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盈萱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看著夏侯流冽喝酒,不說話。
晚上她一進玉闌閣的門,就有下人帶著她進了院子。正當她感到莫名其妙之時,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裏喝酒的夏侯流冽。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隻好靜靜地坐著。
夏侯流冽像不知道她來了一般,自顧自地在喝酒。時間就這樣流逝了一會兒後,南盈萱有點坐不住了。
“爺,您不開心呀?”她側頭湊近他,試探地問道。
夏侯流冽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喝酒。
南盈萱對他無視自己非常不滿,蛾眉微蹙,伸手按住他拿著酒杯的手,不讓他喝。
他轉頭定定地望著她,目光中是她不懂的幽深。
“爺,您不開心別喝酒發泄呀,很傷身體的。”她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放到一邊。
“那我應該怎麽發泄才好?”
南盈萱也被他問住了,愣在那裏。應該怎麽發泄?她讓他……咬一口?
“這樣吧,你彈琴給我聽。”他嘴角漾起玩味的笑意,吩咐完下人去拿琴,才問她:“你會彈琴嗎?”
他當然知道她會彈,這可是她最擅長的樂器。
“會啊。”她老實地點點頭,溫柔地摸了摸下人拿上來的古琴,沒注意到他眼中的深意。
這是他的琴,一想到這個,她心中頓時一片柔情。
她纖手輕拂琴弦,悠揚清澈的琴聲響起,瑟音激揚,如在山澗嬉戲的清泉,歡快地順流而下。樂聲清揚跳躍,讓人聽了仿若忘卻所有煩心事,全身心地投入到樂曲所帶來的歡樂中。
夏侯流冽閉著眼細細品味著這琴聲,曲終才睜眼,問道:“這是什麽曲?”他好像從來沒有聽過。
“這是我自己作的小曲兒,還沒取名呢。”她緩緩收回手,朝他莞爾一笑。
自己作的?他看她的目光不由地浮現出讚賞之色。這琴彈得這麽好,還會作曲,難得。
“爺給取個名吧。”她單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注視著他。
夏侯流冽冥思了一會兒道:“忘憂。”
忘憂。她在心裏重複著這個名字。的確當時她做這曲的時候就是希望聽到的人都能覺得很開心,將煩心事都忘掉。這名字很好,很適合這首曲子。
“這個名字真好,就它了。”
夏侯流冽見她低頭笑得很甜,頰邊綻開兩個小梨渦,明豔動人,他心裏封閉起來的牆坍塌了一個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晚將她叫來這裏,讓她彈琴給他是為了什麽。但他覺得心裏有個問題呼之欲出,要看到她才能找到答案。想到這裏,他莫名地又覺得煩躁,拿起放在一邊的酒杯就要倒酒喝。
她覺得這男人的想法真是變得太快了,剛剛不是還很開心地聽她彈琴嗎,還給曲取名叫忘憂,怎麽現在又喝上了。
南盈萱伸手就又要奪他的酒杯,但這次夏侯流冽就沒讓她那麽輕易地將酒杯奪走。他將酒杯舉高,她夠不著,便站起身來想要去搶,他見她要起身,將酒杯歪歪地往自己的身側收,她不管不顧地將手伸長跟著酒杯下落的方向去夠酒杯,一不小心沒站穩,整個人跌落在他懷裏。
她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抬眸卻見他也在看著她,兩人四目相對,她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臉燙的厲害,好像連呼吸都不會了。
夏侯流冽低頭注視著在自己懷裏的女人,她臉紅得像蘋果一般,眼珠子不安分地轉來轉去,身上的幽香飄來,讓他覺得胸口有些滾燙。他薄唇不自在地微抿,這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卻被她捕捉到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他好看的嘴唇上,他呼出的氣裏似乎混合著酒香,飄進她的鼻子裏,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醉了,因為她腦子裏現在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
他一下子驚住了,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好,雙手張開還保持著拿著酒杯的動作。他感覺到她櫻唇緊貼著他的雙唇,細細地在他的唇上輾轉著,她靈巧的丁香小舌伸進了他的嘴裏,四處遊走,試圖撬開他的牙關……
下身一股燥熱的衝動傳來,他猛地推開了她。
南盈萱被他突然推開,嘴還微張著,緩緩地喘著氣,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她看到他皺眉望著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她立馬從他懷裏站起身,整個人都慌了。
“爺……對不起.……我剛剛我……唉對不起,爺我馬上去反省!”她語無倫次地說完後,便慌慌張張地跑走了。
夏侯流冽望著她的背影,心煩意亂地用手撫著額頭,低垂著頭呼出一口氣。除了和幽然之外,沒人能這樣擾亂他的思緒。
在她吻上他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動心了。
但她對他的喜歡來得太沒有道理,他不敢輕易就接受,他不想再受一次傷。如果在他敞開心扉接受她之後,她卻發現真正的他其實不是她喜歡的,那怎麽辦。
那種痛真的太深刻,經曆過一次就會成為永遠的印記,讓人不敢輕易邁步。
“嗬。”他自嘲一笑,覺得自己真是膽小軟弱,可笑至極。
南盈萱是一路跑回疏影軒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連輕功都用上。她大口地喘著粗氣,手摸上胸口,感受到裏麵的跳動還很激烈。她大力地掐了自己一下,很痛,剛剛那不是夢。
她吻了夏侯流冽,那是她的初吻。
她雙手捧著臉頰蹲了下來,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的地麵,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她剛剛吻了夏侯流冽的事實。
“天呐!”她尖叫著又站起來,有些煩躁地左右走來走去。她剛剛就這樣吻了夏侯流冽,以後要怎麽麵對他啊。他們兩個的關係現在好不容易好一些了,全被她的一時衝動給毀了!
這樣糾結了一會兒,她臉上又浮現出癡癡的傻笑,她剛剛吻到夏侯流冽了,這是她多想做的事啊,她心裏甜的像要溢出蜜一般。
“主子,您怎麽跑這麽快?走了也不叫我。”連嫣氣喘籲籲地跑到她麵前,見她一臉傻笑有些不解。“主子,您笑什麽?”
她剛剛在房門外等南盈萱,有個下人過來告訴她說,王妃突然跑走了。她覺得很奇怪,卻還是來追南盈萱了,沒想到南盈萱還真的跑回來了。
“咳。”她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情緒。“沒什麽。我剛剛突然想起來要到睡覺的時辰了,就跑回來了。”
睡覺?連嫣怪異地皺了皺眉,她怎麽不記得主子還有固定的睡覺時辰,以往主子陪王爺到很晚都不走呢,今天竟然這麽早就跑回來了?
南盈萱見連嫣不相信地望著她,不想再解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還關了門不讓連嫣進來。
“主子,您這是要幹什麽呀?”連嫣在門外拍著門,覺得南盈萱今晚的舉動都太不尋常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我要睡了。”她將門鎖上,對連嫣不理不睬。在床上躺下。
她有些後悔剛剛吻他的時候沒有睜開眼睛,連他的表情都沒看到。唉。想著想著,她就慢慢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