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緊張
到了下午，要上美術課。
選修了美術的學生們進入了美術教室。
這堂課，老師讓他們自由組隊，畫同伴的半身像。
鬆風卓下意識看向毛利蘭。
可惜，鈴木園子早已經拉著她了。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抬頭看過去，是上午那位被他蒙騙了的十分單純的山下同學。
“鬆風，我們兩個組一隊吧。”
山下同學發出了邀請。
少年點點頭，兩人將畫板架到一塊，準備開始畫畫。
他不知，黑發少女見他找到了自己的搭檔，才安下心的收回了視線。
單純的山下同學是個多話的人，這點在這堂美術課裏體現的淋漓盡致。
溫柔的少年一心三用。
一用是認真的畫著半身像。
二用是耐心傾聽山下同學的話語，時不時給予對方一個他在聽的眼神或微笑。
三用……
鬆風卓偶爾會用目光穿過四處擺放著的畫板和學生們或端正或歪斜的身影，從空隙處看幾眼那坐在窗邊的黑發少女。
少女依舊是披散著她那一頭烏發，教室的窗戶是打開的，偶然路過此地的風調皮撥弄她的發絲，吹起柔和的弧度。
“……鬆風，你說對不對？”
山下同學又在尋求肯定了。
這是任何人找人傾訴時想要的反饋。
鬆風卓嘴角勾起些微弧度，露出標誌性的溫和笑容，“是的。”
山下同學完全沒有察覺對方的走神，他邊刷著筆觸，邊繼續說道：“我就說嘛，果然鬆風也是讚同我的吧。”
經過這些聊天，他以為兩人的距離已經拉近了許多。
他想起這幾天藏在心底的疑問，忍不住挑起眉，顯出幾分好奇，“鬆風你，是不是和毛利挺熟的？”
鬆風卓視線落到對方臉上，觀察幾秒，又收回，將觀察到的細節畫到紙上，“為什麽這麽說？”
山下自信笑起，“直覺！”
“男人的第六感告訴我，你絕對在學校之外還和毛利有聯係！”
鬆風卓手下的動作頓住，鉛筆筆尖撞在素描紙空白的地方上，擦出一些多餘的痕跡。
他沒回應，拿起橡皮，輕輕的將那處痕跡仔細擦幹淨。
話多的山下也並不需要他的回應，他尤自說著，話題發散程度過於大。
上一秒還在說著鬆風卓與毛利蘭熟不熟，下一秒就跳到毛利蘭的美麗容顏上。
他壓低了一些聲音，像在說起小秘密，“我說鬆風啊，你覺不覺得毛利是我們班最漂亮的女孩子？”
山下不需要他的回應，繼續說著，“我隻和你說這個觀點哦，她真是太漂亮了，我們班私底下其實很多男生都喜歡過毛利。”
“其他班也有好些，其他年級也有呢！”
“不過，其他人喜歡也沒用，畢竟還有那位嘛。”
他的語速很快，說完這一長串後，鬆風卓才剛擦完那塊多餘的痕跡。
他重新拿起鉛筆，作出回應，“嗯？”
山下見他有些疑惑，反而很驚訝，“你不知道我說的那位是誰嗎？”
鬆風卓接著觀察他，表情有些許喜感。不，不對，現在不應該觀察表情。
他將視線從他那因為驚訝，下巴下壓夾出的雙下巴上移開，落到他的臉頰上，有些許雀斑。
鬆風卓動手，補上這些細節。
同時，回複道：“我應該知道嗎？”
山下可能真的十分驚訝，他重重的點頭，“對啊，工藤新一！”
“你難道沒有聽過他的名字？工藤經常上報紙的，是個偵探。”
山下又想起鬆風卓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補了一句，“不過你要是不太愛看報紙的話，確實應該不知道他。”
工藤新一？
少年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這個似乎有些耳熟的名字，順利回想起自己看過有關他的采訪。
平常為了創作積累，他是會不時看看報紙，不過比起報紙他更愛看書。
書古今中外各種都看，但報紙就隻看社會新聞類的了。
“……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他勉強複述出這句話。
山下像跟他對上了暗號似的，激動起來，“對對對！就是他！”
鬆風卓問：“他和…毛利桑有什麽關係？”
在不太熟的同學麵前，少年將稱呼稍近的蘭桑改成了客套的毛利桑。
不太熟的山下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極其短暫的停頓，反而對給他解釋這些上了癮。
麵對臉上露出些許迷茫的鬆風卓，山下同學內心充滿了激昂，像要指點誤入迷途的羔羊，嘰裏呱啦的給他說了一通。
從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說到他們兩人似乎已經開始談戀愛。
“……雖然還沒有明確的消息，但基本已經可以確認了，所以我們班其他喜歡上毛利的人根本就沒戲，一般也不會說出來，隻能默默放棄咯。”
他這一長串科普完，鬆風卓放下手中的鉛筆，將畫紙從畫板上揭下來，在空中習慣性的抖了抖，然後遞給了山下，示意他看看。
“啊，你已經畫完了啊！”
話多又八卦的山下同學小聲驚呼，他的還沒畫到一半呢。
鬆風卓嘴角翹起一點，是慣常的禮貌微笑，“別急，還有時間。”
山下看了看鬆風卓給他畫的，“很不錯啊！將我的帥氣體現得淋漓盡致！”
話多八卦又自戀的山下同學感歎完，就開始飛速的補起自己的畫，無暇再顧及鬆風卓。
少年樂得如此，他抬起頭，本想看看窗外，找找鳥兒。
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被坐在窗邊的黑發少女吸引。
她好像也弄完了這次的作業，正笑著和茶發少女說著話，嘴角的弧度甜美，眼睛也彎成好看的皎月狀。
鬆風卓用手托起腦袋，想將視線挪開。
恰好在此時，黑發少女不知是否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頭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相隔的縫隙裏遇見，教室是嘈雜的，有鉛筆畫在紙上的聲音，有男生女生說話的聲音，還有椅子挪動的聲音……
但在對視上的那一秒，少年卻完全忽視了那些聲音，覺得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
不僅聲音沒了，連發出聲音的人和物也沒了。
好像整個教室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其他的都是虛無。
鬆風卓被畫板擋住的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膝蓋，有些不太適應此時的情況。
毫無所覺的少女朝他一笑，移開了視線。
隨著她視線的移開，那些短暫消失的東西又全都回來了。
話多八卦又自戀的山下同學又開始說話了，“鬆風啊，你周六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出去玩？”
鬆風卓低下頭，看見自己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心裏有很多疑惑。
他在緊張嗎？
他在緊張什麽？
他又為什麽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