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亂石初會
那青年見淚千行仍自忍著淚,既不出手,也不還口,眼珠一轉,又笑道:“如果姑娘看不上他,在下倒是差了兩三房侍妾,我就勉為其難,照顧照顧姑娘!”聽此言語,四周更是轟然大笑。
淚千行從桌上鏘一聲拔出長劍,劍鋒前指,遙對那青年,終是滴下淚來!
老婦聞得那青年無恥言語,大怒道:“豎子敢爾!”這一分心,那老者瞅準空隙,一指點在老婦肩頭雲門、巨骨兩穴,老婦左手瞬間失力下垂。
老者見狀,雙掌齊動,隻聞風聲呼呼,直攻老婦而去。老婦單手如何抵擋得住,被老者一掌拍中後背宗穴,退回淚千行身旁。
淚千行連忙劍鋒外轉,接住老婦,急道:“婆婆,你是怎樣?傷也沒傷?”
老婦笑答道:“被蚊蟲叮了兩口,不礙事!”隨後轉頭看向老者,寒聲道:“原來是地犀教的付一鳴付老賊,截沙掌果是不凡!果然又是賊名遠播,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又轉頭看向青年,續道:“你就是那老賊唯一的狗徒萬國邦了?果然是一對賊師狗徒!好不教人笑話!”話剛完,再也忍耐不住,張口吐出血來。
淚千行見狀,急忙點了老婦肩旁秉風、肩貞兩穴,略輸內力,穩住傷勢。
蕭子申本對付一鳴有些惱意,今又見此師徒的無恥行徑,況又無端來牽連自己,一時不岔,隻笑道:“果然好一對狗師徒!”
付一鳴聽及此言,望向蕭子申喝道:“子,等的就是你!”語尚未完,萬國邦已拔出劍來,當先刺向蕭子申。
蕭子申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微微一笑,暗運內勁貫於茶杯,往前一送,叮的一聲,正中劍尖,茶水四濺。萬國邦前衝之勢,停不下來,頓時濺了滿頭滿臉。
蕭子申哂笑道:“好一條落水狗!”言罷,左腳一帶,起潦子,右腳一蹬,直往萬國邦飛去。
萬國邦剛抹了一把臉上之水,放得手下來,眼見凳子已臨身前,連忙用劍柄擊去,誰知竟擊了一個空,正不解之時,後背竟被凳子狠狠擊中,頓時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背上陣陣刺痛傳來。
隻聽得那老婦大叫了一聲:“打得好!”萬國邦臉紅大怒,竟忍了疼痛,提劍欲攻。
付一鳴急喚道:“國邦回來,你不是那子對手。”蕭子申笑道:“老賊倒有些眼力,就是心肝有些毛病!”
原來適才蕭子申起凳攻向萬國邦後,他已一陣風般衝向萬國邦,竟連付一鳴也未曾注意。在萬國邦用劍柄擊向凳子時,蕭子申抓住凳腳,借力一轉,正砸在用錯力的萬國邦背上,方有擊背之事。
付一鳴見蕭子申諷刺他“心壞”,也不在意,一邊言道:“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個子的三腳貓功夫。”一邊已走向了蕭子申。
老婦道:“兄弟,心了那截沙掌,此掌專於短勁,方寸之間就能發力,莫要大意。”蕭子申道了聲謝,使出七星定元掌,與付一鳴戰在一起。
不過數招,蕭子申已覺奇怪,隻因付一鳴似招招直擊破綻,封鎖退路。蕭子申暗想:“莫非此人乃師尊仇敵,識了我出來,故故意針對?”略一分神,內力稍弱,已被付一鳴一掌逼退。付一鳴豈能放過良機,縱身追上,步步緊逼,身不離蕭子申一尺之距。
蕭子申邊退邊心念:“師尊隻傳授了一套七星定元掌,一套平陽劍法,一套七星步。那自己胡亂悟得的風舞乾坤不僅頗耗內力,而且隻能瞬間防守,利在出奇,在對戰中卻也無有大用,現下七星定元掌似被破解,不得隻好用那平陽劍法了!”念及此,七星步運至極限,急急退往桌旁拿劍,瞬間拉開三尺距離。
淚千行見蕭子申敗退,心裏感激蕭子申出手相助,哪能不顧。扶了老婦坐下後,一劍就點向緊追蕭子申的付一鳴。付一鳴見淚千行攻來,屈指點向她之劍身。
淚千行怕自己功力不如付一鳴,並不硬接,劍轉如意,瞬間刺向付一鳴胸前幾處要穴。付一鳴雙掌著忙,應接不暇,蕭子申終脫出付一鳴追逐。蕭子申道了聲謝,掀開裹劍之布,一把拔出劍來,與淚千行雙雙戰向付一鳴。
蕭子申修為本就與付一鳴相若,今有淚千行從旁協助,付一鳴又以掌敵兵,頓顯下風,節節後退。
隻聽一旁的萬國邦笑道:“以二對一,好不要臉!”罷,拔出付一鳴之劍,提劍似欲加入戰團。臨近三人後,劍鋒偏轉,就刺向淚千行,左手隨之將付一鳴之劍交與他。
淚千行見萬國邦來援,提劍一擋,誰知那萬國邦用劍在淚千行劍背上一點,竟借力縱向老婦而去。
