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澤將軍
楚雪柔坐在後麵老老實實地捏了一會,見易離沒有其他動作,便抱著一絲希望問道:“公子,可以把香囊還給我嗎?”
“你覺得呢?”易離反問道。
“可以?”
“不可以。”易離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好吧。”楚雪柔瞪了易離的後腦一眼,在心裏委屈道:“就知道他不會還給我。明明是我的東西,卻要我求著他給我,簡直就是沒天理。”
再怎麽享樂,也有要休息的時候。嫣雨閣的客人有的漸漸走完,有的在雲雨之事後沉沉睡去。
楚雪柔悶悶不樂地又捏了一會,就開始困得小雞啄米,啄到後來直接靠在易離的肩膀上睡了起來。看著那張恬靜的睡顏,易離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也不忍心再把她喊醒。
他輕輕地把楚雪柔放倒在床上,為她取下了頭上的發簪,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臉頰,忍不住再次細細摸了摸那張睡顏。正當易離準備轉身躺好時,楚雪柔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看著易離側躺著身子看著自己,一隻手還放在自己的臉上,楚雪柔微睜的眼睛瞬間睜大了許多,“我,你,你想做什麽?”
易離也不解釋什麽,用一隻手遮住楚雪柔的眼睛,躺在床上淡淡道:“睡覺。”而那隻手放在楚雪柔眼睛上手不曾移動半分。
此時已經是深夜,楚雪柔本就困極,見易離沒有其他動作,再也也顧不得其他了,才堅持了一會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
“柔兒,柔兒……”有一女聲在門外不斷響起。楚雪柔先揉了揉眼睛,再緩緩睜開睡眼。
此時已經是正午,今日天氣晴好,陽光撒滿了大地。嫣雨閣裏客人不多,且為數不多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在琴詩房裏聽琴品茶,享受著中午的閑遐時光。
楚雪柔不知道的是,正因為有了易離的吩咐,她才可以睡到這個時辰。
楚雪柔摸索著穿好了衣裳和鞋子才晃悠悠地走去開門。在她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頓時睡意全無,滿臉都是欣喜之色。她一把撲過去抱住眼前的女子,甜甜地喊了聲“姨娘。”
楚縷不敢在外麵多做逗留,忙把楚雪柔拉進房間裏關上門,在確認了門外無人後才著急地問道:“柔兒,他沒為難你吧?”
“沒有,他還送了我一支步搖。很漂亮的一支步搖,我戴在頭上呢,你看。”
楚縷鬆了口氣。當即瞅了瞅楚雪柔的散亂的發髻,但左瞧瞧右瞧瞧愣是沒看見步搖的蹤影,疑惑問道:“在哪兒呢?”
“就在頭上啊,很明顯的……咦,步搖呢?”楚雪柔邊說邊往頭上摸去,卻發現步搖早已不在了。趕忙四處望了望,卻也還是見不到步搖。
明明說好要送與她的,如今卻又拿了回去,他到底在想什麽?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楚雪柔發現她越來越看不透他了。他就如一麵鏡子,當她把鏡子上的墨水擦幹淨,以為可以看看鏡子裏有什麽時,一層水霧又迅速把鏡子遮起來,她隻能模模糊糊的看清鏡子裏的東西。
楚雪柔不願再為易離多費頭腦,如今最重要的是逃出去,忙問道:“姨娘你準備好了嗎?”
“嗯,那個時候我會把紫兒和藍兒都支開了,時間一到你就走。”
“好。”說起藍兒,楚雪柔才想起來她已經許久沒見到藍兒了,有些疑惑地問道:“姨娘,藍兒去哪了,我問紫兒她也不說。”
“什麽?藍兒不是跟紫兒一起的嗎?柔兒沒見過她?”楚縷有些驚訝,沒想到事情會有轉變。
“沒有,我從昨天就沒見過藍兒了,而且來了個叫小綠的女孩子。”
“小綠?我見過她,她是上個月才來的。不行,我要再部署一下。”楚縷思襯了一番,決定重新去安排。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她絕對不能因為這樣而讓柔兒逃不出去,她一定要讓柔兒逃出去,一定要。
“那姨娘先走了,你別擔心,姨娘會安排好的。你隻要記住姨娘昨天的話就行了。”
“嗯,姨娘你放心。”楚雪柔乖順地點了點頭。
楚縷開門探查了一下周圍環境,確定沒有其他人,才急忙離開。
雖然姨娘讓她不要擔心,但看著姨娘焦急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可是她在這擔心也無濟於事,她自己又什麽都做不了。
“算了,不想了。”楚雪柔使勁搖了搖頭,想把腦海中想的全都搖散。
可當她坐到梳妝鏡前,她還是不經意想起了易離,想起了那個昨夜為她梳發的男子。都說男子隻會為自己的妻子盤發,可他昨晚卻毫不介意地為她盤發。
雖然她不知道他是誰,雖然他時而對她怒,時而又對她笑,性格陰晴不定,也曾強行抱她,但如果沒有他,那晚來找她的就會是那個老頭,況且他也並不逼她做那種事,況且,他還是個俊逸的少年。
他不笑時,周身散發出一種威嚴之氣,讓人不敢靠近;他笑起來時溫潤如玉,給人一種親近之感。他應該多笑一笑的,他笑起來很好看。
“好想再看看他笑起來的模樣。不過,我應該再也看不到了。”
想到這裏,楚雪柔忍不住想寫一張字條留給易離。她總覺得,如果他來時看不到她,應該會很失落吧。
可是楚雪柔找遍整個屋子都找不到紙筆墨。便開始鬱悶起來,如果找不到,她就不能給他寫字條了。
於是紫兒推開門時,看到楚雪柔坐在床上,兩條腿一晃一晃地,一雙眼睛也不知望著什麽地方。紫兒嚇了一跳,姑娘這副樣子完全就像是丟了魂一樣。該不會是昨晚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想到這裏,紫兒忙放下手裏的食盒,走到楚雪柔麵前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什麽?”楚雪柔被驚醒,見是紫兒之後,心中的希望之火又熊熊燃起,趕忙問道:“紫兒姐姐,你有筆墨嗎?我找遍屋子都找不到。”
“筆墨?”難道姑娘變成這副模樣隻是因為找不到筆墨?紫兒鬆了一口氣,道:“有,當然有,我給你拿。隻是,姑娘要這筆墨做什麽?”
