時候不光自己，連那個無辜的孩子沒準都得一起遭殃。其實，她從進到連家那一天起，就做好了為連合安生兒育女的打算了。畢竟在這種家庭，還要和家世那麽顯赫的吳婉月同處一個屋簷下，自己要是不積極主動一點，怕是早就被掃地出門了。但沒想到這個孩子來得這麽快，打亂了她所有的部署。如果這個孩子是連合安的，倒是皆大歡喜，除了會招致吳婉月的妒忌外不會有人為難自己。可要是趙闊海的，那就真的要命了。瞞一時容易，可孩子一旦長大，從長相就可以看出來了。到時候，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抵償不了這樣的欺騙。周雨晴想得出神，坐在花叢旁邊，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來了人。
“二姨太，您怎麽出來了？”
“啊，我······”周雨晴看清來人，鬆了口氣，“你過來怎麽也不說一聲啊？”
“我說了啊，二姨太，奴婢今天是真的不懂您的意思了。”
“唉，可能是因為那個原因吧，反應都變得慢了。”
“您反應可不慢，剛才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隻會奴婢不明白，為什麽總讓我給連合臻道歉？明明是她做錯了，憑什麽要我······”
“我說你啊，能在這個家做這麽長時間真是萬幸！”她拉過蘭香，附在耳邊輕聲說，“連合臻是老夫人的親生女兒，你才是什麽身份啊？平常拌拌嘴她不跟你計較也就算了，真把那位大小姐惹急了，我可保不住你！”
聽周雨晴這麽一說，蘭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再配上她那諱莫高深的表情，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不停在那裏道謝，似乎真把她當成救世主了。周雨晴微微一笑，摸了摸蘭香的頭發，想起自己屋裏還有郎中留下的藥方，要是被哪個進來打掃的丫鬟看到，那就前功盡棄了，於是兩人便一起回屋，準備將那些方子小心藏好。但就在她準備放到自己枕頭裏的時候，蘭香突然說了一句：
“二姨太，您讀給我聽，我把它背下來，這樣以後煎藥就不用拿來看了。”
“你記得住嗎？”周雨晴停下了動作，扭頭說道，“這裏麵的藥材名有的我都沒聽過，還有各種用量，要是記錯了，那就麻煩了！”
“您忘了我之前跟您說的了嗎？我爹是村裏的郎中，藥方什麽的我小時候聽得多了。雖然看不懂，但對於這些藥材我還是熟悉的。”
“那好吧，我信你一次，畢竟你的記性確實不錯。以後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怕是隻多不少，千萬不要推辭啊。”
“幹嘛這麽客氣？我幫忙是應該的，哪敢推辭主人的要求？讀藥方吧，我記好後去煎幾次藥，沒準記牢了之後這藥方就可以燒掉了。”
“你還真是自信，我以前背書的時候都不敢這麽說。”
兩人一同笑出了聲，隨後一個奇特的景象就出現了：周雨晴看著藥方一邊說一邊考察前麵讀過的內容，而蘭香站在對麵，一臉認真地在那裏記著，生怕漏掉一丁點細節。她們倆一問一答，跟考試似的，外麵的丫鬟仆人看到屋裏這般景象，還以為這位二姨太閑得無聊在玩什麽遊戲，紛紛躲在遠處偷笑。
接下來的幾天，蘭香按時給周雨晴煎藥，別人問起來就說隻是一般調理用，況且這家裏也沒人懂這個，怎麽說都可以。在藥物的作用下，她的身體狀況有了改善，不再那樣動不動就嘔吐了。雖然還是不怎麽想吃東西，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也要吃些粥和羹之類的獲得營養。不過這樣一來，她就不能整天在自己的房間裏待著了，不然說不過去。於是，這天早上，她到了老夫人的房間，照例來問早安。
“這段時間你受了不少苦，本來想去探望，但蘭香說你時常嘔吐，不方便，所以就沒有去。怎麽樣，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母親，我已經快完全好了。”
“恢複之後可得補一補，你看看你這幾天吐得，人都快瘦脫相了。”
“有嗎？這我倒沒注意。”周雨晴摸了摸自己的臉。
“合安這段時間也不怎麽回來，你如果閑得無聊，可以跟臻臻說說話。她跟你年紀最相近，應該最聊得來。”
“母親您放心，我還好。大小姐上次來給我送了北都的點心，味道確實不錯呢！”
“是嗎？這丫頭從哪學的送禮了？”林月淑不禁笑了起來，“真不知道她在外麵到底都學了些什麽。”
“大小姐為人善良，心裏分得清誰好誰壞，這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雖然嘴巴有些毒，但我能看出來她心腸比誰都軟。”
“你果然有眼光，臻臻這孩子就是有些大小姐脾氣。其實話說回來，哪家沒個這樣的大小姐啊？不過她老在外麵，我總擔心她結識什麽不三不四的人，上當受騙。”
“母親，她現在也不小了。您要是一直管著她，沒準會適得其反，更容易被外人騙。倒不如讓大小姐自己分辨，她這麽聰明，就算上當也不會讓自己吃太多虧的。”
林月淑頭一次聽到這種觀點，倒是讓她眼前一亮，不由得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這個不到二十五歲的姑娘。
“你說的話和你的年齡真是不相符，難道是讀過大學的緣故？不過其他讀過大學的我也認識幾個，都不如你這麽頭腦清楚。而且你還懂臻臻這個年紀的女孩心裏想什麽，我覺得你以後應該是個好母親。”
“母親您過譽了，主要是我娘當時就是這麽教導我和雨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