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5

  夜，戈壁大漠，星空低垂。蘇忘言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用笛子吹奏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只是這曲子卻有些憂傷。再配合著嗚咽的風聲，在這戈壁上，有一種壯麗哀傷的美。

  「一隻雄鷹啊，它飛過山川，飛過河流，它飛過少女的心頭。

  一隻雄鷹啊，它飛過四季，飛過輪迴，它飛過少女明亮的眼眸。」

  這是草原上流傳很廣的一支牧歌。不知名字，不知歲月，不知來處。這是那年秋天時他和珠璣第一次去到草原的時候聽到的曲子。他看得出珠璣很喜歡這首曲子，因為她煩悶無聊時經常哼唱。

  珠璣正坐在土堆上數著天上的星星。她聽到蘇忘言的笛聲，忍不住跟著輕輕地哼唱起來。她想起那年秋天他們一起去到草原，牧馬放羊，喝酒吃肉的日子，可真是快活呀。那裡沒有陰謀，沒有皇上的威脅，沒有姐姐的哭泣。沒有一切的一切，壓在她心上的大石。她只是她自己，那個曾經明亮單純的少女。要是能一直那樣生活該多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呀。

  舒州城外，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壓壓的儘是大宣的士兵。「城內情況如何？」蘇忘言問道。季喚生趕忙答道，「回稟元帥，末將已探明，夜涼騎兵已於三日前退向甘州一線並在撤退途中順勢劫掠了周邊的村莊，現在舒州城內城外俱是流民。並無一名賊軍。」「這些該死的賊人！」蘇忘言罵道。他一馬當先，說道，「進城！」卻在心中暗暗盤算到，一月內便可結束這場戰事，回去找珠兒了。

  穿過高大幽深的城樓，晨曦的陽光照在蘇忘言的鎧甲上，映射出道道金光。蘇忘言抬手扶額遙遙望向日光，卻發現四周城牆上隱隱泛著金屬般的白色光澤，憑藉著多年刀光血影的經驗，蘇忘言心中暗道不好，急忙下令撤退。卻不想身後的城門突然關閉。四周城牆突然鬼魅似的站滿了夜涼騎兵。

  蘇忘言心裡悲鳴道，「真是好算計，這裡四周無任何遮擋物，居高臨下，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肉靶場。此番怕真的要折在此處了。」

  無奈之下他只得速令軍士們用盾甲做出龜殼的形狀集結在一處報團取暖。浸滿油脂並被點燃的火箭從四面八方像蜂鳥一般地瞬息射了過來，蘇忘言眼睜睜看著身邊的親信一個皆一個的中箭倒下，心如刀絞，這都是跟了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

  卻說街道四周皆是布滿了油氈硫磺木材之類的東西，箭靶上的火星一沾就著，四周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士兵們被燒死者，中箭踩踏而死者無數，空氣中瀰漫著皮肉被燒焦的味道，令人作嘔。

  看著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蘇忘言心下暗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趕快想辦法撤退，否則人就要死光了。」於是蘇忘言且戰且退，並令季喚生率幾個悍不畏死的年輕後生組成了一支敢死隊，他們用巨大的木椽狠狠的撞向城門，連空氣都被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