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食為天
縣令公子呂歡人如其名，笑得十分歡唱。
他笑著拍了拍旁邊一個小吏的肩膀：
“不過呢，就算姓李的交出這塊地的地契，跪著送到我手上，最終怕是也跑不掉這麽一死的。”
“有道是無毒不丈夫，今日一見少爺，才知何謂大丈夫！您可不愧是咱們盈國頂梁柱，六藝書院的弟子啊！”這小吏對他豎起大拇指。
“哈，你家夥竟然這麽誠實，難怪父親對你信任有加。哎，我又何嚐不想放他姓李的一馬，但畢竟鐵劍書生的傳承可不比其他，所以這就沒辦法了……”
呂歡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鐵劍書生這位書院前輩到死也隻是宗師巔峰，但其絕學《裂風九劍》可是超凡中階，被稱為大宗師前最快的劍法之一，即便是在大宗師用來也是頂尖的傳承！
要是保密不慎，宣揚出去，怕是會引來有不少江湖人搶奪。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連白虎門也不想告訴的，但奈何，力有不逮，必須得跟這幫貨色交易，真是豈有此理～”
“少爺不必擔心，這白虎門門主勾結鬼山營，劫掠辛國北上商隊的事情已經被老爺抓住了把柄，證據都在山源府絕對可靠人那裏握著，他們要是不聽話，立馬就是大軍圍剿的下場！”
呂歡恍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是了，賊配軍牽扯太廣，江湖人心太野，要不是有保障，父親又怎麽敢讓他們參與這事呢？
哎，不過這終究是有很大風險。如果這不是《裂風九劍》對我參加試煉的幫助實在太大，我才不會讓他冒這個險呢……
這李家也是，如果不去搶百姓的地，不就沒那麽多麻煩了嗎？到時候我隨便用點手段就能把地搞到手，從容地謀取傳承。
現在可好，大家都麻煩。”
“哦對了。”呂歡又問：“白虎門不是說他們之前偷偷派人進去看了，裏麵有許多的機關麽？他們想到解決辦法沒有啊？”
“少爺，他們之前在青葉縣和周遭城鄉大肆抓捕乞丐，就是為了去當替死鬼，蹚機關呢。”
“嗬，你說我狠，我看還是這些江湖人更狠呢。
不過他們狠是好事，說明那白冬並沒有別的想法，而是很用心在配合我們……這樣的話，那劍法到手後，倒是可以根據約定拿給他看一看……不過呢，嘿嘿，看多長時間麽，那就有說道了，一炷香、一彈指，都是看……唔，他們的人來了！”
順著呂歡的目光看去，白虎門的人正驅趕著不少乞丐，踩踏農田向這邊走來。
……
王夢禪痛苦地捂住左腰，光著腳在泥裏跋涉。
他的鞋在下田每多久就陷入泥裏了，剛想彎腰找，田坎上的白虎門的人的長矛就伸過來，驅趕他快走。
可憐他才剛穿上鞋一天呢！
突然，他躲當頭落下的厲風，警惕看去。
一個白虎幫眾抬起槍：“喲吼，閃的挺快，走快點兒，集合了！”
眾多乞丐被驅趕到了前方一處寬田坎下。
上麵，門主白冬正與一個公子哥低聲閑聊。
不知是不是由於《貔貅藏精法》的作用，昨天吃的那堆包子不但化作精氣後，大幅增加了他的身體力量，讓他腰上傷及肌肉的刀傷一晚初步結痂，還讓他的觀察力等諸多方麵精進不小，疑似大腦得到了開發。
比如唇語，當初他在地球也學過，但意義不大，因為解讀的錯誤率太高了，經常搞出一堆驢唇不對馬嘴的東西，但此刻他卻能相當精準地還原這兩人的對話。
此時白冬道：
【……我讓乞丐來做這事的是經過深思熟了的，除了顯而易見的那些外，還有許多別的好處。
你看，萬一我們的手下捷足先登，那多少是個麻煩。還是乞丐好，沒見識，沒福澤，能不死就不錯了……】
那公子點頭同意，但又皺眉問：【那萬一要是乞丐中出了個運氣特別好的呢？】
【就算他們中走了絕世大運，真的得手了，那也沒用。
他們胸無點墨，找到秘籍也看不懂，頂多拿點金銀細軟，絕不可能偷走墓裏真正的寶物……
那傳承不但是你的，不也是我的麽，我又怎麽會留這麽大漏洞呢？】
見白冬說話後爽朗大笑，王夢禪嘴一撇，暗道虛偽。
他心中想起了被俘虜後這位對他說的話：
‘我認識你，王家堡少主是吧，你運氣是極好的，竟然能在王家堡那種情況下活下來，是個罕見的硬命。
你幫我個忙，我不但放你們一條生路，而且……嗬嗬，明人不說暗話，若說給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那是在騙人，但我絕對讓你生活愜意，平安富足。
讀書人有句話，由奢入儉難，我想你從少爺變乞丐，應該很明白的吧？現在，你翻身的機會來了……
那個縣令家的公子不讓我進入墓中，也不準我們幫的好手進入太多……這說明他肯定會在裏麵耍花招，所以我要你……’
“通了，挖通了！！！”
一聲喊打斷了王夢禪的思緒。
在白冬與那叫呂歡的公子一個黑臉一個白臉的威逼利誘後，乞丐們被趕著向不遠處田野中的大洞行進。
那公子瞥了一眼行屍走肉般的眾多乞丐，不屑的說了聲【爛泥扶不上牆】，而白冬點了點頭【這麽死掉也算物盡其用】。
王夢禪看罷心頭覺得可笑：
吃著金飯碗的公子，威壓一地的宗師，終究還是離真正的底層太遠了；
竟然還以為自己能憑借一些口水得到乞丐們的群情響應？
這些家夥根本不知道，除了那些已經穿上白虎門衣服的，由乞丐惡霸統領，以閑人懶漢之流組成的乞丐幫之外，這些剩下的乞丐都是由失地農民、逃荒流民、被苛政逼地無家可歸者、精神病者，以及孤兒們組成。
漫長的痛苦經曆早已讓他們內心如同死灰！
他們唯一沒死的原因，不過是生存本能而已。
這種人，你除非真的拿火燒，否則怎麽都“燃”不起來。
眾多乞丐在洞門口被鎖鏈縮成了十人一排，然後被弓箭和四米長的槍頭頂著走下洞。
許多人意識到死期將近，開始推開長矛往外衝，被弓箭射死，也有的幹脆直接在洞口一躺，就算被長矛紮個洞也不喊疼，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
這麽弄可不行。
王夢禪隱蔽地給了白冬一個眼神，這位派了個人過來，在交流片刻後，跑回了白冬那裏。
沒一會兒一堆饅頭、大餅、醬肉、醬菜，就堆放在了眾多乞丐前方。
風一吹，醬香混合麵製品甜香，讓人直咽口水，肚子咕咕叫。
在乞丐們每人都被分到了一口饅頭後，他們被告知，每攻克一個陷阱，活下來的人都能得到一分四者組合的套餐。
隨後，不用威逼，眾多乞丐陸續拽著鎖鏈，走下黑漆漆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