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月十一,距離端午節過去了六天,連合安的傷勢已經有所緩解,準備出院官複原職。而連合平卻並不願意馬上離開,因為他的計劃還差最後一步。這兩天,蘭匯監獄的越獄事件傳遍了蘭匯的大街小巷,許多百姓都在猜測其中緣由。熟悉內情的人對此心知肚明,卻又各自心照不宣。而就在這天,很少以視察工作為由回到蘭匯的連洪卻破天荒的帶著一眾官員來到蘭匯,其中還有在端午節當天遇難將領的家屬也隨行其中。連合平本以為父親就是借著視察的由頭回來處理一下家事,沒想到他真的是來視察的!連忙召集一眾官員,在城外列隊歡迎。
連洪一行人抵達蘭匯城外後,連合平和一眾官員立刻迎上去,笑臉相迎的。而連洪則是陰沉著臉,沒有跟他說什麽話就直接進了城。而且連合平還發現,不僅他陰沉著臉,隨行的許多官員和家屬都像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看到這種情形,他忍不住問連洪的副官:“孫叔叔,父親今天怎麽了?臉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二少爺,你忘了端午節的事情了?”
連合平聽到“端午節”忍不住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麽給忘了呢!”
“今天連指揮使是特意來吊唁的,告訴你手下的人別嬉皮笑臉的!”
“是,孫叔叔,我會注意的。”
孫乾誌前後望了望,扭頭問連合平:“對了,大少爺在哪呢?怎麽沒見到他?”
“他,應該還在養傷吧。”
“派人叫他過來,指揮使今天沒空專門看他。”
“好吧。”
連合平一招手,將於大海叫過來,嘴上安排他去醫院叫連合安和李光明。而就在他領命出發的時候,連合平卻偷偷往他手裏塞了一個紙團。他離開隊伍之後,打開紙團一看,上麵寫著八個字:
“速去周家,勿擾景川”。
“景川”是連合安的字,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讓他不要去找連合安,而是把周雨晴趕緊帶過來。於大海看過後,立刻將紙條撕成了碎片,往天上一撒就立刻奔赴周家了。
連洪一行人到了鎮守使府,許多官員都在此休息,連洪則坐在鎮守使的辦公室裏,等著連合安和李光明。可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他來,身邊的孫乾誌都有些著急了,出去問站在外麵的連合平:“二少爺,怎麽大少爺還沒到?”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他有什麽事吧。”連合平嘴上答著,心裏卻暗道:“廢話,他要是到了才怪!”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連洪走出來對孫乾誌說道:“孫副官,叫那些太太少爺去城南的墳頭燒紙去吧。咱們也一塊走。”
“那,大少爺怎麽辦?”
“不管他了,以後再說吧。”連洪轉過頭看著連合平,“你也一起去。”
“是。”
聽到這話,連合平心中暗喜,父親終於開始正視他這個二兒子了,不再凡事都依仗連合安。他知道,端午節的事情導致許多將領遇難,對整個軍隊的士氣都是不小的打擊。在北都的時候,連洪就已經在各個將領家的靈堂裏吊唁過了。現在這幾個根在蘭匯的將領已經入土為安,為了表示尊重,帶頭前去祭掃也是為了安撫軍心。
連合平坐在車裏,看著身旁的父親,他心裏也是很不習慣,因為他很少與父親單獨相處。從小就被當作哥哥的左膀右臂來培養的他,連洪從沒想過讓他掌管連家的基業。所以當連合安回到後方的時候,他仍然在前線衝鋒陷陣,為連家的勢力拓土封疆。偶爾在出席重要場合的時候,連合平也永遠是連合安的陪襯,久而久之就產生了心理陰影。而這次端午節事件後,不僅給了他獨當一麵的機會,也讓他能夠有一個與連合安競爭的機會,而不是鋌而走險地搞什麽刺殺。而他又自知,連合安不管是能力,還是在父親的心目中都比自己高出一截。想要扳倒他,就必須斬除他的羽翼。看著在外圍負責警衛的趙闊海,連合平搖了搖頭,心裏暗道:
“趙闊海,誰讓你是連合安的師弟呢。我的計劃裏,你隻能負責祭旗了。”
正想著,他們就到了城南郊外的一片墓地,這裏離連家的祖墳並不遠。連合平陪同著父親正要往遇難將領的墳頭走,突然看見那塊有兩個人正在那裏燒紙。他們走近了一看,竟然是連合安和連合臻。
“合安,你怎麽到這來了?”
正在低頭燒紙的連合安聽到父親的聲音,臉上一副茫然失措的樣子:“父親,不知道您什麽時候來蘭匯的,沒有前去迎接是兒子的疏忽,請您原諒。”
“好了,我本來以為你在養傷沒法過來呢。”連洪扭頭看著連合臻,內心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你這丫頭怎麽也來這了?”
“大哥特意派李副官叫我來的。這些老將軍為咱們連家南征北戰許多年了,出了這樣的事,作為連家人哪能不聞不問呢。”
“嗯,這話說的沒錯,一聽就知道是你大哥教你的。”
“瞧你說的,我就不能有這覺悟了?”
連合安此時還想說話,但一旁的連合平卻直接打斷了他,轉而跟父親說道:“其他人還等著呢,咱們還是趕緊進行儀式吧。”
連洪點了點頭,遂和其他人一道燒紙,敬獻供品,隨行警
衛還集體向天鳴槍,以表悼念。在儀式進行的時候,連合平一直看著連合安的表情,而連合安卻根本不看他,一心一意做著自己的事。
就在他們進行儀式的同時,於大海也按照連合平的指令,來到了周家。可敲了三遍門,都不見有人開門。就當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了。他立刻想進去,卻被裏麵的人攔住了。
“哎,你誰啊?話都不說就往裏闖!”開門的人是周雨傑,他看到這個人穿著一身軍裝,心裏“咯噔”一下。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還是裝出一副傲氣的樣子。
“我有緊急的事,要找周雨晴!”
“你找她幹什麽啊?”
“你不用問這個。她在嗎?”
“什麽叫‘我不用問這個’?你到底幹嘛的?”
“她要在的話,告訴她,於先生來找她來了。”
說完,於大海就準備離開正門。可還沒等他轉身,一個聲音就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