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王爺替我多謝王妃,今後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定全力相助。另外,”寅業轉身示意下人將兩個錦盒呈上,“這是我的綿薄謝禮,王爺一定要收下。”
夏侯流冽淡淡地掃了一眼,也不拒絕,直接收下了。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天色黑了下來,寅業才起身告辭,夏侯流冽挽留他在府內用晚膳,也被他以擔心側妃的身體為由婉拒了。
待寅業一走,南盈萱馬上就跑了出來,好奇心驅使她直接打開了錦盒。第一個錦盒內是一支品相極佳的千年人參,徐又白遠遠瞥了一眼,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卻沒想到南盈萱立即便興趣缺缺地合上了,繼續打開另一個錦盒。
“哇。”她雙眸亮晶晶地盯著那錦盒內那顆大大的、正在散發出淡淡光芒的夜明珠,很明顯她對夜明珠更感興趣。別人都說杵國的夜明珠極其珍貴難得,今日一見果然不虛。她展顏回頭望向夏侯流冽,“爺,把這個掛在王府門口!”
夏侯流冽撫了撫她的長發,笑而不語。連嫣則是湊上來,奇怪地問道:“主子,這麽大一顆夜明珠掛在王府門口,不會引來梁上君子?”別人都是把夜明珠藏著,就算不藏著也不會像主子這般大刺刺地掛在家門口。
“把它放在門口掛著的燈籠裏,誰能想到我們會把夜明珠放在裏麵。”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南盈萱頗為得意,伸出手指在那夜明珠光滑的表麵摩挲,“把它放在房裏不見天日豈不是可惜?”
“按王妃說的做。”
“是。”
得夏侯流冽的吩咐,周叔雖覺得王妃此舉有些大膽,但仍舊帶著錦盒退下了。
“謝謝爺。”南盈萱側頭望向夏侯流冽,笑得甜如浸蜜。
“有什麽好謝的,本來就是送你的。”他攬過她往外走,若不是因為寅業突然登門,早該用晚膳了。
在走回雲端軒的路上,夏侯流冽一直在凝神深思,南盈萱猜想他大概在思索寅業剛剛說的話,所以一直安靜地跟在他的身旁。她望向夜空上露出半邊臉的月亮,突然想起,再過一個月,師父的忌日又要到了…
兩天後,睿錦帝夏侯流煜的生辰到了。
夏侯流冽看著南盈萱一身月白色與淡紫色相錯的委地錦緞長裙,裙擺與袖口銀絲滾邊,袖口繁細有著素色花紋,裙麵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紫鴦花,柔絲軟煙羅束出她依舊纖細的腰肢,不禁蹙眉。
“你把孩子藏哪兒去了?”明明已經快三個月的身孕了,卻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南盈萱盈盈一笑,輕提裙擺俏皮道:“飛了。”
她話音剛落,夏侯流冽的臉色便立即沉了下來,她突然想起上次她那個玩笑惹得夏侯流冽生氣,立即便討好地挽上他的手臂,慌忙補救道:“在呢在呢,我開玩笑的,爺別生氣。”
夏侯流冽警告地瞥她一眼,不與她計較。兩人上了馬車,隻帶了徐又白與連嫣一同入宮。因他們要去拜見太後,是提前入宮的,所以餘妃雪沒有與他們同行。
太後見到他們兩人自是十分高興,太後自從知道南盈萱有孕後一直想見她,今日好不容易兩人一同入宮,太後免了他們二人的禮,細細地打量著她。
“哎呦,怎麽還瘦了?”太後見南盈萱整個人明顯瘦了一整圈,擔心地問道,“害喜很嚴重嗎?”
“多謝太後娘娘關心,最近已經好多了。”南盈萱莞爾一笑,心想她真的有瘦那麽多嗎?之前師兄也說她瘦了,但她卻不覺得自己瘦了,反而上圍還漲了許多…
“那就好,要好好補補…”太後想起雲嬪懷夏侯流冽那會兒的憔悴樣子,就對南盈萱的身體狀況感到十分擔憂,這個孩子會給母親帶來極大的負擔,月份越大,它要從母體中汲取的營養就越多。
她吩咐宮人拿來許多補身的名貴藥材賜給了南盈萱,看著時間不早了,便帶著夏侯流冽與南盈萱去往大殿。
殿內許多官員都已經到了,南盈萱看見坐在夏侯靳臣和蕭蒲身側的連慕臣,不動聲色地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又看了看已經落座的餘妃雪,才跟著夏侯流冽往前走。
寅業太子今日是與杵國的一位官員一同來的,龐芸綿還在安胎不能下床,而那位官員聽說來到大夏後就病了,一直在養病,直到昨天才恢複過來。寅業瞥見雲王爺夫婦跟著太後走進來,忙起身迎了上去,先是向太後行過禮後,便燦笑著望向夏侯流冽與南盈萱。
“雲王爺,王妃。”
夏侯流冽與南盈萱亦淡淡地微頷首還禮,寅業又對南盈萱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後,才回到座位上。雲原絕將他們交談的一幕收入眼底,覺得南盈萱真的是越看越礙眼了,上次的那匹馬本來是要嚇她的,卻陰差陽錯地嚇到了杵國的太子側妃。皇上震怒,勢必要給杵國的太子一個交代,下令徹查此事。幸好他們早已安排好了替罪羊,即便查也查不到他們身上。
但因為這次的事情,竟然讓夏侯流冽與寅業太子攀上了交情。雲原絕望著南盈萱的眼神越發地狠毒,這個女人不能留在那個孽種的身邊。那個孽種讓湘湘與自己陰陽兩隔,他竟然還想相安無事地過幸福的日子?休想!
