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不可能!”
他明明已經仔細觀察過了, 這就是棋局中典型的“欲擒故縱”局, 隻要按照記憶中的方法來,不可能會出錯!
要說變數……
趙刑臉色一變,目光在最中間那個謀士和明歌身上掃了兩眼。
他冷冷地笑道:“你是故意這麽說的吧。想不出辦法取勝,所以就想靠嘴皮子擾亂我的節奏?”
明歌:……
“我倒要看看, 你能夠頂著一張死魚臉撐到什麽時候!”
趙刑說完這句話後忽然手腕一動, 明歌直覺不對,連忙丟出一張卡牌。
“為了將軍!”
最中間的謀士甲眼睛突然變紅, 扇子一揮便要往斜後方掠去!
趙刑的想法很簡單:最中間的那一個謀士所處理的地理位置優越,可以說是稱之為陣眼也不為過。
聽名字就知道, “欲擒故縱”這個棋局耍的就是個假把戲, 所以他必須要將最前方的這個謀士給引到後排去才行。
這樣一來, 陣型也就自然而然地破了。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謀士甲剛剛衝到一半的時候, 天上忽然掉下個鐵籠子!
“轟——”
巨大的鐵籠毫無預兆地從天而降,砸在地上頓時激起一片塵土。
“咳咳……”
等到灰塵慢慢落下,明歌這又才睜開了眼。
隻見那個原本隻能走“田”字的謀士甲這會兒正回過了身, 衝著對角線的方向不斷衝撞著鐵籠。
“哐當哐當”的響聲一道接著一道,不多時欄杆上便撞出了血跡。
謀士甲一雙眼裏滿是猩紅,整個人就像發了瘋似的, 不管不顧地往斜方向衝!
要不是鐵籠子從天而降, 將他牢牢控製住, 這會兒謀士甲已經跑到原本騎兵所在的位置,送黑方的步兵上路了。
——要真是這樣, 那明歌之前說過的話就得從長計議了。
“哐!哐!”
謀士甲依舊鍥而不舍地衝撞著籠子上,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了一樣——雖然他們本身也沒有這樣智能的東西。
趙刑臉色一變, “什麽情況?!”
“如你所見的情況。”
明歌冷冷地看著他, 笑容未達眼底。
開局之前她特意查看過卡牌欄,因為人物移動距離受限的緣故,大部分的卡牌都變成了灰色,顯示不可使用。
隻有一小部分的特殊卡牌可以作用在小兵們身上,例如盾牌、籠子一類的道具牌。
但明歌認為,對弈就是對弈,不需要整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
要是單靠卡牌的話,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用卡牌進行博弈——隻是那樣一來,卡牌的消耗也會大大增加,最後反而得不償失。
卡牌遲早會有用完的一天,隻有腦子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因此第一局當中,她每一步都是經過認真思考的,根本就沒想過走捷徑。
但讓明歌沒想到的是,趙刑居然會先動手!並且還是霸道強橫的操控牌!
要不是她留了個心眼兒,這會兒估計就著了道了。
“不知死活。”
明歌冷哼一聲,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個沙漏計時器。
卡牌:【薛定諤的沙漏】
屬性:主動技能(3/3)
描述:花費了很大成本製作的沙漏計時器,除了計時什麽都可以。比如加快或者減慢各種倒計時的流速。
“加速。”
她將手中的沙漏一翻,原本漏沙速度緩慢的計時器頓時就像是開了掛似的,一個勁兒往下漏沙!
緊接著,場上響起了係統的聲音。
“倒計時結束,由於黑方將領未能及時出兵,由係統代為行軍。”
步兵丙垂著頭,往前邁了一步,來到了楚河邊上。河風呼呼地吹過他的臉頰,頗有種壯士一去不複回的感覺。
站在背後的趙刑:???
他剛剛還看見倒計時還剩好幾分鍾呢,怎麽說沒就沒了?
還有他的兵又是怎麽一回事?
這時候即便是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是明歌的手筆了。
趙刑勃然大怒:“你對我的兵做了什麽?!”
明歌歪頭,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我隻是做了你做過的事。”
趙刑根本就不管這些,色厲內荏地指責道:“你這是作弊!”
明歌翻了個白眼:“……腦子裏裝那麽多水,每天走起來一定很辛苦吧?”
明歌一開始剛進副本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對手會不會過分聰明,現在看來對方的雙商恐怕都在平均線以下。
事實上,世界上總是不缺少那種嚴於待人寬於律己的家夥。
話已至此,明歌也懶得再多說什麽,直接抬起手再次搖晃沙漏。
“你他媽——”
趙刑見狀連忙翻找卡牌。
然而還沒等他從他那僅剩的幾張牌裏找出合適的應對牌,倒計時再次歸零。
“我怎麽?有什麽遺言要交代嗎?”
