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木棉花樹下
窗外有一棵木棉花樹,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外麵木棉花被吹得到處都是,就像下起了紅色的小雨一樣,而在那棵大樹下麵像往常一樣。有一個穿著黑衣服的老爺爺坐在那板凳上,目視前方,他也不和其他人說話,隻不過一坐就是一天,也沒有人去搭理他。
有調皮的小孩在他的身邊嬉戲,嘴裏唱著,‘木棉花,遠處有棵木棉樹,每天掉下木棉花,媽媽讓我快回家,木棉花變成紅色的時候,千萬不要待在樹下。木棉花……木棉花……’
悠長的歌聲從樓底傳到了樓上,我放下了手中的書,瞥頭看了看樓底下,發現果然散落了一地血色木棉花。
那一朵朵紅色木棉花,就像是一朵朵綻開的血液一樣,我腦子一痛,瞬間呼吸有些不順。
一個熟悉的年輕男人的聲音在我的後邊響起,道,你怎麽了?又犯病了嗎?我給你說過很多次了,春天還是很冷,不要打開窗戶看窗外。
我回頭,一個麵目清瘦的男孩麵無表情的給我搭上了一件衣服,我心裏有些怪異,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然後疑惑的說道,臨越,你說為什麽那樹下麵的老爺爺每天都坐在哪裏,一動不動?
我伸手指著那底下呆呆坐著的老爺爺,從我記憶還沒有混亂開始我就每天都看到這個老爺爺坐在下邊,而且似乎其他人看不見他,隻有我和臨越兩個人能看見。
宋臨越淡淡的掃了一眼樓底下麵,解釋道,那是隔壁棟樓的孤寡老人,大驚小怪幹什麽,你今天吃藥了嗎?
說著他就從手裏麵拿出了一包藥粉然後用開水給我衝好了,給我遞了過來,我看著那玻璃杯裏麵的黃色液體,皺了皺眉頭。
但是還是無奈的接了過來,一口喝了下去,哪怕很苦,但是我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喝完之後,拿出了鏡子照著自己的臉,我的半張臉依舊長著惡心的腫瘤,大大小小的堆在一塊,十分的惡心,隻不過比起幾天前,現在明顯是好了很多,那些化膿的腫瘤已經好多了,惡心的顏色也漸漸的褪去了,宋臨越說隻要我再堅持的喝幾天這藥,臉上醜陋的腫瘤會全部消失的。
我的臉不會一直這麽醜陋下去的,我有些悵然,這裏是四川省,攀枝花市,我七天前剛剛搬來這裏,和我一起還有宋臨越,而他是我的主治醫生,我是他的病人。
我叫許願,是一名孤兒,一個月前我被宋臨越在大街上撿到,他將我領回家裏麵,還替我治療臉上的腫瘤,可以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對於我之前的一切記憶都十分的模糊,我記不得自己以前發生的事情,那些事情好像過去了很久,不管我怎麽回憶都沒有辦法記起來。
宋臨越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掃了一眼窗外,淡淡道,走吧,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散散步,一直待在家裏麵對你病沒有什麽好處。
我溫順的點了點頭,宋臨越似乎是想伸出手來摸我的腦袋,但是我卻下意識的躲過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個宋臨越有一種發自內心裏麵的恐懼,這種恐懼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我。我害怕他的觸碰,害怕他的眼神,因為這總讓我想起另外一雙深邃的眼睛,冰冷的,寂寞的,深情的。
我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按照宋臨越說的出去走走,剛剛走出樓道外麵刺目的陽光差點讓我打了一個踉蹌,我眯著眼睛看著外麵的這個世界,宋臨越就在我的旁邊扶著我。
而我一開始從樓上看到的那個老爺爺依然坐在木棉花樹下,我徑直的走了過去,可是當我要靠近那木棉花的時候。那座椅上的老爺爺突然回過了頭,那是一張隻剩下了皮肉的半張蒼老的臉,他的另一張臉已經完全的被腐蝕掉了,隻剩下了一個骷顱頭。一些腐爛的碎肉還掉在了骷髏頭上麵,他看到我走過來,還咧嘴對著我笑了笑。
我嚇得猛得一個後退,這時後邊的宋臨越已經趕了過來,他看了那一眼老頭,臉上閃過一絲寒意,目光冰冷了瞪了一眼,頓時那個老頭驚慌失措的就從椅子上消失不見了。
我木愣愣的看著自己麵前發生的這一切,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半響才道,剛才那個老爺爺是鬼對嗎?我就說他怎麽每天都坐在這個椅子旁邊呢!你幹嘛嚇唬他,他又沒有想要害我。
說著我就坐到了剛才那個老爺爺所坐的位置上,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奇怪的是我卻一點都不害怕,除了剛才被嚇到,我對於自己能看見鬼這件事情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宋臨越雙手揣在褲兜裏麵,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道,那個老頭死了幾十年了,沒有人能夠看得見他,你是怎麽看到的?
那個老爺爺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嗎?我奇怪的看了一眼宋臨越,然後迷茫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最近莫名其妙的能看到很多的東西,但是我能感覺到這些東西都不敢靠近我,真是太奇怪了。
宋臨越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伸手想來摘開我的口罩,我卻警惕的後退了一步,有些敵視的看著他。
道,你想要幹什麽?
宋臨越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別害怕,你想不想馬上治好自己臉上的傷口,重新變得漂亮起來,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他能夠幫你恢複容貌。
我總覺得宋臨越這個人有些邪氣,哪怕他沒有傷害過我,但是我心裏麵就是很討厭他,可我不能說出來,因為一旦我表現出來很有可能我就不能活在這個世上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對於宋臨越更加的懼怕了,他似乎也發現我在害怕他,勉強的勾出了一抹笑道,臉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我隻是出於好心幫助你而已,當然你願意頂著這一張臉出去我也沒有什麽問題。
說著他就揣著褲兜轉身準備離開,我卻迅速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小聲道,我想治好自己的臉,我總有一種感覺,這張臉似乎不是我的,很陌生。
宋臨越看了我一眼,然後蹲在了我的身前,目光平視的看著我,輕聲安慰道,因為你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你看這一張臉是陌生的,不過不用害怕,很快……很快你就會恢複了。
說著他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還是充滿了一絲的邪氣,我下意識的抽回了手,暗道,這個宋臨越不是什麽好人。
最近我的心底老是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聲音,讓我遠離這個人,但是那個聲音在出現之後,很快又消失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和我說話的人究竟是誰?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經病。
宋臨越讓我戴上口罩和帽子帶我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士,下車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們來到了一個古鎮上,這個古鎮散發著濃鬱的古風氣息,青石板路,兩邊修建的複古亭台樓閣,房頂上麵還雕刻著四個龍頭,上麵頂著尖尖的小角。
我眯著眼睛看了一會,突然扯著宋臨越的衣袖道,這裏麵的房子都是尖尖的四個角,他們就不怕尖角煞嗎?還是說這裏的人都是互相把煞氣轉移給別家去?
宋臨越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才眯眼笑道,尖角煞?這些你倒是沒忘,這裏的房子都有些年頭了,你看著屋頂上麵都雕刻得有龍頭,有龍頭鎮宅,邪氣不敢外漏,而且你看那屋簷角對著的方向是朝著天上的。所以對於這裏的居民是沒有影響的,尖角煞一般是指用尖利的物體對著某棟房屋,構成的煞氣。