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流冽!”
身後傳來的猛烈風聲令夏侯流冽驟然回頭,卻見查幹巴日以不可阻擋之勢砍殺著大夏士兵,滿臉怒容地朝他衝來。
夏侯流冽眼神一厲,迅速揮出一劍,那劍氣將周圍的人逼得節節後退。查幹巴日也被震得退了幾步,但他很快便以刀撐地穩住腳步,未有絲毫停歇就朝夏侯流冽襲去。
兩人再次交手,這次,查幹巴日是懷著滿腔的怒火,招招都是狠招。夏侯流冽竟然趁他們不備,偷襲斯日波,在兩方主將交戰之時,這種小人的行為實在是太無恥了。他們蒙古一向痛恨這種暗招。
在此同時,一群約摸五、六千人的蒙古士兵騎著馬從遠處狂奔而至,加入了硝煙彌漫的戰場,瞥見這一場景的夏侯流冽一麵擋下查幹巴日的攻擊,一麵在腦中迅速思索起來。
他沒料到他們竟然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次調兵過來。本來蒙古的將士在體格的方麵就比大夏的士兵強壯,兩萬人對付起來已經很吃力了,如今再加這麽多的騎兵……以圾寧的兵力……恐怕撐不了多久……
夏侯流冽給了徐又白一個眼神,徐又白立即便會意地掏出懷中的紅色旗子,朝城牆方向揮了揮。
楊塬見徐又白揮動著紅色旗子,馬上便吩咐開城門,讓除留守城牆上的四千弓箭手外的其餘六千士兵全部出去迎敵。
這是夏侯流冽在出城門之前就與楊塬商議好的,若夏侯流冽覺得戰況緊急,就會揮白旗讓楊塬放其餘兵力出城。之後,楊塬除了讓弓箭手在城牆上輔助殺敵外,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得再開城門,死守圾寧。而夏侯流冽則要盡量為他們拖延時間。
楊塬望著下方激烈的戰況,心中憂慮重重,這招實在是太危險了,若雲王爺出了什麽事,他要如何向聖上交代……
不過如今這情況,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守住圾寧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此時的連嫣與連姹一直提心吊膽地看著殺出重圍,身上已經有了幾道刀傷卻仍不管不顧地朝著夏侯流冽而去的南盈萱,驚呼連連道:“主子!你小心一些!”
南盈萱對連嫣與連姹的話充耳不聞,眼中隻有那仍離她遙遠的夏侯流冽。剛開始,她隻是不想讓他一個人陷在蒙古軍的圍攻中,但後來那一些蒙古騎兵湧入戰場後,她心中的擔憂之情越來越濃。
她不喜歡他被人包圍,孤軍奮戰擋下所有攻擊。她不要,她要去幫他。
在另一頭遠處的閔楨目光也正牢牢地盯著夏侯流冽,他見夏侯流冽陷入蒙古軍圍攻的漩渦中,思緒一閃,唇畔勾起陰鷙的笑意。
“拿弓來。”
閔楨的隨從將一把彎弓遞給閔楨,閔楨執弓觀察片刻,見夏侯流冽因應付著查幹巴日的攻擊,將背部轉向了閔楨的方向。閔楨眸中劃過一道精光,猛地拉弓準確無誤地射出一箭。
而此時的南盈萱在偶然抬眸間瞥見閔楨彎弓搭箭的那一幕,心頭有絲不好的預感,轉頭望向箭所指的方向。
“爺……他要……”
南盈萱的嗓音驚恐不已地顫抖著,她顧不上那些正刺向她的刀劍,任由它們在她身上劃下道道血痕,身體淩空而起,如一隻鳥兒直撲向夏侯流冽。她將身體擋在他的身後,而那支射向夏侯流冽的箭,和著凜冽的風聲,插入了她的後背。
“呃……”
她因劇痛悶哼一聲,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緩緩下墜。夏侯流冽心間突然有莫名的刺痛之感,而在他對麵的查幹巴日將南盈萱為他擋箭的場麵看得一清二楚,立即便驚恐萬分地痛呼:“塔娜!”
夏侯流冽似有所覺,麵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慌,緩緩回過頭。
他回頭的那一瞬間,南盈萱的身體正好墜落在地。他能夠清楚地看見她身後插著一根羽箭,蒼白的小臉痛得皺成一團,嘴角有絲絲鮮血正在溢出。
“萱兒!”
她那模樣令他的心似被刀片片切開,痛得鮮血淋漓,更有陣陣恐懼蔓延開來。他猛地用內力震開所有圍著他的蒙古士兵,疾步走到她身側,將她虛弱的身體抱起,靠入他的懷中。
她在意識模糊中嗅到熟悉的檀香,緩緩睜開眼睛,在看到他慌亂不已的麵容後,用盡全身力氣抬手撫上他的臉龐,努力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有氣無力地道:“太好了……爺……你沒事……”
夏侯流冽覆上她的手背,眸中流露出悲痛的心疼。
“怎麽這麽傻?”
雖然他並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幕,但他卻知道射在她身上的這支箭,原來該是射向他的。她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就是為了替他擋這一支箭。
“爺……我……”
她忍著胸口的劇痛,剛著急地想要開口解釋,卻被夏侯流冽的手捂住了嘴巴。
“乖,別說話。”他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攔腰抱起,“你會沒事的。”
他說這句話時,瞳孔微微顫抖著。他拚命調整那漸漸緊促的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徐又白也迅速搞到了夏侯流冽身側,他先察看了一下南盈萱的傷口,而後麵色嚴峻地盯著夏侯流冽道:“爺,這箭插的位置似乎離王妃的心髒很近,有些凶險……要趕緊拔出來……”
此時南盈萱已經昏迷過去了,夏侯流冽將懷中人兒抱緊了些,沉澱下慌亂的思緒方才恢複冷靜道:“你帶她回去,我留在這裏迎敵。記住,一定要救她,我要她安然無恙。她的命就是我的命。”他雙眸直直地忘記徐又白的眼中,那淩厲認真的模樣令徐又白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是,爺。”
徐又白一邊揮劍阻擋再次圍上來的蒙古士兵的攻擊,一邊鄭重地應道。就在這時,突然瞥見夏侯流冽身後有名蒙古士兵正拿著刀,準備對著夏侯流冽的背後刺下去。
徐又白驚懼地睜大雙眼,想要去幫夏侯流冽擋開,卻又被身側蒙古士兵纏得無法脫身,隻得大聲提醒道:“爺,小心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