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雨傑抬起頭，雙眼盯著周雨晴，眼神一動也不動。周雨晴被他盯得心裏發毛，竟然躲開了他的目光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
“我從小就是被你帶大的。你和姐夫什麽感情，我一清二楚！”周雨傑說，“何況我非常了解你，從來就不會說謊，更不會隨便誣陷別人。我不相信，你會害死你的青梅竹馬。”
“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可我又有什麽辦法？”周雨晴抬起頭反問道，“一邊是趙闊海的性命，一邊是咱們全家人的性命，在那種情況下你會怎麽選擇？”
“所以，你真的決定犧牲掉他，來換那枚勳章？”
“不然還能怎麽樣？”
周雨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長歎了一口氣。周雨晴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反應強烈，朝他走近些後柔聲道：“我的傻弟弟，你以為我寧死不屈了闊海就能安然無恙嗎？他可是連家的二少爺，想除掉一個警衛連長簡直是易如反掌！我配合他，犧牲掉的是闊海；不配合他，我們全家和闊海都會犧牲掉。這麽一算，你應該明白了吧？”
“嗬，好一個精打細算！周雨晴，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居然想通過親手殺死未婚夫來換得榮華富貴？”
“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害死闊海，是連合平想！”
“你如果不配合連合平，趙闊海之後是死是活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但是你選擇配合連合平，就相當於是你親手殺死了他！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
周雨傑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周雨晴麵前，麵紅耳赤的，活像過年掛的紅燈籠一樣。周雨晴沒想到他對這事的反應竟有這麽大！一時變得啞口無言，不敢直視周雨傑。
“現在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已經答應了他，而且不能給闊海報信。到時候，隻能聽天由命了。”
“聽天由命？周雨晴，枉姐夫這麽多年一心一意地對你，把你從鬼門關裏救回來，到頭來就換你一句‘聽天由命’！我倒要看看，他死了之後，你有什麽顏麵苟活在這世上？！”
周雨傑看到她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更加得盛氣淩人，就像一名縣令在審判一名犯人一樣。而周雨晴也並不反駁，隻是低著頭靜靜聽著他所有的指責。幾分鍾後，她瞟到周雨傑已經麵露倦色，抬起頭輕聲說道：“好，你的話我都聽進去了。我看你也累了，趕緊去休息吧。”
“我累什麽累啊？你少在這裏裝好人！連自己的未婚夫都能陷害，我還是走吧。免得到時候你又把我告發了，再去換一枚勳章！”
“你這是什麽話？你可是我的親弟弟，告發誰也不能告發你啊。好了，快去休息吧。”
周雨傑嘴上雖然硬，但身體早已經十分疲倦了。在外麵，他們必須時刻提防連合安的清剿，安心休息簡直就是異想天開！而且，從來沒有對姐姐發過脾氣的他，今天竟然把姐姐狠狠數落了一頓，心裏還是有些後怕的。借著周雨晴的話，周雨傑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從正堂的後門離開，到東邊的廂房去了。
周雨晴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麵，想起周雨傑剛才的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正堂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還動手推了推門。
“姐，是你在裏麵嗎？”
周雨晴剛看到人影時還有些緊張，但聽到聲音後立刻就放鬆下來了，打開門把周雨馨迎了進來。
“我看到正堂門閂著，還以為爹在見客人呢。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你。”
“雨傑回來了，我跟他說了點事，不想讓爹和大哥進來聽見。”
“周雨傑？他怎麽突然回來了？”
“我怎麽知道？回來之前還被外麵那兩個家夥攔住了，幸好我去得早，不然肯定得打起來！”
“你也是太慣著他了，和咱娘當初一樣，要不然他哪會成這個樣子？”
“你覺得我有辦法嗎？爹看他不順眼，大哥是壓根不管他，我要再不愛護愛護他，哪天他真想不開了咱們有好處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彼此望著對方誰也不想開口。待了一會兒後，周雨馨準備回屋，腦子裏卻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回頭又將正堂的門閂上，把周雨晴拉到正堂的後門附近。
“對了，關於那件事，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我都想好了，你不用擔心。”
周雨晴眼神裏透出的堅定讓周雨馨感到有些失望，她長呼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這次真的是太冒險了！搞不好姐夫和你都會沒命的！”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好吧，到時候隻能聽天由命了。”周雨馨聲音低了下來，“對了，這事你沒跟周雨傑說吧？”
“我說了。”
“他什麽反應？”
“他把我數落了一頓。我沒想到他竟然那麽大反應。”周雨晴啞然笑了一聲。
“姐夫之前幫了他不少，他肯定不會讓你做的。不過我真的覺得你多餘告訴他。”
“告訴他也無妨。最關鍵不能讓爹和大哥知道。”
“你說，要不要我去給姐夫通風報個信？”
“千萬不要！”周雨晴睜大了眼睛，語氣斬釘截鐵，“你現在告訴他就是壞了我的事，還會讓連合平誤解，那一切都完了！”
“好吧，我去告訴雨傑，讓他把嘴管嚴實了。”
“不用，這種事他不敢隨便往外說。趙闊海對他再好，他也不敢出賣我。”
周雨晴之後沒有再和周雨馨說更多的話，而是徑直回到了後院自己的房間裏。周雨馨雖然心裏不願意讓姐姐這麽做，但姐姐的個性她還是清楚的：心裏一旦打定了主意，就會一條道走到黑，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她自知無法說服姐姐，可又不忍心看著這種悲劇發生，所以她夜夜都難以入眠。而對於周雨晴來說，這可能是她和趙闊海同在這個世上最後的幾天了。等到於大海來找她的時候，一切就都隻能聽天由命了。而這天，很快就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