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啊饒命啊!”幾個人中的一個禿頭男子跪著用膝蓋向前移動了幾步,拜倒在地。“那火是我們不是故意放的啊,當時我們圍著火堆在跳舞,興起吏師弟就撿起地上的一根粗樹枝點燃了,四處揮舞,不小心失手將燃著的樹枝甩到了屋頂上。實在不是有意的啊,兩位姑娘饒命啊!”
另一名長得眉清目秀的男子亦顫顫巍巍地將頭磕在地上,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不是有意的我……饒命啊饒命啊……”
其他幾名弟子也跟著連連磕頭,嘴裏還不斷喊著:“饒命啊饒命啊……”
南盈萱一直觀察著尹崢的表情,他推出他幾個徒弟之後就一直是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對自己徒弟的死活漠不關心,隻要不危及他淩起門即可。
她移開目光,眼裏的寒意越來越深,冷冷地開口道:“你們自己去找那婦人解釋清楚吧,她原諒你們你們就可以不死,要是她要你們償命,你們就自刎在她麵前。”
那幾名弟子聽了癱倒在地,麵如死灰。
尹崢總算鬆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的時候。餘妃雪眯眼邪笑,從懷中掏出兩個火折子,用力吹燃,一左一右丟到院子裏,燒著了院子裏環繞擺放的盆栽。
後院趁著風勢熊熊燃燒,還沒撲滅,這前院又燒起來了。尹崢慌忙地退到前院的後方,胸中憋著一口惡氣,用憤怒的眼眸惡狠狠地盯著屋頂上的一雙倩影。
餘妃雪見尹崢一副想吃了她們的憋屈表情,心裏覺得十分暢快,神情高傲地警告他們道:“如果你們想找我們的委托人報仇,別怪我們蝶宮不客氣。”
說完,兩人衣袖紛飛躍上天空,幾個縱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尹崢麵色猙獰地望著她們消失的方向,心中暗暗道了句:此仇不報,他就不叫尹崢!
南盈萱和餘妃雪兩人從淩起門離開後,策馬一路奔向明逸山莊,最後又嫌馬太慢,棄馬改用輕功趕路。在天亮後沒多久,就回到了明逸山莊。
“主子,舞主,你們可算回來了。”連嫣欣喜地倒茶給她們喝,又遞濕帕子讓她們擦臉。
“都怪淩起門那窩囊廢害我們磨蹭太久了。”餘妃雪憤憤不平地埋怨道。半天都不出來,如果不是尹崢,她們早回來了,還用趕得那麽辛苦。
“對了,今天一早就收到爺的傳信了。”連嫣在水盆前洗著帕子,彎著腰隨意地說道。"爺說他今日會來。”
“啊,我哥說……”
“什麽!你說爺要過來!?”
餘妃雪斜眼有些鄙視地看著開心興奮得整個人都跳起來的南盈萱。她有些意外夏侯流冽會傳信過來,但話說到一半就被南盈萱打斷了。
“是呀,信我沒拆,放在裏間的書桌上了。主子您可以自己看。”連嫣拿著洗幹淨的濕帕走到南盈萱麵前,遞給她想讓她再擦擦手臂。
沒想到南盈萱壓根沒接她遞的手帕,立馬奔入了裏間,拿起書桌上的信看見是夏侯流冽的筆跡,而且寫著她的名字,嘴角不可抑製地上翹,綻出了花兒。
她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一目十行地讀著,看完之後她嘴角裂得更大了,把信貼在胸口滿心歡喜。
“怎麽啦,我哥說什麽了?”餘妃雪悠悠地走進裏間,見南盈萱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他說京都的事他處理好了,反正我已經在明逸山莊了,他今天過來帶我回家歸寧。”
“就是說,我可以跟去歸劍山莊玩了?”餘妃雪聽完瞳孔徒然放大,聲音激動地拔高。“太棒了!”
“帶不帶你還不一定呢。”
“你上次說了帶我的!”
“你哥同意才算。”
餘妃雪眯著眼睛一臉怨氣看著南盈萱轉身往房門走的背影,幽幽地問道:“你去哪……”
“我去門口等他!”
此時的雲時和徐又白正在趕往明逸山莊的馬車上,向夏侯流冽稟報昨晚在淩起門發生的事。
“爺,昨晚蝶宮夜襲了淩起門,縱火幾乎將淩起門一半房子燒為焦土。但沒有殺任何人。”
夏侯流冽本來正在閉目養神,聽完後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出聲道:“誰去動的手。”
“蝶主連桃夭和舞主連清舞動的手。”
“兩個人?”
“對。”
夏侯流冽低頭發出一聲輕笑,這蝶宮真是越來越狂妄了。
“昨夜郡主和王妃都在山莊內嗎?”
“據山莊內的下人回報,郡主和王妃到達山莊後就一直在房內休息,直到今天早上才出房門的。”
徐又白知道夏侯流冽必定會問,一早已經將郡主和王妃的行蹤打聽清楚了。
這麽短的時間在明逸山莊和淩起門之間來回,這丫頭的輕功又長進了。夏侯流冽皺眉,在心裏暗暗歎道。
其實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餘妃雪拜為師的世外高人就是蝶宮的老宮主連愈,餘妃雪還有另一個名字,連清舞。
他也是在八年前才開始懷疑的。蝶宮一向神秘,除了現任宮主連慕臣以外,蝶主,舞主,包括他們的老宮主皆不以真麵目示人。起初他是真的以為她在跟世外高人學武,直到有一次他與一個江湖門派結怨,怕他們對她下毒手,又怕嚇到她,便偷偷派了雲時去保護她。
沒想到卻被雲時發現她夜裏從明逸山莊偷溜出來,雲時一直跟著她,卻在雁回山附近被她甩掉了。當時雲時回來稟報的時候提到了餘妃雪那已經出神入化的輕功,夏侯流冽一下子便聯想到蝶宮身上。
後來,他一直又暗暗調查了三年。雖然蝶宮的行動大多數是不為人知的暗殺,但舞主連清舞公開露麵的那幾次,餘妃雪都找借口去了明逸山莊。夏侯流冽這才確定了他的這個妹妹,就是江湖上惡名昭著的小妖女連清舞。
但蝶宮一向隻有受了委托才辦事,而且會挑選任務,不合理的暗殺任務他們不會接,也從不跟朝廷對著幹。夏侯流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直由著她去了。
不過此次她卻是與南盈萱一起來這明逸山莊的,她明知道自己要去淩起門執行任務,還非拉著南盈萱一起來。
夏侯流冽想到南盈萱一嫁入王府,兩人就好得如同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昨晚去淩起門的又隻有連桃夭和連清舞二人。而且徐又白曾跟他提到過,南盈萱的輕功很好,這是上次在燕決與碧引教一戰時徐又白親眼所見的。
夏侯流冽不禁開始懷疑起南盈萱的身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