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商將軍與杜將軍來了。”
夏侯流冽略帶厭煩地蹙眉,依舊一動不動地抱著南盈萱,舍不得鬆手。
在他們身後被完全忽視的徐又白擦了擦額上的汗 ,即便隻是背影也能感受到夏侯流冽散發出來的不悅,他也是躊躇了好久才開口的,其實商封越和杜力茂兩位大人已經等了許久了。
念此,他隻好又硬著頭皮催促道:“爺,兩位將軍在玉闌閣等您呢……”
夏侯流冽閉目不語,愜意地靠在南盈萱肩頭,就似沒有聽到徐又白的話一般。
“爺……”南盈萱回頭見徐又白一臉急色,還懇求般望著她,遂推了推夏侯流冽,“快去吧,兩位將軍等著呢……”
夏侯流冽聽著她軟軟糯糯的聲音,眷戀地蹭了蹭她的臉頰,沙啞地低聲道:“再抱一會兒……”
“爺……”他誘惑力極強的聲音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但她還是理智地又推了推他,加重語氣道:“快去啦,讓別人等很不好。”
雖然她很喜歡他抱著她,但她認識的夏侯流冽從不會為兒女私情耽誤正事的。
“你趕我?”他猛然睜開眼,幽幽地問道。
“不是……你先去見客人啊,讓客人等這麽久不是我們雲王府的待客之道吧……”
南盈萱連連辯解,他看她急得臉微微發燙,決定不逗她了。
“乖乖在這裏等我。”
“爺,我伺候你梳洗吧?”
“不用,我很快回來。”他溫柔地笑著揉揉她的頭,帶著徐又白往屋子裏走。
她轉過身時,望著他的背影許久。連嫣見夏侯流冽走遠,湊到南盈萱身旁感歎道:“果然是小別勝新婚啊!”
以往都是主子粘著爺不肯鬆手的,何曾見爺這樣任性過。
南盈萱也覺得今日的夏侯流冽很反常,不過她並不打算和連嫣探討這個問題。她默不作聲地走到一旁拿起勺子,小心地向著那盆栽裏嬌嫩的枝葉澆水。
她想,大概是她之前的話嚇到爺了,爺才會這麽奇怪吧,過幾天應該就會恢複正常了。
夏侯流冽簡單的梳洗完後,直接就趕去了玉闌閣。商封越和杜力已經等候多時了,一杯茶都已經快喝到了底,見夏侯流冽總算來了,忙起身行禮。
“王爺。”
“王爺。”
“坐吧。”夏侯流冽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行至主位前坐下。下人端來一杯茶放在他的手邊。
“王爺,此次我們前來是有兩件事想跟您說的。”商封越等了許久,聽雲王府的人說起王妃回來了,猜想大概兩人久別重逢,如膠似漆,所以王爺才來晚了。他也不含糊,單刀直入。
“嗯。”夏侯流冽輕抿了口茶,淡淡地應了聲。
“第一件事是淩丞相以尋找原侯為由,將我倆手上的兵都調到山郊了,京都的守兵基本大部分都去了山郊,防守薄弱,末將覺得實在是不妥……況且最近在京都發現了枯葉教賊人的蹤跡,不知淩丞相此舉是否是在調空京都士兵,接應他們入京啊……”
自與西域通商爭議一事過後,商封越與雲王府越走越近,慢慢地也就知道了淩知著與枯葉教勾結一事。
夏侯流冽聽完商封越的話,蹙眉將茶杯放下。
“此事皇上知道嗎?”
“知道,淩丞相正是拿著皇上的手諭前來調兵的。”
這就奇怪了……夏侯流冽垂眸深思,淩知著的狼子野心他早就跟皇上說過了,為什麽皇上還會準許他調兵呢?
夏侯流冽沉吟了一會兒,肅然問道:“現在京都城內守兵還有多少?”
“不足八千。”
“這麽少?”
偌大的京都竟然隻有不足八千的守兵,若被閔國的人知曉了,必定立即來犯。
“王爺,我們兩人此次前來的第二件事,就是想向您借一萬的雲衛駐守京都。”杜力茂見夏侯流冽也覺得這件事不妥,忙緊接著道。
“對對對,還想借您一千精兵,搜尋混入京都的枯葉教賊人。”
雲衛是夏侯流冽一手創立的軍隊,隻聽他一人調遣,連天子的命令都可不遵,這是夏侯流煜給雲衛這支虎狼之軍的特權。而雲衛中的五千精兵更是武功高強,極擅搜尋探聽之術。
“哦,借兵?”夏侯流冽抬眸,目光中閃過一抹幽光,他的薄唇噙著隱隱的笑意,對站在一旁的下人道:“去請王妃。”
“是。”
商封越與杜力茂對視一眼,有些不解,為何要在此時請王妃?他們不是在談借兵之事嗎?