楚雪柔被問得一噎,不想讓紫兒知道這件事,她覺得這是屬於她和他之間的小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於是說道:“那個……閑來無事,想練練字。”
紫兒點頭,正要去拿筆墨又突然想起了正事,忙說道:“姑娘你還是別練了,等下有你忙的。現在你先吃飯,等下隨我去和她們練舞,今晚有大人物要來呢,你可是今晚的重頭戲啊。”言罷拉著楚雪柔走出外間坐好,然後把食案上的食盒打開,一一取出菜盤。
“可是……”楚雪柔有些不情願。難道自己真的寫不了字條了嗎?
“好了,別可是了。”紫兒把飯菜推到楚雪柔麵前,說道:“姑娘你快吃吧,一會兒耽誤了,我們整個嫣雨閣都要遭殃。”
楚雪柔被紫兒說得有些好奇起來,邊吃邊問:“是誰要來啊?”
紫兒想了想,答道:“嗯……這個嘛,據說是皇親貴族和別國使者,來了好幾個呢,把整個紅台都包了。你等會可要好好練,今日一下來了這麽多皇親貴族,媽媽可是極其慎重的。而且剛才我聽說今晚景軒王也在其中呢。”
“景軒王?”楚雪柔一聽這個名號立刻就來了精神,忙問道:“是不是就是那個每次帶兵出征都凱旋而歸的櫟澤將軍?”
“是啊。說起這櫟澤將軍,那可真是天上的戰神轉世,從來都是戰無不勝的。”紫兒說著,滿臉都是崇拜。
“那紫兒姐姐你見過他嗎?”楚雪柔接著問道。
記得她十五歲那年,櫟澤將軍帶領軍隊歸來,恰巧路過碧蓮村。據說那時,滿村的人的都跑去一睹櫟澤將軍的風采。隻可惜姨娘不讓她出門,楚雪柔隻能到了傍晚,失落地聽著隔壁的小姑娘們如何如何地講述櫟澤將軍的雄姿偉略。
紫兒答道:“我當然見過了。不就是每……”每晚來找你的那個男子嘛。紫兒及時吞掉了後麵的話,笑得極其不自然,“那個……每,每,美麗的男子,嗯,櫟澤將軍是南易最美的男子。”
“可是我聽其他女孩子說,櫟澤將軍高大威猛,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霸氣。又怎麽能說他美麗呢?”楚雪柔疑惑道。
紫兒心虛地敷衍道:“那都是謠傳啦。姑娘還是別問了,快吃快吃。”
說起來,易離雖是將軍,可平常看起來沒有半點將軍的霸氣。在紫兒的印象中,可能是因為身為皇子的緣故,景軒王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一種優雅的貴氣,站在他身旁更顯得自己的卑微。
待楚雪柔吃完,紫兒害怕楚雪柔再問出什麽,便收拾碗筷匆匆走了。楚雪柔坐在榻上,望著空空如也食案,突然想起紫兒沒給她拿筆墨就走了!
隻是等她走到門前正要追出去時,小綠卻將將走了進來,告訴楚雪柔該去練舞了。
“練舞?可是我……”楚雪柔猶豫著不想去,她還沒寫字條呢。
小綠勸道:“楚楚姑娘還是快去吧,諸位姑娘都在那裏等著呢。”
楚雪柔想著也不能讓別人等久了,便跟著小綠去了。
來到後院,隻見早已有四位舞姬在那裏準備著,隻差楚雪柔一個了。一切就位後便開始了排練。
因為被紫兒挑起了興趣,一開始楚雪柔練得極不認真,總是忍不住問起櫟澤將軍。可是誰也不願意同她多說,便隻好作罷。但楚雪柔仍舊練得極不認真,畢竟她今晚就要逃了,根本不會參與表演。
隻是沒想到在她要逃之際,上天還給她留了個遺憾,那便是不能給那男子留一張字條。是在是心有不甘,但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