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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軍心

  南盈萱看著下麵在交手的夏侯流冽與查幹巴日,因緊張將櫻唇咬得泛白,思緒也是一片混亂。


  “主子,您快看斯日波王爺的眼神!”


  在連嫣的低聲提醒下,南盈萱將目光從城牆下移開,投向遠方的查幹巴日。隻見他氣定神閑地觀察著戰況,還不時地與身旁的閔楨低語兩句,那模樣十分的悠哉,仿若在這戰場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太過分了吧……畢竟也是兄弟啊.……”


  連嫣仍在不滿地碎碎念著,南盈萱胸中那股怒意已經悄然爬上眉間。斯日波與查幹巴日不和之事,在蒙古是公開的秘密,但她沒料到在這戰場上,查幹巴日正在為蒙古用生命拚殺時,斯日波竟然如此冷眼旁觀,一絲兄弟之情都無。


  南盈萱眸中劃過一道凶光,一把奪過離自己不遠的將士手中的弓箭,彎弓搭箭對準斯日波的胸口。


  連姹見此情景,著急地想要阻止,但她還未開口,南盈萱手中的箭便已經離弦破空而出,直直地朝著斯日波射去。斯日波的隨從聽見異動,抬眸發現正向著斯日波飛來的羽箭,麵色驚恐地想推開斯日波,但一切都已經晚了——那箭已經插入了斯日波的胸前。


  中箭的斯日波還沒緩過神來,他隻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垂頭去看才發現被箭射中了。他不敢置信地抬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卻觸到了一手的鮮血,他渾身不住顫抖,仿若全身的力氣在瞬間被抽空,緩緩下墜。


  “斯王爺!”閔楨慌忙扶著他搖晃的身軀,在斯日波身旁的蒙古將士連忙將已陷入昏迷的斯日波扶下馬,閔楨囑咐他們將斯日波帶下去救治後,重新抬頭審視著對麵的圾寧城牆。他凝眸掃視片刻,終於在牆最西側的角落縫隙中,發現了南盈萱那一雙在陽光下晶瑩透亮的褐色眼眸,神色驟然一沉。


  她是欲借斯日波的受傷擾亂蒙古軍的軍心嗎?閔楨唇畔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恐怕沒有這麽容易。閔楨四顧看了看周圍因斯日波的中箭即震驚又方寸的蒙古將士,思索片刻,換上一副悲憤的神情怒吼道:“眾將士們!他們害我們斯日波王爺中箭,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們要主動出擊,為斯日波王爺報仇!”


  眾將士聞言,麵麵相覷,認為閔楨說得有理,他們若再不進攻,就會不戰而敗,於是紛紛舉起手中的刀劍高喊道:“為王爺報仇!為王爺報仇!”


  閔楨見目的達到,猛然抽出腰間的佩劍,直指圾寧城的方向。


  “眾將士!聽我命令,立即向圾寧進攻,衝啊!”


  此時查幹巴日正在前方與夏侯流冽交手,斯日波又受傷昏迷,蒙古軍正處於群龍無首的混亂中,也未能顧慮到閔楨是鄰國的王爺,聽到他的命令便激昂地嘶吼著往前衝去。那震天的進攻呐喊聲令正在交手的夏侯流冽與斯日波兩人有所察覺,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分開。


  徐又白奔到夏侯流冽身側低聲稟報道:“爺,斯日波中箭了.……”


  夏侯流冽聞言不悅地蹙眉,望著那正朝他們撲來的蒙古將士冷聲問道:“誰幹的?我沒下令怎能私自……”夏侯流冽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不聽他的號令便敢私自動手,除了南盈萱誰還敢有這膽子。隻是她這麽做之後,他就無法拖延時間,兩軍要直接正麵交戰了。他無奈地喟歎一聲,囑咐徐又白讓身後的將士去關閉圾寧的城門,而後握緊手中的劍準備迎敵。


  這邊,南盈萱望著城牆之下如洶湧的海浪般朝大夏軍隊撲來的蒙古軍,有些焦急地抿唇,口中還不住地嘟囔著:“怎麽會這樣……他們不不是應該軍心大亂嗎?”她懊惱地大力敲了敲自己的頭,“都怪我……我太衝動了.……”


  她身側的連姹忙上來安慰地撫著她的肩,連嫣則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爺是在拖延時間等援兵到,並不是為了要跟蒙古軍決出勝負,主子怎可用射殺主將這一招來擊潰軍心呢?這一招即可擊潰軍心,也可激怒軍心啊……她們聰明過人的主子為何偏偏對兵法一竅不通呢?


  “不管了!”南盈萱自責了片刻,而後拂袖不管不顧地從城牆上縱身躍了下去。即是她惹出來的禍,那她也要下去幫爺。


  連嫣和連姹看著南盈萱就這樣跳下了戰場,慌忙伸手喚道:“主子不可!”她們俯身往城牆下望去,見南盈萱已經翩然落到了地麵,正在揮劍與蒙古軍廝殺,心中越發地焦慮不安。


  “怎麽辦?主子下去了,她的內傷還沒好呢……這.……如何是好……”


  “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們也下去吧!至少還能護著主子。”


  於是,連嫣與連姹二人也隨著南盈萱的步伐躍下了城牆,並迅速來到了南盈萱兩旁,為她擋開那朝她襲來的蒙古士兵。而南盈萱的一顆心卻係在夏侯流冽身上,不停地開辟道路朝在戰場中心的夏侯流冽而去。


  對突然發動進攻感到迷惘的查幹巴日好不容易找到一名副將,帶著他退到一邊詢問道:“怎麽回事?斯王爺怎會突然下令進攻?”


  “斯日波王爺被箭射傷了!大家是群情激奮才進攻的!”


  “什麽?”查幹巴日猛然抓住那名副將的手腕,眸中凝起風暴,麵色陰沉地追問道,“是誰幹的?”


  那名副將被查幹巴日可怖的臉色嚇得整個人都在顫抖,結結巴巴地回答:“那……那箭是從、從圾寧城方向射出來的.……定是,定是大夏的將士!”


  “那斯日波王爺現在何處?傷得重嗎?是否有性命之礙?”


  麵對斯日波一連串的追問,那副將咽了口唾沫,用盡量鎮定的語氣道:“已經帶下去救治了.……具體怎樣屬下不清楚.……”


  斯日波鬆開那副將的手,轉頭望向圾寧城,雙眼似能噴出憤怒的火焰。雖然斯日波不認他這個弟弟,但他卻無法不顧及兩人血緣至親的關係。他握緊手中大刀,步步堅定地走向戰場,他一定要替斯日波報這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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