夏侯流冽離開雲端軒後沒多久,夏侯靳臣就來了。南盈萱聽到下人回報,想到夏侯流冽正在與兩位將軍商議正事,隻好不情願地去招待夏侯靳臣。
夏侯靳臣本就是為連慕臣的事來雲王府的,當他見到出來見他的不是夏侯流冽,而是南盈萱的時候,他一驚,隨即又喜出望外地笑了。
“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南盈萱緩緩坐下,撇撇嘴低聲道:“昨天。”
“哈哈哈,冽兒應該很高興吧?唉,我總算不用陪他喝酒了。”
“喝酒?”
南盈萱見夏侯靳臣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不解地問道。
“是啊,你走那天他喝了三天三夜啊,若不是我硬拉著他去找師父,他恐怕還在不明真相地傷心呢。”
“三天……三夜?”
南盈萱心中如被千萬根針紮般刺痛不已,她很難想象爺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是那麽冷靜理智的一個人,得有多傷心才會想用酒來麻痹自己。
“嗯,三天三夜,又白還說他將身體喝傷了,給他熬了些湯藥,他又不肯喝,還是我親自動手才逼他喝下去了。”說著,夏侯靳臣有些微得意之色,“丫頭,我這樣照顧他,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他這句話隻是開玩笑的,卻沒想到南盈萱竟然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應該報答。”都怪她說了那些話,才讓爺難過的。夏侯靳臣替她收拾了爛攤子,她當然該報答他。
“真的?”夏侯靳臣眼眸一亮,遲疑地問道,“那你……告訴我臣兒什麽時候回來?”
那日連慕臣留書隻說他走了,卻沒說他什麽時候回來,這都快過去一個月了,還沒有半點消息,夏侯靳臣實在放心不下,生怕他就此不回來了。
“過幾日就會回來了。”南盈萱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完全沉浸在翻湧的思緒中。她又自責又有些微微的怒意,她怪自己讓夏侯流冽那麽難過,又對夏侯流冽因她做出那些折磨自己的行為而生氣。
他怎麽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夏侯靳臣還欲再問,突然有名下人走了進來,向南盈萱行禮後道:“爺請王妃過去。”
聞言,南盈萱有些疑惑,夏侯流冽在商議正事為何請她過去?
夏侯靳臣見她遲疑的神情,以為她是擔心自己一人在此,遂寬慰道:“沒事,你去吧,我在這裏等著。”
於是,南盈萱就帶著滿腹的疑問隨著下人去了玉闌閣。
南盈萱一進房就見夏侯流冽眼含笑意望著她,而商封越與杜力茂兩人都與她一樣,麵露疑惑之色。
“王妃。”盡管如此,兩位將軍還是暫且壓下疑惑,齊齊向她行禮,她抿唇微頷首,後快步行至夏侯流冽身側。
“爺?”
夏侯流冽坐於座椅上,抬手拉過她貼近自己,眸中的寵溺之意,若汪洋大海般泛濫不休,話卻是對商封越兩人說的。
“雲衛的兵符在王妃手上。”
他聽似平淡的話語一出,商封越、杜力茂都震驚了,雲王爺竟然將雲衛的兵符交到王妃手中,足以見王妃的寵愛。而且,雲王爺此話的意思是,若要借兵,就要請示王妃了?
南盈萱頓時慌了,蛾眉深深皺起,清澈的眼眸正大睜著,無措地望向夏侯流冽,夏侯流冽勾唇笑笑,捏著她的柔夷卻不語。
“請王妃慷慨借兵!”
商封越與杜力茂對視一眼後,齊齊躬身作揖道。
南盈萱更加慌亂了,她急急地望著夏侯流冽,求助般喚道:“爺……”
她那因著急憋得滿臉通紅的模樣,可愛無比,夏侯流冽心情大好,揉揉她的頭。
“你決定。”
南盈萱拚命搖了搖頭,她才不要決定。但夏侯流冽卻隻笑不語,絲毫沒有要救她的意思,而這邊的商封越和杜力茂還在躬身等待她的回應,她隻好把心一橫,忿忿地瞪了夏侯流冽一眼後,重新望向商封越和杜力茂。
“請問兩位將軍借兵何用?”
兩人遲疑地望向夏侯流冽,夏侯流冽挑眉點點頭。
“說吧,她知道的。”
兩人這才將借兵的緣由緩緩道出,南盈萱聽完之後,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兩位將軍的兵被調走是因原侯爺失蹤一事?”
“是的。”
“那……”南盈萱抬眸,眸中閃過聰慧的黠光,“可以稟告皇上,說你們懷疑京都內出沒的枯葉教教徒與原侯失蹤的事有關,讓皇上批準你們詳細調查此事,反正都是為了尋找原候一事,皇上必定不會拒絕,這樣兩位將軍的將士就可以調回來了。”
“此計甚妙!”
杜力茂聽了南盈萱的話猛地一鼓掌,心中對王妃的聰慧讚歎連連,商封越也不斷地點頭。
夏侯流冽望著她精致的側顏,眼中的熾熱越發地濃烈了,他的小東西就是聰明。其實此事他也有解決之法,隻要他與皇上說一聲即可,但他就是想看她如何解決,她果然沒有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