夏侯流冽與南盈萱入席坐下,夏侯流冽滿麵正色瞥她一眼,低聲道:“剛剛太後說我太大意了。”
“什麽大意?”南盈萱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問道。
“她說我不夠關心你的身體,怎麽懷了身子的人還瘦了。”夏侯流量讓宮人將她南盈萱手邊的茶換成清水,順勢認真道,“的確是該對你的身子下點功夫了。”
“我現在又沒怎樣。”她抬起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身體挺好的呀,而且我現在吃不下東西,瘦不是正常的嗎,過段時間就好了。”
夏侯流冽蹙眉不語,那深邃的眼神盯得南盈萱心裏一陣發毛,覺得要好好跟他解釋一下。
“其實有孕之人是不宜大補的,若把胎兒補得太大,生產的時候會難產的。”
夏侯流冽最聽不得她說這些話了,特別是難產這個詞,他母妃就是難產死的,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這個詞。他垂頭淡淡地應了一聲,不語。
這時夏侯流煜帶著和幽然進入了殿內,眾人連忙起身行禮。在行過他們身前時,和幽然有意無意地瞥了夏侯流冽一眼,見他全然不看自己,心底滑過一絲失落。
重新坐下之後,南盈萱感覺到了一絲異常,湊近看夏侯流冽的表情。
“爺,你生氣了?”她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這他也生氣?
“沒有。”
“但你的表情像生氣了。”
夏侯流冽無奈地看她一眼,往她碗裏連夾了好幾筷子的菜。
“多吃飯,少說話。”
“哦。”南盈萱乖乖地低頭吃著碗裏的東西,餘光偶然瞥見與和幽情坐在一起的男子,那男子濃眉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體格健壯,皮膚略為黝黑,身軀坐得如鬆柏一般筆直。南盈萱想了想,覺得他應該就是和幽然與和幽情的舅舅,護國大將軍馮卯。他一直在邊境鎮守,此番回京應該是為了夏侯流煜的生辰。
和幽然姐妹的父親和子德,是餘妃雪的父親餘朔麾下的一名大將,他們一起跟隨夏侯流冽出征,那場戰役十分有名,是夏侯流冽打的唯一一場敗仗。當時軍中出了叛徒,導致軍情暴露,他們在一處峽穀被包圍,餘朔拚盡全力,犧牲了自己,換的夏侯流冽在那場戰爭中生還,而和子德也在那場戰爭中犧牲。
後來,夏侯流冽為報餘朔的救命之恩,將成為孤兒的餘妃雪帶到身邊,並且認作了妹妹。而早與他有婚約的和幽然因無依無靠,也帶著妹妹和幽情住進了雲王府。誰知幾年過後,驍勇善戰的馮卯憑著軍功一路升至護國大將軍的位置。馮卯未娶妻,膝下無子,隻有兩個外甥。所以和幽然兩姐妹也因他的關係,身份跟著水漲船高,先後都被封為了郡主。
還未等南盈萱瞧清楚馮卯的麵容,一群舞女就進入了大殿,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南盈萱看得煩躁,也就不看了。
喧鬧的歌舞後,寅業太子向身旁的金大人微頷首,金大人會意地拍掌。一名妖嬈的女子進入了大殿,她身穿黃色絲裙,窈窕曼妙的身形在薄紗層層覆蓋下若隱若現,以白紗遮麵,隻露出一雙魅惑至極的桃花眼勾人魂魄。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正中央鑲著一顆與鵝蛋般大的夜明珠,如皓月般光亮美麗,在座眾人的目光皆被那夜明珠吸引,目不轉睛地朝那女子頭上看。
南盈萱一見那女子一身紗裙,穿了就跟沒穿一樣,而且領口開得極低,隱隱能看見豐滿的酥胸,她立即用手捂住夏侯流冽的眼睛。然後才細細打量著那顆夜明珠,這顆比昨日寅業送給他們的那顆足足大了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