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實的世界
魏曉頓住了腳步。
他緩緩轉過頭來，那一雙虎目中，殺意凜冽：“為什麽？醫生為什麽救不了小城？！”
老人沒有在意魏曉的態度，他依舊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就像鄰家老爺爺般。
“他的生命本源，已經被那人皮書吸走了，他之所以還能活著，全靠那青皮鬼的超自然力量支撐……現在的他嚴格來說，已經是一個死人。”
“醫術再高超的醫生.……”
“他能救回一個死人嗎？”
活死人，肉白骨。
這是對擁有高超醫術醫者的讚譽。
但實際上，醫者的醫術再高超，也不可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你不信？”老人似是看出了魏曉心頭所想，“你可以摸摸他的脈搏，看看他還有沒有心跳。
魏曉沒有顧忌，他抓住林城的手腕，又俯身到林城的胸口。
旋即，他身子一顫。
沒有說話。
老人說的沒錯，如今的林城……已經沒有心跳了。
林城嘴角抽了抽，猜到了老人所言非虛，他靠在魏曉身上，緩緩抬起了頭：“你……你是誰？”
“我叫.……陸平。”
“是地府第九殿閻君。”
老人的表情很和善，看上去完全就是個慈祥的老爺爺，和神話故事裏凶神惡煞的閻君根本沾不上邊。
“地府.……你應該聽說過的，超自然現象管理局就是地府的下屬機構。”
“這麽說來……你們是官方機構？”林城問道。
“算是吧。”老頭陸平點了點頭。
“你能救我？”林城忽地抬起了頭。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自稱‘閻君’的老頭。林城知道，‘閻君’的身份肯定不低，從那唐濤的表現便可見一斑。
而如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突然叫住自己，肯定不會隻是給自己下死亡通知書那麽簡單。
聽到林城這句話。
陸平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然。
他對著林城就是一陣上下打量，仿佛是在鑒賞什麽寶貝一樣。
林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道：“老先生，您在看什麽？我的臉上有花嗎？”
老頭陸平搖了搖頭，依舊是那副和藹的模樣：“你臉上沒花，但有璞皮。”
林城沒太聽懂。
唐濤卻是吃了一驚。
璞皮是指美玉在剛開采出來時，外頭包裹著的石皮。臉上有璞皮，就是說這人是塊璞玉的意思。
也許，林城也許不知道陸平的地位，可唐濤卻是再清楚不過。
這等人物開口讚人是璞玉。
那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
老頭陸平掃了一眼四周，眼眸中泛起一抹紅色的光。
旋即，他嘴角浮現起一絲微笑：“從預見危險到逃跑，再到揣摩鬼的特性，最後做出行動方案，果斷殊死一搏.……你處理的沒有任何問題。”
“初次經曆超自然事件，就能有這種表現……”
“你真的很不錯。”
陸平眼眸中的紅光散去。
欣賞之色溢於言表。
林城聲音沙啞：“這麽說，之前你也一直在？”
說實話，他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有一些好感，但如果這個老人和唐濤一樣，之前就一直躲在暗處的話，那剛建立起的一絲好感，隻怕會瞬間消散。
他隻是普通人。
道德情操沒有那麽高尚。
老頭陸平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搖頭道：“之前我並不在。否則，我不會讓那小小的青皮鬼傷到你。”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話語裏頭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感。
就仿佛他說的話是無可辯駁的真理。
旁人無法置喙。
林城心情稍緩，但還是問了一句：“既然你先前不在，又怎麽會知道我之前的所作所為？”
陸平笑了：“我這對眼睛，可以看到過去未來。場景重現，不過是一些小手段而已。”
說著，他眼眸中的紅光一閃而逝。
但就這麽一瞬間，林城心驚不已，他隻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人看穿了一般，自己身上的任何秘密，都無所遁形。
這種心悸之感。
是他之前麵對厲鬼時都不曾有的。
很顯然，這和善的老頭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簡單。
沉默了片刻，林城再度望向陸平，艱難開口：“老先生，你，到底能不能救我？”
他問的直白。
且現實。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在生死麵前，沒有人還會分出心思想別的。
老頭陸平道：“我救不了你，但有人能救你。”
林城道：“誰？”
“地府第三殿閻君，宋帝王。”陸平輕聲道，“小夥子，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救活一個死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花費這麽大的代價，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普通人。”
“你……得表現出來你的價值，明白嗎？”
林城沒有接觸過這些超自然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裏頭的彎彎繞。
但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複活一個死人的代價絕對不小，否則，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生離死別了。
林城沒有說話。
魏曉也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這不是錢能解決的事情，錢有時候很重要，但有時候也不重要，至少，錢，買不來命。
沉默許久後。
林城再度開口。
“你們想要什麽？或者說，你們想要我做什麽.……我，在你們眼裏能做什麽？應該做什麽？”
他不了解超自然現象，又是處在求人的位置，這在談判中，屬於絕對劣勢。
但林城也知道，大人物的時間很值錢，不會平白無故來消遣自己，索性他就開誠布公，跟這個叫陸平的老頭敞開了談。
如果對方真要坑自己.……
也隻能忍了。
誰叫形勢比人強呢？
聽林城這般問，老頭陸平臉上的欣賞之色更濃，他沒有回複林城，反而是問道：“你了解這個世界嗎？”
“好吧，我換個說法，你見過真實的世界嗎？”
林城聞言一驚：“老先生，你.……你的意思是……”
老頭陸平笑了笑：“看來，你猜到了。”
“災變過後的世界，是畸形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妖、魔、鬼、怪.……暗處潛行。也許某天，某刻，它們就會爆發出來，殺死大量的普通人。”
“就像你之前見到的怨靈，青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