明歌不舍得也不屑於用操控牌去對付這種水平的敵人,因此就將選擇權全都交給了係統。
這樣一來,她也不算欺人太甚。
“倒計時結束,由於黑方將領未能及時出兵,由係統代為行軍。”
步兵丙像是個被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在係統話音落下的同時就直接衝著河裏跳了下去。
很快,他爬上岸,站到了距離最中心的那個謀士隻有兩步遠的地方。
隻要往左、再往左一步,他就能殺掉謀士甲。
可在那之後,他就會直麵紅方陣營的唯一一個步兵,並被其斬於刀下。
另一方麵,若是他繼續前行,除掉同列的謀士乙的話,謀士甲也可以走“田”字來幹掉它。
哪怕趙刑最後派遣此時位於同行的步兵甲來殺掉後來居上的謀士,卻也會因為場上還剩下一個紅方步兵而陷入僵局。
雙方步兵不在同一條線上,並且都不能回頭,繼續前行的話隻能背道而馳,最終趙刑作為攻方無法取得勝利,那也就等同於失敗。
同樣的,若是趙刑先用步兵丙去砍了紅方的步兵的話,背後仍舊會剩下一個謀士無法除去。
事已至此,無論趙刑怎麽走,都是死路一條。
歸根結底,他一開始就不應該那麽自負地篤定明歌會順著他的思維走。
“最後一步,是你自己走還是讓係統幫你走 ?”
趙刑咬緊了牙關,滿臉陰翳。
“不可能……”
“一定還有什麽其他方法……”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將棋盤都看出一個洞來一般。
汗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係統倒計時嘀嗒嘀嗒地走動,聽在他耳朵裏就像是催命符一樣。
可偏偏越是著急,趙刑就越是不安。
最終他絕望地發現——
是真的無路可走了。
無路可走!
四個大字在腦海中不斷放大,崩斷了趙刑心中最後的那根弦。
他怎麽也沒想到,四局才剛剛進行到第二局,他居然就已經連輸了兩局。
這還是在對方並沒有使用“棋鬼王”這個外掛的情況下!
——直覺告訴趙刑,剩下兩局,他估計也討不到什麽好。
然而事實是:第三局開始不到十分鍾,趙刑作為守方,被打得潰不成軍。
吸取了上一局的教訓,他也想通過以不動兵的方法來拖住明歌的腳步,促使最後達成無解的局麵。
畢竟攻方不贏便是輸,上局明歌就是這麽坑他的,趙刑打算活學活用。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活學”了卻根本就沒有“活用”的機會!
那女人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算好似的,逼著他不得不動!
轉眼間,場上就隻剩下了兩個兵。
一個是紅方的步兵。
一個是趙刑他自己。
因為是決勝局,黑方將領被迫現形加入戰局。一旦被討伐成功,就是他斷頭之時。
此時他站在九宮內,紅方步兵手握著兵器站在九宮外,正好和他麵對著麵。
僅僅一步之遙。
對方可以衝進九宮殺他,他卻連在九宮內自由移動都做不到。
大勢已去,大局已定。
趙刑的視線越過步兵看向明歌,一雙眼憤怒地仿佛快噴出火。
要是按照趙刑心中最惡毒的想法,明知道自己就快被抹殺了,那他勢必要拖著那個贏過他的人一起下水才讓人甘心!
然而憋屈的地方就在於,由於副本限製,部分卡牌功能被鎖,他居然連和對方同歸於盡都做不到!
對方明明一開始就表現得像是完全不會下棋一樣,事情究竟為什麽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眼神漸漸渙散。
“不可能!!”
“一定還有什麽是我沒留意到的……我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就死了呢……”
明歌靜靜地看著趙刑失控,卻沒有直接進攻絞殺。
她的目光略微失焦,像是隔著玻璃窗在看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一樣。
“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旁邊的棋鬼王突然出聲問道。
“嗯?”明歌回過神。
她問:“為什麽要直接殺他?”
棋鬼王:?
他諷刺道:“難不成你還喜歡欣賞敵人臨死前的瘋狂嗎?這可不是好人該幹的事啊。”
明歌無所謂地回答道::“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更何況,這與是不是好人根本就沒有關係。
“我會殺人,但我不喜歡亂殺人。現在的他,對我已經沒有威脅了。”
不出五分鍾,他就會被係統抹殺掉,明歌實在不必親自動手。
棋鬼王眼珠一轉:“所以有威脅的就可以殺掉?”
明歌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想套我的話?”
“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好處倒不至於。”棋鬼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深意的笑容。
“就是突然覺得你好像也不是那麽無趣。小爺忽然對你有了點興趣。”
他問:“要和我下一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