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艱難的抉擇
林城悚然一驚。
這話裏包含的信息可太多了。
不過是稍稍深思了片刻，他身軀便猛地抽動了一下：“您是說……這世界上的超自然事件，遠不止我眼前的這一件？”
老頭陸平輕笑了一聲：“你所遇到的，不過是浩瀚沙漠中一顆微小的沙礫罷了。”
林城頭皮有些發麻。
這青皮小鬼就已經如此恐怖，殺死了天成公寓近百人，自己擁有諸多底牌，都被它弄成了這副德行……
這種超自然生物一多。
哪還有人類的生存空間！？
老頭陸平歎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別以為我是在誇大其詞，這世界每時每刻，都不知有多少慘劇在上演，隻不過，你看不到而已。”
“而地府，就是專門處理這些超自然事件的一個部門。”
“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並不多，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
“你是個人才，我很欣賞你。”
陸平的身材頗為幹瘦，黑黃相間的長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在這一刻，他的形象在林城眼裏顯得異常高大。
老頭陸平在林城眼中。
就像是一個悲天憫人的聖人。
而現在，這個聖人正在朝林城招手，邀請他加入隊伍，一起去做一項有益於全人類的偉大事業。
林城低下了頭。
他有些自慚形穢。
他覺得，以前的自己，思想境界實在太低了，他的內心，是那樣的醜陋.……
“小城.……”
“小城！”
魏曉急促的呼叫聲傳來，林城突然驚醒。
他身軀再度顫抖了一下，望向老頭陸平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差一點，自己差一點就被感化，不，是被洗腦了！
這種感覺。
比直麵死亡更可怕！
“你……你！”林城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指著陸平，手指都在顫抖。
“掙脫了麽？”老頭陸平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臉上的欣賞之色幾乎要蛻變成喜愛，“小夥子，你給我的驚喜可實在太多了。”
他說林城給了他驚喜。
但他回饋給林城的卻是驚嚇。
“怎麽樣？要不要加入我們地府？”老頭陸平一臉和煦笑容，衝林城伸出了自己那如同枯樹皮一般的手。
“我是個普通人。”
“我沒有那麽高的思想覺悟。”
林城從那詭異的意境中掙脫，此刻已經恢複了冷靜：“如果說，你們需要我做的事情就是加入地府的話，那我可以考慮。”
他沒有把話說死。
留了一絲餘地。
如果有的選，林城並不想加入到那所謂的‘地府’機構中，這世道，活著已是艱難，他不想摻和到那些超自然事件中。
沒有見過厲鬼的人。
不會知曉厲鬼的可怕。
老頭陸平輕笑：“小子，你這算盤打的可是真不錯。你該不會以為，你可以一直拖著這副活死人的軀殼活下去吧？”
小心思被戳穿。
林城心下一沉。
老頭陸平說的沒錯，如今，厲鬼還在自己身體裏，與之並存的還有一本詭異的人皮書，這些都是隱患。
如果想活下去，想好好的活下去，那這些隱患就不能不管。
盡管它們現在看上去很‘老實’。
“那青皮小鬼為了活命，附著在了你的身上，讓本該死亡的你有了一絲喘息之機，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老頭陸平道。
“厲鬼，就是厲鬼，它會不斷的侵蝕你的身體，甚至，侵蝕你的靈魂。如果你的靈魂都被它徹底同化……”
“那屆時的你……”
“是人，還是鬼呢？”
林城聞言一怔。
寒意湧上了心頭。
還不等他開口，陸平又繼續道：“而且，你體內還有一本人皮書，那東西更要命。你現在這種狀態，最多保持半個月，那時，不是青皮小鬼徹底同化你，就是人皮書在你體內複蘇。”
“一旦到了那種地步，那你，便不是你了……”
“我會親自出手，將你消滅！”
林城站在原地。
久久不語。
他不知道這老頭陸平說的話是真是假，可他沒法驗證，他甚至不敢去賭。
“其實，按照規章製度，我現在就應該將你和那青皮小鬼徹底消滅，順便封印住那人皮書。”老頭陸平輕聲說，沒有任何人懷疑他話語中的真實性。
“畢竟，犧牲你一個，好過讓那兩件鬼物出來害更多的人。”
林城張開了嘴。
卻一句話也沒說。
他不是不想說，隻是陸平的話語無可辯駁。
青皮小鬼的危害性已經得到了驗證，不過是短短半天時間，它就已經殺死了上百位民眾，如果放任不管，受害者的數量，將會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恐怖的天文數字。
如果青皮小鬼還能進化……
光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更別提那本比青皮小鬼更詭異的人皮書，林城的生機就是被它抽走的。盡管目前看上去，它的危害並沒有青皮小鬼那般大。
可光是它能壓製青皮小鬼這一點，就足以看出它的詭異。
一旦失控。
後果不堪設想。
這兩樣鬼東西如果真從林城的身體裏跑出去，那說不定就不是危害一個小區那麽簡單了，它們很可能害死成千上萬的人，甚至波及一個城市！
犧牲一個人，消滅一個存在巨大安全隱患，足以威脅到成千上萬人性命的厲鬼，這是大義。
是沒人可以置喙的大義。
在這種大義麵前，個人的犧牲已經是微不足道了。
如果按照傳奇故事的發展曲線。
林城現在應該自我光榮。
這樣的話，他的事跡說不定會被記錄下來，刻錄在石碑上，被人當成英雄來敬仰。
畢竟……
一邊是危害極大的厲鬼。
一邊是無足輕重的普通人。
這件事說過一百個人聽，一百個人都會選擇犧牲掉那個普通人，以達到徹底消滅厲鬼的目的。
甚至。
如果讓林城自己來選。
他都會選擇犧牲那個普通人。
沒有誰願意活在厲鬼的威脅下，用一個普通人的命，去換一個足以威脅到成千上萬人生命的厲鬼，這是很劃算的買賣。
任何人都會毫不猶豫做出選擇，因為這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幹的‘普通人’。
可如果.……
那個要被犧牲的人。
是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