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瀕死
嘩啦。
黑霧瞬間消散，無名書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眨眼之間，現場便隻剩下了一個被鐵鏈捆得跟粽子般的林城。
被叫平等王的男子緩緩走到了唐濤麵前，負手而立：“唐濤？本王沒聽說過你，你是新晉的白無常麽？”
唐濤點了點頭，連忙從上衣口袋中取出證件，雙手奉到平等王身前。
平等王隻是隨意的掃了一眼，沒有細看。
唐濤伸手，指向被捆成粽子一樣的林城：“閻君，我這.……”
見平等王沒有回話。
他連忙走到了林城麵前。
屈指一彈，嘩啦啦一聲響，拇指粗的鐵鏈便騰空而起，飛回了他的手中。
鐵鏈收回。
林城的身形顯現。
此刻的他，皮膚幹枯如百年老樹，渾身上下，遍布猙獰的燙傷疤痕。生機被掠奪，又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
正常人隻怕是早已橫死當場。
但此刻的林城。
卻依舊在場中佇立。
不過，現在的他就像是一盞立於風中的油燈，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唐濤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岔得很開，點在了林城背上，劇烈的疼痛感讓林城暫時恢複了清明。
他勉強睜開了眼睛，望向唐濤：“你是.……”
還不等唐濤做出回答，林城似是想到了什麽：“我知道了.……你就是.……就是一直躲在暗處的那個人吧？”
到了現下這種處境，林城愈發冷靜，思緒也愈發清晰了起來。
之前的種種猜測。
也在這一刻應驗。
唐濤眉頭微微一挑：“你之前就發現我了？”
林城十分艱難道張開嘴，聲音無比沙啞：“我沒有發現你.……我隻是猜到了……”
說到這裏。
他不得不停下。
現在他的狀態，就像是被人往身體裏塞了一座冰山，四肢百骸，五髒六腑，都冷的發顫，又像是被人投入了火爐中，全身皮膚都火辣辣的疼。
“天……天成公寓十八棟樓……”
“一千多個住戶。”
“官方機構.……官方機構但凡有點腦子，又怎麽可能隻派淩曉晨這麽一個二把刀負責？”林城一抽一抽，麵部表情因痛苦而顯得扭曲。
他的分析雖然難聽。
但也是有理有據。
唐濤無法反駁。
“不過我沒想到.……來的居然還是一個二把刀。”林城輕笑，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揶揄。
“你！”唐濤臉色有些難看。
天成公寓五棟用戶全體死亡後，上頭就已經下了命令，安排他過來進行秘密踩點。但，鬼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他，自然也有他的顧忌。
林城沒有理會唐濤。
此刻，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著了，噗通一聲響，他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其中還夾雜著低吼和呻吟。
半晌後。
他抬起了頭。
“厲鬼橫行，有能耐處理厲鬼的人卻躲在暗處，唯一一次出手，竟然是連著受害者一起弄，這不是二把刀，是什麽？”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活多久。
說話自然是百無禁忌。
被林城接二連三的嘲諷，唐濤反而恢複了平靜，他抿著嘴唇，輕聲道：“其實，我也不想等到最後才出手，但是.……厲鬼無形，我沒法提前鎖定它。”
“你說的沒錯……”
“我確實是二把刀。”
說著，他將手扣在了林城的肩膀上，一股暖洋洋的能量流入，讓林城的痛苦稍有些緩解。
做完這一切。
唐濤收回了手。
“你的狀態非常糟糕，但我無能為力，抱歉。”他微微躬身，表示歉意。
“嗬嗬.……”林城輕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表示無奈，還是在表示無語，“狀態很糟糕……有多糟糕？沒……沒救了？”
林城的心情有些沉重。
盡管在與厲鬼對拚之前，他都已經做好了拚命的準備，盡管他平日裏一直認為，自己是個鐵錚錚的漢子。
可當真正直麵死亡的時候。
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坦然處之。
死生，亦大矣！
“抱歉。”唐濤沒有正麵回答林城的問題，隻是再度微微躬身。
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不過就在這時，路邊的草叢中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黑影瞬間將唐濤壓倒在地。
這陡然發生的變故。
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唐濤手腕一翻，鐵鏈如同靈蛇一般飛舞起來。
“別動！”
“再他媽動一下，老子打爆你的頭！”
黑影站起了身，他右腳踩在唐濤背上，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唐濤的後腦勺。
沒有人知道黑影的來曆，唯有癱坐在地上的林城露出了訝然之色：“小魏！小魏，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見到魏曉沒事。
林城沉重的心情都好轉了許多。
可魏曉隻轉頭看了一眼林城，看到了林城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身軀，情緒便再也繃不住了：“是你他媽把小城害成這樣？”
“我草你姥姥！”
“老子……老子弄死你！”
魏曉的情緒有些失控，他壓下保險，就準備開槍。
林城急了。
他太了解魏曉了。
“小魏，別衝動！別開槍！千萬別開槍！”
他竭力的呼喊著，既然自己已經沒救了，他不想再把魏曉搭進去。
魏曉握槍的手在顫抖。
但最終。
他還是收起了槍。
放開了唐濤，魏曉大步走到林城麵前，緊緊地攥著林城那形同枯槁的手：“小城，你要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
“我跟你說，我在區外，認識一個特別厲害的醫生，他……”
“他絕對能治好你！”
林城沒有反駁，他咧開了嘴，那遍布傷痕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嘿，我信你。”
魏曉點了點頭。
他咬著牙，將林城扶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嘿，小城，你信……信我的，沒錯！”
唐濤嘴巴微張。
似是想說些什麽。
畢竟，那青皮小鬼還在林城體內，這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他不能讓林城就這麽走了。
可看著眼前傷痕累累，卻依舊在互相攙扶的兩人。
那些話，他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就在這時。
麵具男子走了過來。
他緩緩摘下了麵具，露出了一張飽經滄桑，皺紋滿麵，但慈眉善目的老人臉龐，隨後，他嘴唇輕啟：“普通醫生是救不了他的。”
“哪怕，醫術再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