淚千行尋思老婦方才已傷,心急叫道:“婆婆心!”老婦應道:“姑娘放心,這子我還不放在眼裏!”淚千行想到先前蕭子申與萬國邦纏鬥之事,想那萬國邦本領低微,也放下心來。
付一鳴長劍在手,嘿嘿一笑,竟與蕭、淚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蕭子申這下再也無法淡然。皆因那付一鳴也同方才破解掌法一般,一一破解了平陽劍法,否則那付一鳴豈能不落下風!淚千行這下也發現了古怪,皺起眉來。
就在此時,隻聽得背後傳來老婦一聲驚呼,右臂竟被萬國邦一劍刺中,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原來剛才萬國邦被蕭子申一招敗退,並非武功不濟,而是輸在大意,所以眾人均覷了他,如今方才見得他之本事。隻見萬國邦一聲長笑,引劍連聲急刺,不留老婦喘息之機。
淚千行一見大急,劍訣一引,與蕭子申一起逼退付一鳴數步後,抬眼瞧向蕭子申,欲去又恐蕭子申再失。
蕭子申見老婦危急,慨然道:“姑娘速去,這老賊我應付得來。”淚千行了聲:“心些!”轉劍就去助老婦。
付一鳴微微一笑,道:“你的相好舍你而去,看你還有何手段。”罷引劍又刺。蕭子申笑應道:“不要急,你祖奶奶不刻便回,有你老兒的糖吃。”罷朗聲一笑,提劍又戰。付一鳴怒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連刺幾劍,又逼得蕭子申步步後退。
蕭子申見自身劍法被破,不再似方才般將劍招用盡,時而七八分,時而三四分,時而又胡亂格擋刺擊幾番,雖無章法仍落於下風,卻不再似方才一般被動。
蕭子申胡亂出招,尋得喘息之機,又見淚千行已顯上風,那六名手下圍了上去相助,也被老婦攔了下來,心下稍定,就向付一鳴細聲怪問道:“老匹夫,你可知這手劍法為何名平陽劍法?”
付一鳴嗤笑道:“你以為怪叫幾聲就能贏了去?那這江湖爭鬥也太容易了些。”蕭子申又學那女子聲音“嗯”了一聲,道:“你嘛!”付一鳴乍一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大喝道:“住口!”
蕭子申笑道:“老不要臉的,因為‘虎落平陽被犬欺’啦!就是你大爺我,一式平陽劍法落下,居然不敵你這條老狗,就似現在這般。”罷長聲一笑,飽提元功,雙手舉劍,竟如使刀一般,當空劈下。
付一鳴見狀一怔,疑道:“這是什麽狗屁劍法?”蕭子申並不答話,一心隻在劍上,帶起呼呼風聲,往付一鳴照頭劈去。
付一鳴心知雙手使劍,當空劈下,力道不輕,不敢大意,也改了雙手使劍,略退一步,長劍橫削格擋,方便化去力道。隻聞得錚一聲,火星四濺,付一鳴長劍竟被劈出了一道兩分缺口,頓時呆了一呆。
蕭子申喝了聲:“果是好劍!”借橫削之力,旋身又一劍當空劈下。
付一鳴下意識一擋,但蕭子申此劍力道又比剛才重了兩分,付一鳴又略有分神,不僅長劍又被劈出一缺口,自身也被劈的後退了數步,驚道:“子,哪裏來的劍?”
蕭子申哈哈笑道:“老兒,你以為巧奪工的劍算什麽,這炎光神鑄的才夠資格稱作好劍!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罷又是朗聲大笑。此番言語,自然是要避去巧奪工的幹係,以免將來地犀教去尋出麻煩來。
付一鳴不疑有他,驚呼道:“你怎地有炎光神鑄的劍?”蕭子申奇怪道:“怎地?炎光神鑄還規定了我不能使不成?”
付一鳴怒喝道:“少廢話,子,哪裏來的?”蕭子申嗬嗬一笑,道:“你祖爺爺,也就是我師父他老人家給的,怎地,你有意見?”付一鳴驚疑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蕭子申心下大奇,問道:“怎地不可能?”心想:“難道師父與那炎光神鑄有過節不成?回頭得好好問問才是。”付一鳴聞言一怔,眼珠轉了兩轉,皺了皺眉,閉口不再言語。
蕭子申見付一鳴似走了神,心想:“好機會!”假裝轉眼望向付一鳴身後,大叫道:“師父救我!”
付一鳴聽得蕭子申呼叫,一驚,又一疑、一怔,忙轉頭往身後望去,急四下尋找,可哪裏有祖驥的身影!
蕭子申哈哈一笑,腳一點地,轉身引劍刺向萬國邦。萬國邦正被淚千行迫的步步退讓,左右支拙,狼狽不堪,見蕭子申刺來,心下大驚,哪還有心戀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