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寶音身旁站著的蒙古將士恍然大悟地驚呼,“我就覺得這衣服很是眼熟,就是雲衛!大夏雲王爺夏侯流冽手下的雲衛軍!”
寶音狐疑地蹙眉,瞟了瞟雲王府眾人的方向,又認真地望著南盈萱:“塔娜,你確定嗎?”
南盈萱不說話,目光冷若冰霜猶如下一刻就能將千裏冰封一般,令寶音不由地顫了顫,心生畏意。
他們幾人對話說的都是蒙語,所以雲王府眾人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但夏侯流冽盯著眼前身軀貼近的兩人,眉頭擰成“川”字,眸中生出濃烈的不悅之意。
那個蒙古男人喜歡她,夏侯流冽一眼就看出來了,愛意都寫在那個人的臉上。而且剛剛有名蒙古將士叫萱兒公主?夏侯流冽審視的目光重新回到南盈萱的身上,這稱呼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她到底還瞞了他什麽?
“啊——雲王爺——”
遠處傳來一聲呼喊聲打破了僵持不下的狀況,將軍布和帶著一群蒙古士兵往這邊趕來。布和曾與夏侯流冽有過一麵之緣,一眼就認出了他,氣喘籲籲地道:“雲王爺……可.……可算是找著您了.……”
他們一群人在迎接之處等了許久,都沒有看見大夏的車隊,遂擔心他們迷路了,四處尋找,總算在這裏找到了。
“您是布和將軍吧?”徐又白策馬迎上前,謙和地微頷首,“我是徐又白,讓您久等十分抱歉,我們不小心走錯路了……”
“哦,徐統領,久仰大名。”布和按照中原人的習慣朝徐又白一拱手,卻在說話間突然瞥見了一臉漠然地落地的南盈萱與滑落坐在馬背上的寶音,震驚地瞪大雙眼,“公主?郡王?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南盈萱與寶音均默不作聲,布和有些尷尬地清咳一聲,而後臉上堆起親善的笑容向雲王府等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郡王寶音,這位……”
“你們弄清楚了是吧?”
布和的話被中途打斷,他有些愕然地望著一臉不耐的南盈萱,怯怯地頷首。
“嗯……對.……”
“弄清楚了就趕緊滾出我的地方。阿嘎其答應了我,不會有人來打擾我的。”她厭惡地撇嘴,顰眉轉身往遠處走。連姹與連嫣也緊隨而上。
“是是是,我們馬上就走.……”布和聞言,額上因緊張而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跟在查幹巴日王爺身邊做事,這位公主的雷霆手段他見識過不少,就算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惹她。
寶音見南盈萱越走越遠,心急之下拿起掛在馬側的布包對著她的背影晃了晃,大聲喊道:“額吉讓我給你的東西,你不要了嗎?”
南盈萱腳步一頓,淡然地回過身。寶音欣喜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再次晃了晃手中布包。南盈萱目光平靜地盯著那個布包看了一會兒,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麽。
就在眾人都等著看她下一步行動之時,她突然俯身在地上撿了一顆小石子用力一扔,那顆小石子準確無誤地砸中了寶音的馬的左前蹄,馬立即便吃痛地趴下身體,寶音在毫無防備中身體也慢慢下滑,他急忙拽緊馬繩,而他手中的布包在他晃神的一瞬間,就到了南盈萱的手上。
董騰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名蒙古女子就如一陣颶風刮過,快得讓他無法捕捉。沒想到在蒙古也有這樣的高手啊……而且還是蒙古養尊處優的公主,實在是令人敬畏。
南盈萱徑直走到她們來時騎著的馬身旁,幹淨利落地翻身上馬,眸中含著濃濃的警告意味盯著尚處在呆愣中的寶音。
“別再來了,否則……”她抽出腰間的刀一甩,那刀帶著淩厲的破空聲,深深地插入了寶音身下的馬腿旁的草地上,他的馬立時被嚇到往後退了幾步,發出驚恐的嘶鳴聲,“下次我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眾人見狀俱倒吸一口冷氣,有些膽怯的將士甚至垂下頭不敢看南盈萱那滿是冰冷殺氣的雙眸。南盈萱緩緩收回目光,與連姹、連嫣一同策馬遠去。寶音不甘地握拳,卻又無計可施,隻能看著她離去。
她前些日子來這裏住之時,查幹巴日已經警告過他不許去打擾她,隻是他太想她才一次次地來,又被她無情地趕走。
“雲王爺,方才多有得罪,希望你能夠原諒。我還有公務在身,恕不相送。”寶音略帶歉意地說完後,毅然策馬遠去。
“呃……來,雲王爺,我們也走吧,這裏現在是禁地,不能踏入……”布和對剛剛的場景仍然心有餘悸,一心隻想快些帶大夏的眾人離開這兒,免得又惹公主不快。
夏侯流冽垂眸斂起幽深的目光,退回到馬車內。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在布和的帶領下,來到了提前為前來賀壽的各國使者準備的住所。夏侯流冽下車往他要住的蒙古包走,不料竟然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杵國太子寅業。
寅業見到夏侯流冽也是又驚又喜,快步走上前來。
“雲王爺,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見您!”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太子殿下。”夏侯流冽勾唇揚起淡淡的笑意,微微頷首。
寅業朝他周圍看了看,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那個身影,困惑地問道:“誒,怎麽沒看到王妃?王妃沒有隨您一同前來嗎?”
夏侯流冽仍舊淺笑著搖了搖頭,寅業眸中漸漸流露出遺憾之色。
“綿兒生了個兒子,她一直都掛念著王妃,想親自感謝王妃呢……”寅業突然想起雲王妃當時也身懷有孕,連忙問道,“不知雲王妃是否順利地誕下麟兒……”
“嗯,她生了。”想起夏侯明琰粉嫩的小臉,夏侯流冽的臉龐逐漸柔和起來。
“那太好了。”寅業歡欣地拍掌,“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兒。”
“恭喜雲王爺了。”
“我也恭喜太子殿下。”
兩人寒暄片刻,寅業想起夏侯流冽舟車勞頓,必定十分疲倦,就告辭離去了。
雲王府眾人安頓完後,一同聚在了夏侯流冽的蒙古包中。徐又白將從京都帶來的西湖龍井泡開,給每人倒了一杯。
“嗯……這蒙古的水泡出來的茶就是與京都的不一樣啊……哈哈哈哈……”董騰豪邁地大笑,將茶杯置於桌上,“要我說啊,這蒙古人還挺對我的胃口的,連個女人都這麽彪悍,今天那個蒙古公主,你們看到了吧?那架勢,好家夥,絕對是從小習武的,而且那眼神……嘖嘖,長倒是長得很美,怎麽這眼神這麽嚇人呢?”
董騰說起那名蒙古公主,他身側坐著的黃泰平瞥了瞥夏侯流冽的神色,忍不住將困擾了他許久的謎團問了出來。
“爺……我問個問題您不要太吃驚……我似乎看到了那蒙古公主的手腕上戴著碧玉鐲……”
聞言,夏侯流冽波瀾不驚地將茶杯拿到嘴邊抿了一口,徐又白與雲時也都不作聲。反倒是董騰立刻神情激動地跳起來反駁。
“什麽?這不可能!絕對是你看錯了。”
“不,我不可能看錯。”黃泰平的目光中閃著確信的光芒。他害怕認錯碧玉鐲,畢竟這是雲衛的兵符,事關重大,所以他連碧玉鐲上晶瑩剔透的綠白紋路都記在了腦子裏,他不可能會認錯的。
“但碧玉鐲明明在王妃的手裏啊,難道你想說那蒙古公主是我們的王妃?多荒謬啊……”說到這兒,董騰猶如察覺到什麽一般,臉上的表情徒然僵住,“她……那公主……該不會真的是王妃吧……”
黃泰平也緊張地望著徐又白,卻見他嘴角噙著笑意,慢慢地點了點頭。
“天啊!那真的是王妃!”董騰驚恐萬分地雙手抱頭,腦中似有幾萬根線纏繞在一起,混亂不已。黃泰平也鬆了口氣,往後靠在牆上。他就知道他的猜測是對的。
“王妃為什麽會變成蒙古的公主?而且,王妃為什麽會在這兒?王妃不是在青綿山嗎?”董騰明明記得他們從京都出發前,王府中的下人說王妃去青綿山調養身體了。
“王妃的生母是蒙古的公主,按理來說王妃就算被封賞也應該是郡主……但她為什麽會被封為公主,我們也不知曉。王妃是一個多月前突然收到說她舅母病危的信,就來蒙古了,而且這段時間都沒聯係過爺。”
徐又白說著麵色也逐漸凝重起來,方才明明打了照麵,王妃竟然沒有與他們說一句話,反而裝作不認識他們的模樣,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隱情呢?
“原來如此……”董騰了然地點點頭,眼中崇拜的火苗熊熊燃氣起,“沒想到她竟然是我們的王妃啊,果然是能與爺比肩的人,那輕功……恐怕能與蝶宮一拚了……”
“王妃正是蝶宮中人。”
黃泰平淡淡的一句話,令董騰的雙眼在瞬間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震驚得嘴唇都在顫抖著。
“蝶……蝶蝶宮?”
“對,她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小妖女,蝶宮蝶主連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